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才聽到的對話,大姐姐的話裏雖然沒有一句對二姐姐不利的,可話裏話外的意思全是讓自己的妹妹去做,這該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姨娘,讓她勸勸妹妹?
不,不行!姨娘向來偏心妹妹,到時候妹妹要是知道自己偷聽了她和大姐姐的對話,不知又會怎麽對付自己。
可……可要她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二姐姐被害,自己又于心不安,這可怎麽辦?小姑娘糾結了。
這一幕正好落在才踏進門的沐婉婷眼裏,她眼露詫異地問:“四妹妹,你是怎麽啦,坐卧不甯的。”
“哦,三姐姐啊。”沐佳晴連忙站起來,強笑道:“沒,沒什麽事,我,我隻不過在琢磨一個花樣……”
“得了吧你。”沐婉婷過一把椅子坐在沐佳晴面前,伸手拉她也坐下道:“我還不了解你,一撒謊耳根子就發紅,就像現在這樣。”
随後又道:“怎麽啦,五妹妹又欺負你了?”她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沐佳晴看了屋子裏一眼,湊近沐婉婷的耳朵說了幾句。
“什麽?”沐婉婷的聲音撥高八度道:“她們竟敢……”
“噓!”沐佳晴急忙捂着沐婉婷的嘴,一手豎在唇邊,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才道:“你小聲點,小心被别人聽了去。”
沐婉婷拿開被捂着自己嘴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心髒,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我,我不知道。”
“要我說啊,咱們要不去通知一下二姐姐,讓她小心一點。”沐婉婷想了一下說。
“可是這樣好嗎?”沐佳晴爲難地說:“五妹妹畢竟是我妹妹,她謀劃這種事情,萬一二姐姐以爲我和她是一夥的怎麽辦?”
“二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沐婉婷不贊同地道:“難道你要真地告訴金姨娘?先不說她信不信,就算她真的信了,你認爲她會阻止五妹妹嗎?反倒是你,到時候說不定又免不了一頓打罵。”
沐佳晴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在這個家裏,人人都知道自己不受親娘待見,邊妹妹都可以欺負她,别說那個被告姨娘放在心坎上的弟弟了。
自己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可是一旦知道了,她就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然她過不了自己良心那一關。
見沐佳晴不說話,沐婉婷拉了她一把道:“你還在猶豫什麽?”
“兩位姐姐在說什麽悄悄話呢!”正說着,沐雨晴笑着從外面走了進來,一改往日的嚣張,一臉溫和地問。
“哦,妹妹來了啊,快坐。”沐雨晴下意識地站起來,謹慎地說。
“姐姐何必那麽客氣呢。”沐雨晴似乎是心情很好,笑道:“你我是親姐妹,如此客氣倒顯生分了,三姐姐說是不是啊?”
“五妹妹說得極是。”沐婉婷也有點看不懂此時的沐雨晴,以前她對自己可沒那麽尊重,每次見面甚至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哪會如此客氣地叫自己姐姐,這樣的沐雨晴不僅沐佳晴不習慣,連她自己都有些覺得渾身不舒坦。
見二人都是一臉防備地看着自己,沐雨睛危險地看着她們,臉上卻還是挂着一副甜美的笑容,岔開話題道:“兩位姐姐剛才在商量什麽大事,怎麽這麽神神秘秘的?”
沐婉婷咬了咬下唇說道:“五妹妹,我們在讨論花樣呢,阮太君的壽宴不是快到了嗎,我們想着趕制一副繡品給老太君當壽禮。”
“哦,是這樣啊。”沐雨晴似是撒嬌道:“姐姐們可真有心了,隻不過結母親答應帶你們去了嗎?”
聞言,沐婉婷二人臉色一白,她們是庶女,如果沒有主母的帶着,一般官家宴會是根本沒資格參加的。如今沐雨晴故意這麽一問,完全是在打她們的臉。
看到沐婉婷兩人變了臉色,沐雨睛心情更加好了,“妹妹剛從母親那兒回來,兩位姐姐也知道,母親的娘家也算是和周國公府有親,因此對方邀請咱們地家人都去,兩位姐姐的心思也不算白費了。”
聽了這話,沐婉婷轉頭看了沐佳晴一眼,笑道:“阮太君真是個慈和的長輩,原本我和四妹妹商量着繡副繡品請母親轉交,如今居然有機會親手呈上,也是我和四妹妹的福氣了。”
沐雨晴細細地打量着兩人,見她們雖然的眼看神裏透着謹慎與防備,可卻看不出其他不對的地方,便開口道:“姐姐若是有空也幫妹妹繡一副吧,一會兒妹妹叫白玉送花樣來。”離周國公府老太君的壽辰沒幾日了,她可不想熬夜趕繡品。
沐佳晴自然隻得點頭應下,沐婉婷又坐了一會兒,推說還得幫葉姨娘幹活,就回去了。
見她也去了,沐雨晴立即變臉,湊近沐佳晴問道:“你們真的隻是在談論繡樣?”
沐佳晴被她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回道:“當,當然是真的。”
“你這麽害怕作什麽。”沐雨晴眼色不善地盯着沐佳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最好你沒騙我,不然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一瞬間迸發出來的狠意,讓沐佳晴覺得自己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一樣。
見沐佳晴老實地點頭,沐雨晴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冷笑道:“你最好記住我的話,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沐佳晴被動地點點頭,沐雨晴這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帶着自己的丫鬟揚長而去。
直到确定沐雨晴走遠了,沐佳晴才撲到床上痛哭了起來,她的貼身丫鬟六巧也是過了一會兒才進屋,手上還拿着一塊濕巾,有些同情地說:“四小姐,别傷心了,擦把臉吧。”
“六巧,我是不是很沒用。”沐佳晴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貼身丫鬟,六巧名義上是她的丫鬟,實際上卻比沐雨晴更像她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