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沐書瑤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手腕一翻,手上的布巾換了個角度交到另一隻手上,身子也從凳子是站了起來,闆着臉道:“你爲什麽每次都跑到我房間來,尚書府不是你家後花園。”
“怎麽,生氣了,爲了今天的聖旨?”楚煜辰一臉笑意地道:“要看你生一次氣還真挺不容易的。”楚煜辰倒覺得很有趣,這樣的沐書瑤比以前任何時候見到的都生動有趣。
沐書瑤瞪了他一眼,臉上多餘的表情瞬間收斂,坐到離楚煜辰遠一點的地方,擦着未幹的頭發。
正這時,香草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奴婢來幫你把!”說着不待沐書瑤阻止,人已經站在屋裏了。
乍一看見沐書瑤的屋裏竟有一男子時,渾身立即緊繃了起來,才要動手,楚煜辰連忙開口:“是我!”随即又委屈地看向沐書瑤:“你怎麽都不阻止,要是誤傷了我怎麽辦?”
沐書瑤理都沒有理他,朝香草招手,叫她過來,來到古代那麽長日子了,她對這一頭長發怨念頗深。
每天不但要梳那麽複雜的發髻,而且每次洗頭之後,都得用棉布把它弄幹,哪像現代,吹風機一吹,幾分鍾就可以搞定。
香草小心翼翼地看了楚煜辰有點不善的臉色,慢吞吞地往前移,心裏卻在罵自己,動作那麽快幹嘛,現在倒好,弄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小姐的話自己不能不聽,可是将軍這次來也肯定是有事要跟小姐說的,自己夾在當中算是什麽呢!
正猶豫間,就聽楚煜辰道:“你先出去吧,在門外看好了,别再讓人擅闖進來。”
聞言,香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沒忘記用眼神去詢問沐書瑤,畢竟她現在才是自己的主子,這點她心裏分得很清楚。
沐書瑤原本見香草猶豫着不過來,心裏有點不痛快,此時見她用眼神詢問自己,倒也不忍心爲難她,點頭讓她出去了。
香草的動作自是瞞不過楚煜辰,隻是他不惱反樂,這丫鬟本就是他送給沐書瑤的,若她還是隻聽自己的話,沐書瑤就算留她在身邊,也不會重用她,還累得他們兩人之間也會産生隔閡,剛才是自己一時口快了。
此時見她出去,面上也松了口氣,才正色道:“其實我真的想跟沐嫣然解除婚約的。”
“我知道;你不想連累她嘛。”沐書瑤笑得淡然:“沒想到你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聞言,楚煜辰眉頭微皺道:“不是你想得那樣,這個理由是我父親的決定,不是我的意願。”
“可你要是反對,以皇上對你的寵愛怕是不會下那樣的聖旨吧!”沐書瑤絲毫不爲所動,現在的她已不是幾個月前,對京城局勢兩眼一抹黑的她了,很多事情,她看得很清楚。
楚煜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再次出現在沐書瑤房中,隻因爲不想讓她誤會了自己,可是現在聽她的語氣,還是誤會了。
就聽沐書瑤繼續說:“這果然是一出好戲,很精彩。”她特地加重了精彩兩個字,讓人一聽就覺得這話裏别扭的成分。
楚煜辰苦笑了下:“我也不知道皇上會下這樣的聖旨,不過你不覺得這樣也不錯嗎?至少沐嫣然三年之内是沒人會給她提親了。”
沐書瑤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三年?那又有什麽關系?不提親,不等于她不可以與人私訂終身,這種事隻要雙方明面上都不承認,皇上也拿她沒辦法?這就是你讓她名聲盡毀的辦法,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幫她呢?”
“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要相信我。”說到激動處,楚煜辰竟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去攬她的肩。
“沒有就沒有,别動手動腳的。”沐書瑤眉頭一皺,腳下一劃,又換了張椅子坐下,繼續她的幹發大業。
楚煜辰看着沐書瑤的側臉,不知爲何,心中的那抹熟悉的苦澀之味又湧了上來,現在他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了,似乎他說什麽都是那麽的無力。
一時間,心裏竟是恨透了自己父親爲名義的男人,他怎麽有那個資格爲自己作主,看來自己的“殘廢”讓他的膽子大了起來。
還有那個皇帝,跟着湊什麽熱鬧?他不是最清楚自己讨厭那個男人管自己嗎?看來自己也該進宮去找他聊聊了。
楚煜辰心裏想着,嘴上卻是轉移了話題,“聽說你把那老婆子趕走了?”
沐書瑤挑了挑眉,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也不意外他知道,隻是一語雙關地說:“我不喜歡别人成天監視我。”
“放心,香草不會,她現在完全是你的人,與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不是個多嘴的人,你盡可以放心地用。”楚煜辰哪裏會聽不出沐書瑤話裏的意思,立即表态。
随後不等她開口又道:“現在雖然事情已經這樣,但是也并非沒人補救的方法,沐永年居然敢和那個男人聯合起來一起算計我,我必不會讓他好過。”
沐書瑤自是知道,楚煜辰口中的那個男人是誰,卻是不以爲意地哼了一聲。
楚煜辰也不再多說,而是趁着沐書瑤轉開眼的時候,突然伸手撫了撫她已幹的長發道:“乖,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别生氣了。”說完不待沐書瑤反應過來,跳窗而出。
“混蛋。”沐書瑤收回手中的銀針,恨恨地罵了一句,心下決定,下次若他再敢擅闖自己的房間,自己一定讓她嘗嘗銀針的厲害,也好叫他知道,有些大夫手中的銀針,除了救人,還人别的用處。
沐書瑤見夜已深,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日,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可是這一天也注定是個不平靜的日子。
這不,沐書瑤才梳洗過後,就見休沐的沐嫣然帶着王夫人身邊的張嬷嬷,還有一大群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進了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