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媳婦兒,你動那麽大有肝火幹什麽,書瑤出去,你也是允了的,她也是恰好遇到古家小姐才會晚回家。”老夫人一臉淡漠地說:“你這樣在我這裏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
“是,老夫人,是媳婦失态了,媳婦這就帶書瑤去自己院裏。”說着給老夫人福了一下,轉頭讓海棠帶梓沐書瑤出了明輝堂。
老夫人重重地吐了口氣,“孫嬷嬷,你跟着去看看,别鬧出什麽大事來。真是個不消停的主!”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孫嬷嬷應聲,不過等到她趕到百合院的時候,正看見幾個丫鬟婆子壓着沐書瑤要給她用刑。
“住手,你們這幫子奴才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對小姐用私刑。”孫嬷嬷裝作沒看見旁邊一臉鐵青的王夫人,大聲呵斥着壓制着沐書瑤的幾個丫鬟仆婦。
那些奴才見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開口,而夫人又不說話,自然不會傻到去得罪孫嬷嬷。
這時王夫人見沐書瑤得了自由,不禁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孫嬷嬷好大的架子,威風都耍到百合院來人,是不是我這個夫人還要向你見個禮啊。”
“夫人如此說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過來看看,老夫人說,就算二小姐晚歸犯了錯,也請夫人看在她自幼在鄉間長大的份上,原諒一二。”孫嬷嬷聲音平闆的說。
作爲跟了老夫人十幾年的心腹,她自然能聽出老夫人在明輝堂裏所說的話的意思,因而現在對沐書瑤的好感好降低了不少。
“既然老夫人開口了,我就再問你一遍。”王夫人深吸了口氣,轉向沐書瑤道:“你爲何命香草責打羅嬷嬷,她做錯了何事?”
“母親,剛才書瑤就已經說過,書瑤并未讓香草動手,而且羅嬷嬷臉上身上并無并點傷痕,怎麽就說是書瑤叫人打的,母親明鑒啊,不可隻聽一面之詞就判定書瑤有罪。”沐書瑤泫然欲泣地說。
王夫人顯然不信,指着跪在一邊的羅嬷嬷道:“那她爲何不指認别人,偏偏說是你指使香草打她。”
“母親,書瑤自回府之日起,就謹言慎行,母親撥給書瑤的人,也一直尊重有加。”沐書瑤低聲訴說:“書瑤也不知道羅嬷嬷爲何會谄害書瑤,許是在美麗家買糕點時,我沒有買她的份。”
“可是母親知道,美麗家的點心不好買,今日若不是有古小姐幫忙,書瑤哪能買得到。隻是書瑤的月錢不多,在古小姐面前又不好顯露這些,隻好挑了些給祖母,連父親母親和諸位姐妹的份都買不起,怎麽還有閑錢給羅嬷嬷買,想來她就是爲此記恨上了我吧。”
羅嬷嬷一聽,鼻子差點氣歪了,“二小姐,說話可得憑良心,老奴什麽時候要你買點心給老奴了,還不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叫香草那死丫頭動手,還說什麽夫人讓你不好過,你就讓好的奴才不好過這類的話……”
“書瑤啊,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而且還動手打母親的人,這叫母親太寒心了。”王夫人一副疾心疾首的樣子,“你若一直是這副野性難改的樣子,做母親的少不得要替你娘她好好管教你,來人,取藤條來!”
其實這件事在孫嬷嬷看來并不大,先不說沐書瑤究竟有沒有叫人打那羅婆子,就是真打了,不過是小姐教訓一個粗使婆子罷了,沒什麽大不了,偏偏王夫人拿住了這一點要大作文章,她一個當下人的,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王夫人是沐家的主母,她管教庶女也沒有錯。
沐書瑤低着頭,似乎是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突而紅着眼圈擡起頭,直直地看着王夫人道:“夫人隻聽羅嬷嬷說我讓香草打了她,可是打在哪裏了呢?”
“二小姐,你别人不大,記性就不好了,你讓香草打的是老奴的巴掌。”羅婆子一臉憤怒地說:“老奴是夫人特地派了跟着二小姐出府的,你這樣打老奴不要緊,可是你卻也一巴掌打破了你和夫人的母女情份。”
見羅嬷嬷如此的挑撥離間,也不知道這些話都是誰教的,一個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粗使婆子會說出這麽一翻話來,實在是讓沐書瑤驚詫不已,眼角微擡,正好撇見屋門口閃過一抹繡着芍藥的水紅色裙角。
她記得金姨娘是最喜歡芍藥的,無論是帕子還是衣服裙擺上,凡是能繡花的地方,必定會有芍藥,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難不成是她在暗中搗鬼?
不過不論怎麽樣,先要渡過眼前這一關再說,看着王夫人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甚,沐書瑤突然自地上站起來,拽起旁邊一個粗使婆子,另一隻手左右開弓給了她兩巴掌。
頓時驚叫聲,怒斥聲響徹屋子。
王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沐書瑤顫聲道:“來人,來人,快把二小姐拿下,她瘋了!”
“夫人,我沒瘋。”沐書瑤冷靜地看着王夫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我隻是在向您證明我沒打羅嬷嬷,更沒讓人打她的臉。”
“放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打人,怎麽就不敢打羅嬷嬷了。”王夫人怒喝,她許是太生氣了,根本沒有察覺到沐書瑤對自己稱呼上的改變。
沐書瑤讓花蕊扯過羅婆子和剛才打的婆子,讓兩人站在一起,才脆聲道:“夫人請看,這婆子剛剛被我輕輕打了兩下,臉就腫成這樣,照剛才羅嬷嬷說的,我在外頭讓香草抽了她好幾個嘴巴,爲什麽她的臉還是好好的,連一點紅印子都沒有?難不成她有什麽靈丹妙藥,可以完全消除傷痕?”
說到這兒竟是又哭了起來,“我知道,你們都嫌我是個沒娘的野孩子,既然這樣,當初又何必把我接回府?與其在這裏被這些粗使奴才欺負,還不如請夫人送了我和花蕊她們回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