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理清思緒,可忘了在場的兩位夫人可不會讓他思考太久,何況場上還有個傻缺似的單銘在那裏添油加醋,一翻話下來,不用别人再說什麽,沈夫人已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随即道:“不可能,我兒子雖說不成氣一點,也絕不至于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如此糊途的事來。”
沈夫人這話話一落,場中也不知是哪位公子先行笑了出來,接着整個花園裏都響起了吃吃的笑聲。
這種話也隻有做母親的說得出口,在京城怕是連三歲小兒都知道宣平侯府的沈大公子是什麽性子,他那脾氣起來了,管你是在大街上還是小巷中,管他白天還是黑夜,隻要是他看上的,當場就辦了,也算是京城四霸中一霸的“風格。”
羅晖見沈夫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眸色微沉道:“孫環,将人帶上來。”
“二皇子,您可要爲臣女作主啊。”孫環還未離開,隻見花園門口沖進一道淺綠色的身影,跪在羅晖面前哭喊道。
單夫人一見自己的女兒,自己然是抱着她就“心肝,寶貝”地叫了起來,查看了一遍單飛清此時的衣衫是整齊地之後,才随着女兒一起轉向羅晖道:“請二皇子秉公處理此事,宣平侯府公子仗勢欺人,公然輕薄小女,實在是罪大惡極。”
沐書瑤聽了不禁冷笑,罪大惡極?
若今日被欺負的隻是一個普遍人家的女子,不知道這位現在正義凜然的單夫人會不會再說這四個字。
這時沈立已被孫環帶了上來,除了衣衫有些淩亂外,倒是看不出受過什麽罪,想想也是,宣平侯府是郁皇後娘家的親家,這羅晖又是郁皇後的親子,怎麽樣也得顧及一點親戚情分。
“沈立,你個衣冠禽獸。”一見到沈立,單銘脫口便罵。
此時的沈立卻是輕蔑地看了眼地上的章飛清,才慢悠悠地說:“單銘,你也不用在這裏裝,你妹妹私立藏了什麽,你自己又私藏了什麽,衆位公子小姐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兄妹都不是什麽正經人,憑什麽來罵我?何況當時也是單飛清自己跌倒時拽了我一下,導緻我也摔倒,這能怪得了我嗎?”
沈立是吃定當時那種情況下,在場的多是未嫁娶的年輕公子小姐,得知那東西是什麽之後,躲避都來不及,哪裏還有伸長了脖子去看的,因而就把這事情往單飛清身上推。
“你說謊,我妹妹怎麽可能拉你,是你自己看到那物件,一時色心大起我飛清推倒在地,然後……然後……”單銘說了兩個然後,也沒然後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他自诩作風正派,這種事情還當真說不出口,還且那東西還真是從自家妹妹懷裏掉出來的,他也不好意思說。
“你們倒底說的是什麽?”沈夫人喝道:“立兒,你來告訴爲娘,這倒底是怎麽樣回事?”
單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要壞事,如果讓沈立把事情再說一遍,無疑是給女兒傷口上撒鹽,何況聽沈立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把一切推到女兒身上了,此時絕不能再讓他開口。
便攔在沈立開口前,突然看向沐書瑤道:“清婉公主,從今日自踏進二皇子府大門時,你便與飛清在一起,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何飛清會遭人……”輕薄這兩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這等興師問罪的話一經單夫人口中說出,頓時姚嘉便怒了,指着單夫人的鼻子便罵道:“你這個老婆子是誰啊,怎麽出口便罵人,清婉可是本公主的妹妹。”
沐書瑤看着姚嘉那略帶怒意的小臉,桌下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随即表情平靜的回答:“單夫人,本公主不是單小姐的侍衛,亦不是她的丫鬟,怎可能整日守在她身邊?夫人是太過托大的,還是太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了。”說這話裏,她特地加重了“本公主”三個字。
沐書瑤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得了這個封号,承擔了一些本不該屬于自己的麻煩,那麽不用一下這個封号帶來的特權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單夫人被她說得一愣,這才想起,憑自己剛才那句話,眼前這個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孩就可以給自己定罪。
雖然自己身後是英國公府,可人家身後是皇上和璃王兩座大靠山,即便他們不能困此就滅了英國公府,可無論他們其中哪一個人,在自己的命還是如同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思及此,單夫人就覺得自己的後背沁出一了層冷汗,再偷眼掃向楚煜辰那裏,果見他的臉色已黑如鍋底,見單夫人用眼角看過來,一個淩厲的眼神射向她,使她渾身輕顫了一下。
相較于單夫人的咄咄逼人,沐書瑤的說辭更讓衆人所接受,雖說語氣是霸道了一點,可人家是欽封的公主,自然是有這個資本的。
尤其現在又不是她做錯事,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反倒是這單夫人的反應顯得有點可笑,明明是單飛清做錯了事情,她不責備自己的女兒,卻是緊追着跟這件事情毫無關系的汰書瑤不放,當真是認爲别人都是好欺負的嗎?
場内氣氛一時變得詭異莫測,隻見那些個小姐公子眼中均是促狹的目光,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在等着單飛清如何解釋自她懷中掉落之物吧,說起來,那才是罪魁禍首呢。
楚煜辰更是事不關己的喝着面前的酒,隻是那雙清冷的眸子卻時不時的不着痕迹的掃着場中的局勢。
“沈立,照理說本皇子和你宣平侯府也算是親戚,你我又同是一輩,本皇子不該教訓你,可你也實在太過份了,你也不看看單小姐是什麽人,這裏又是何地,如今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的名節沒有了,你叫人家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