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來,其中還是很多不爲人知的秘辛,下次是不是能進宮去問問老皇帝,她有一種感覺,皇帝當時是知道外祖是被冤枉的,可是爲了他的江山,不得不犧牲外祖一家,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舅舅的女兒藏在宮中養大了。
可是他知不知道自己這樣會害了多少人,難道在帝皇的眼中,隻要江山穩固,人命就不算是人命了嗎,聽有慶他們說,當時連主帶仆一共死了一百多人,就算自己的外祖父有罪,那些看家護院的下人又有什麽罪?
莫九娘見沐書瑤不說話,心知她一定對皇帝起了怨氣,接着道:“不過當時皇帝也是無奈的很,朝廷内外都是太後及皇後的人,他就是不想辦姚爺爺一家也不行。”
“後來,太後過世了,沒多久皇後也病逝了,皇上才慢慢地收回大權,這其中恐怕也不是那麽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沐書瑤吐了口氣,冷靜地道:“簡不簡單和我又有什麽關系,他知道我是什麽人,肯定知道總有一天,我也會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知道他會不會放過我這個隐患。”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極重。
莫九娘歎口氣,自然知道沐書瑤口中的他是誰,勸道:“他現在不是對你挺好的嗎?逝者已矣,至少他沒有把甯姨一起拖進來,才有你的出生。”
“師姐的意思,莫非我還要感謝他?”沐書瑤的聲音裏沒有任可起伏,“你可知道,因爲我外祖家出事,我娘在沐家過的是什麽日子,甚至連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差點被沐永年掐死。”
這一切都是莫九娘不知道的,聽了之後自是訝異不已,反應過來罵道:“沐永年真不是個人,人家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倒好,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了手。”
沐書瑤知莫九娘是有意在轉移話題,也不點穿,隻淡笑道:“師姐,我想重開靈松堂,把師傅的醫術傳承下去。”
“好好,你有這個心就好。”莫九娘激動的熱淚盈眶,随即頭腦又冷靜下來道:“可你現在的身份……”
“身份又如何!”沐書瑤的眼裏沒有絲毫情緒,“師姐認爲我如今這副裝扮,有什麽人能把我跟那個有諸多光環的千金小姐聯系在一起。”
看出主書瑤眼中的堅定,莫九娘笑了,果然是父親看中的人,那性子幾乎根父親一模一樣。
兩人說了将近一個時辰。
莫九娘欣賞沐書瑤的堅毅樂觀,留她用午膳,也簡單介紹了她家裏的情況。
她有兩女兩子,兩個女兒都已成人,配給平凡老實的男人,嫁人生子。兩個兒子卻還小,一個十二,一個才八歲,都在附私塾念書,兩人的束脩民了這個家裏最大的負擔。
“姐姐,等我們的藥堂開起來,家裏的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的。”莫九娘是家裏最小的,知道沐書瑤是姚月甯的女兒,就讓她直接喚自己姐姐。
“可是你家裏……”莫九娘當然知道,豪門大戶家的小姐出行有多不易。
沐書瑤卻不在意地擺手道:“我有那個人給的聖旨,沐家的人攔不住我。隻是我聽師傅說以前藥堂不是在這條街的。”
“以前是在長福街,隻是……後來就搬到這兒來了。”莫九娘說到這裏,也是唏噓不已,她還記得小時候自家藥堂的規模,哪裏是現在自家這個小藥鋪可比的。
沐書瑤聽了也有些感概,随即問道:“以前的藥堂,現在歸誰所有?”如果隻是平常人家,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倒也可以買得下來。
“現在也開着一家藥堂,隻是那名聲不好得很。”莫九娘一臉可惜,原以爲同是開藥堂的,也算是同伴,就低價轉手了,沒想到那個叫仁和堂的地方居然賣起了假藥,聽說還吃死過人,真是髒了那塊地方。
沐書瑤聽莫九娘說完,立即道:“即然是髒了的地方,就不要了,咱們隻要有靈松堂這塊招待牌在,哪裏都可以東山再起。不過,仁和堂占着以前靈松堂的位置不幹好事,我們少不得要爲民除害。”
又說了一會兒話,沐書瑤才告辭離去。
不過她沒有立即回沐家,而是繞道去姚家老宅看了看,由于長久的無人居住,也沒人修葺,整座姚府顯得有些破壞,隻有從那掉了漆的大紅木門上,還可以看出宅子主人原先的風光無限。
此時已是黃昏。耀目金燦的晚霞染上了整座宅院,從有些松動的高牆向裏望去,裏面是精緻的花園,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園内的花木雖已調零,卻不顯一絲淩亂,倒像是有人經常清理一樣。
沐書瑤眼眸透出與她年紀不符的犀利沉穩,立在兩扇緊閉的紅漆大門外,從門縫裏細細打量着姚宅,心中是滿滿地不屑,人都沒了,還打掃這庭院幹什麽,做戲給誰看呢!
站了好半天,沐書瑤才回到馬車上,吩咐道:“回府!”
花蕊幾人見沐書瑤神色微冷,關心地道:“小姐,你沒事吧?”
沐書瑤最後從車窗裏看了姚宅一眼,冷淡地開口,“我能有什麽事。”緊接着又舒了口氣道:“點心送來了嗎?”
“送來了,還熱着呢。”花蕊知道沐書瑤心情不好,說話也盡可能地簡潔,心中雖然有很多疑問,卻也沒在這時去問。
回到沐府正趕上晚膳,今日沐永年難得早回來,一家人就在明輝堂用膳。
遠遠地看見沐書瑤走來,王夫人便酸不溜湫地開口了,“喲,咱家的公主回來了,大家還不快起身行禮,不然人家公主一發火,咱們可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
沐書瑤心中正有一肚子的火呢,如今王夫人自己撞到槍口,她也就不客氣了,立在門外,眼睛盯着王夫人并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