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丫鬟見沐嫣然看着自己,而蓮兒更是眼色不善地盯着她,吓得腳一軟跪在沐嫣然面前哭道:“大小姐饒命,奴婢,奴婢的确是從花蕊的屋子裏收出這步搖的,隻是不知道那屋子怎麽會變成蓮兒姑娘的了。”
沐書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蓮兒:“你什麽時候跟花蕊換了一個屋子住?”
“回二小姐的話,奴婢自來了青園就一直住那間屋子,咱們青園的人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夫人,要用這樣的手段來治奴婢們。”蓮兒說話沒什麽顧慮,她在青園就代表着老夫人。
她現在是算看明白了,什麽慈母樣子,都是做給别人看的,世上有哪一個做母親的會這麽污賴女兒身邊的人!
這二小姐是個心善的,平日裏也謹言慎行,沒想到這樣還是招來了無妄之滅,回頭自己要好好跟老夫人去說說,請她多多照拂二小姐。
正這麽想着呢,門外的一個小丫鬟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把屋裏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素,你這是幹嘛呢,吓着兩位小姐你擔待得起嗎?”花蕊斥道。
“花蕊姐姐你就招了吧。”那個叫小素的丫鬟跪在沐嫣然面前,擡眼對花蕊道:“夫人和大小姐心善,都不會太過嚴厲的責罰你的。”
沐書瑤聽了不解道:“你是我院裏的丫鬟,怎麽我都沒見過你?還有你讓花蕊招認什麽?”
“回二小姐的話,奴婢一直在外面伺候,二小姐沒見過也是正常的。”小素低頭道:“可是奴婢真的是親眼看見花蕊姐姐拿着這個裝着步搖的盒子進了蓮兒姐姐的屋子的呀!”
“你的意思是花蕊把這盒子放入蓮兒的屋子裏的?”沐嫣然正愁沒辦法下台,沒想到卻出現了個神助攻,她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擡眼看向花蕊道:“來人,還不把這個栽髒嫁禍的刁奴給我捆起來,送到夫人那裏去。”
“住手。”沐書瑤眼見着那個粗壯的婆子就要動手,直接沖到花蕊面前,對沐嫣然道:“大姐姐,我相信花蕊的爲人,你怎麽可以單憑一個小丫鬟的話就訂她的罪?”
面對沐書瑤的質問,沐嫣然有些意外,這是怎麽回事,這個鄉下丫頭不是向來唯唯喏喏,輕聲細語,怎麽剛才那一刹那,她身上好像迸發出駭人的氣息。
可是現在再仔細看,卻還是原來的樣子,不由得膽子大了起來:“這是你自己院裏丫鬟指認的,難道還是我讓她這麽說的不成?”
沐書瑤似乎一怔,才小心地開口,“事關花蕊,妹妹有些着急了,還望姐姐體恤。”
說完看向地上的小素問道:“你說你親眼看到花蕊拿了這盒子進蓮兒房間的,我來問你,她是何時進入蓮兒的房間的?”
“回二小姐,奴婢是半夜起來上茅房時看見的,那時好像剛過子時。”小素裝作思考地樣子說。
沐嫣然聽了卻是眼皮一跳。
果然隻聽沐書瑤笑了,“你記得倒是仔細,可你大概不知道,子時之前花蕊和蓮兒都在我房裏陪我說話,到了子時,我才放她們離開,怎麽那時候花蕊已經去過夫人的百合院把東西拿出來了嗎?”
說到這裏眼睛女轉向沐嫣然,語氣平緩地道:“大姐姐明鑒,就算那時花蕊已經偷了母親的東西,可她倆是一同從我屋裏出去的,她又是在什麽情況下,躲開蓮兒,把東西藏進櫃子裏的,莫不是她有隐身術?”
被沐書瑤盯着眼睛逼問,沐嫣然就得心頭一緊,原以爲是個神助攻,沒想到是個豬隊友,此時沐嫣然心裏已恨死了小素,可是面上卻還是不想放棄。
“二妹妹,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又何必用主子的身份去爲難一個小丫頭,把這一切都交給母親,母親自會處置!”
沐書瑤聽了這話,不禁想放聲大笑,這對母女絕對是親的,母親僞善,女兒颠倒黑白的能力也絕對不遜色,都把事情攤得那麽清楚了,她還死咬着不放,有意思嗎?
沐嫣然見沐書瑤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眼裏閃過一絲狼狽道:“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我就把花蕊帶走了,省得她帶壞了妹妹。”
“可是這髒物是從蓮兒屋子裏搜出來的,難道姐姐就不用帶她一起去母親那裏問話嗎?”沐書瑤有點不依不饒。
“二妹妹,你何時變得那麽不懂事了,蓮兒是祖母一手調教出來的,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又怎麽是一些鄉下泥腿子可比的,你要乖一點,我會替你向母親爲她求情的。”
說着揮手就要讓人帶走了花蕊。
沐書瑤站在一邊咬着下唇,似乎在竭力隐忍着,眼裏早已漲滿了水氣。
蓮兒在旁邊不忍了,閃身擋在沐嫣然面前道:“大小姐,既然東西是在奴婢屋裏找到的,不論奴婢是不是手腳不幹淨,這嫌疑總也是免不了的,奴婢願随大小姐一起到夫人處爲花蕊作個證,還有這小素,卻也是不能不帶的。”
沐嫣然一愣,差點兒就罵出聲來了,真是個賤坯子,哪有自己上趕着來認罪的,這要讓她跟了去,自己的母親還怎麽處置這花蕊。
可是她也不能公然大聲責罵蓮兒,一則她是老夫人給沐書瑤的;二則現在天已大亮,由于這邊的動靜大了點,院子門口已有不少路過和丫鬟婆子在那裏指指點點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不占理。
如今看着眼前一臉正氣的蓮兒,再瞅瞅身後低着腦袋的沐書瑤,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就是仗着嫡姐的身份欺負庶妹,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和母親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明明事情計劃得很好,怎麽到了實際執行的時候,卻是漏洞百出,倒底是哪裏出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