“息怒?你叫本皇子如何息怒?”羅暈臉上的怒容不減道:“你說與單小姐鬧着玩,有這麽鬧着玩的嗎,需知姑娘家的名節重于一切,你們這樣不顧男女之防,在大庭廣衆下玩鬧,置禮教于何地,置兩府的聲譽于何地,唯今之計,就隻有你和單二小姐成親,才能堵住天下悠悠衆口,來人,把沈公子送回宣平侯府,擇日讓他迎娶單小姐。”
羅晖的話說得很有藝術性,隻字不提剛才發生的事,隻順着沈立的話往下說,也沒提到單飛清的閨譽清白什麽的,倒是把宣平侯府和英國公府的名聲都拉了進來。
他相信,單家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
可是沈立一聽這話卻是傻了,他是看着羅晖的眼色行事的,原本以爲隻要認個錯就行了,現在羅晖居然要自己娶了單飛清,他忍不住叫道:“二皇子……”
那單飛清長得又不好看,濃眉大眼,乍一看像個男人似的,而且他當真是對她沒有半分的好感,如今還要他娶她,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對着那男人婆似的面孔,這樣的日子,豈不生不如死?
而此時,隻見倚在單夫人身上的單飛清早已是面色蒼白如紙,身形不住的打顫。
突然單飛清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沖到楚煜辰面前道:“璃王殿下救命,臣女與沈立半點情份也沒有,何況他是怎麽樣的人,整個京城都知道……”
“所以呢……”楚煜辰轉動着手上的酒杯,頭也不擡地問,這種想算計瑤瑤的女人都該死。
“所以飛清甯願伺候璃王。”她終于鼓起勇氣把話說出口了,雖然璃王是個殘廢,可不是聽說他有康複的可能嗎,那自己嫁他也不虧,至于沐書瑤則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内。
聽了此話,楚煜辰終于擡頭去看單飛清,認真地研究着她的臉。
單飛清此時才發現,楚煜辰比傳說中的還要俊朗,甚至已經超過了她心心念念的二皇子羅晖,不由得對她一顆芳心暗許。
隻是這樣一直被楚煜辰直視着,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低下頭,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起來。
楚煜辰看了半天,臉上卻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轉頭問一臉看好戲的羅晖,“這人是誰?”
此言一出,羅晖臉上戲谑的表情頓時一僵,但看楚煜辰極其認真的樣子,又不得不答道:“這位就是英國公府的單小姐。”
“哦。”他拉長尾音,又看向單飛清,這回卻是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才道:“就是那位身藏圖冊的小姐?”
聞言,寂靜的場中響起了低低的笑聲,圖冊?那分明是春宮圖好吧,虧得璃王說話還那麽含蓄。
可是單飛清卻不這麽認爲,她的身子顫了顫,怎麽也沒料到,楚煜辰竟會如此羞侮于她,卻又不甘心道:“飛清知道璃王已與清婉公主有了婚約,飛清不在乎名份……”
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覺得手腕一緊,就見楚煜辰竟伸出手來将她左腕握住。
單飛清心下激動,隻覺一股暖流自腕間洋溢開來。
可惜,暖流轉瞬就變成了慘痛,但聽“咔嚓”一聲,伴随着慘叫聲,楚煜辰竟突然發力,直接将單飛清的左腕骨掰折了。
單飛清兩眼向上一翻,昏死過去。
單夫人早已吓得魂都沒了,撲上去就把單飛清抱住,失聲痛哭,單銘也指揮小厮瘵他推至母親妹妹身前。
看着妹妹軟軟地垂在一邊的左手,不由得質問道:“小妹飛清并未冒犯璃王,王爺何苦下那麽重的手。”
這回不但是羅晖,連在場的衆人都覺得這位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單世子,是不是真長了個豬腦子。
單飛清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公然向璃王表白,這叫沒有冒犯他?
何況,此時的單飛清已是個名聲盡毀的女子,竟然還去肖想高高在上的璃王,果然這一家子腦子都是有問題的。
在場的公子小姐紛紛在心裏下決心,以後離英國公府的人遠一點,不然萬一被傳染上這種沒腦子的病,不但害了自己,更可能害了整個家族。
可此時,作爲主人的羅晖卻不得不認命地開口,“璃王,你太沖動了點,即使單小姐在言語中沖撞了你,你也不能伸手就把人家姑娘的人掰斷。”
說着轉頭對孫環吩咐道:“叫人把單小姐擡下去,給她請個大夫。”
一聽羅晖出言和稀泥,楚煜辰冷笑地反問:“二皇子是認爲本王下手重了?若是二殿下心疼,不如将這單小姐收入府中,反正二皇子府也沒幾個侍妾,多一個少一個也沒多大關系。可本王眼中卻是揉不得沙子。”
聽聞此言,單夫人卻是眼睛一亮,現在女兒的名聲已毀,除了嫁入宣平侯府,就隻有攀上這些權貴了,可是她真的從心底不想女兒嫁給沈立那樣的纨绔子弟,若是二皇子能……
看着單夫人眼中的希冀,羅晖不由得冷笑,自己養出了一雙成事不足,敗事人餘的兒女,卻還希望自己去拉他們一把,自己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于是裝作沒看見單夫人的眼神,任憑吳夫人指揮着人把單飛清擡了下去,而單夫人見此也隻得哭哭啼啼一跟上。
場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神态自若的楚煜辰,深覺他的嚣張與狠辣,眼神中也都帶上了畏懼之色。
當然也有些人看沐書瑤的眼光裏盛滿了同情和幸災樂禍,特别是沐嫣然與沐佳晴,兩人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沐書瑤嫁過入璃王後凄慘的生活,不由得心裏平衡又回複了很多。
此時,廂房裏,單飛清見大夫走後,立即端着骨折的胳膊破口大罵,“該死的瘸子……”
“清兒住口。”單夫人慌忙制止道,那璃王是傷殘了,可是自己的兒子雙腳也站不起來了,清兒這一罵,不是連自己的哥哥都罵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