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沐嫣然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沐書瑤柔柔地笑了:“原來四妹妹認爲,丫鬟在主子說話時開口是對的,那二姐姐就不懂了,要不五妹妹陪姐姐去問問母親或者祖母?”
語氣依舊天真,可聽在沐雨晴耳中卻如天邊的響雷,她有些慌神了,這個賤丫頭,怎麽變得那麽會說話。
不由得向沐嫣然投去求救的眼神,沐嫣然見了,心中不由得罵了聲“蠢蛋”,自己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人家不借題發揮才是傻子,隻是這個沐書瑤這次真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嗎?自己看着怎麽不像呐。
再次仔細打量了沐書瑤一遍,隻見她身上的衣服雖然不再是過時老氣的款式,渾身上下還是冒着土氣,就像人們常說的“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眼睛裏也是一片天真,看不出任何心思,仿佛她問的每一句話都隻是順口,臉上還是那一片糾結之色,似乎隻是在尋找一個答案,并沒意思到她的話給别人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這樣的人可性嗎?聽說鄉下長大的孩子性子都比較單純,她……應該不挑唆故意說那些話的吧!
想到這裏,嚴厲地看了白玉一眼,輕聲說道:“白玉,還不給二小姐賠罪。”
她的聲音很柔,因爲她要維持好尚書府嫡長女的良好形象,聲音裏的嚴厲又是任何人都聽得出來的。
這使得白玉恨上了這個她本就看不起的二小姐,卻又不敢違抗大小姐的命令,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沐書瑤行禮:“二小姐,是奴婢沖動了,請二小姐懲罰。”
話是這樣說,可她内心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受什麽懲罰,反正大小姐已經給自己說情,這府上還有誰敢駁了大小姐的面子嗎,因此她是一點也不擔心。
誰料,沐書瑤聽了這話卻是偏頭看向沐嫣然:“大姐姐,我對府裏的這些獎懲制度還不是很了解,要不還是請大姐姐給白玉長長記心,要不然,今天是在我們姐妹面前,改天要是在祖母和母親面前也這樣,那時可不是小,小什麽,什麽戒的了。”
“小懲大戒!”
“是,是,是,大姐姐就是有才,一聽就懂了。”沐書瑤像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地說:“妹妹這兩天剛剛學認字,對這些四個字四個字的詞語還不是太熟悉,請大姐姐勿怪。”
“哪裏怪得着你,你本就開蒙晚,能知道有這麽一個詞已經是不易了。”沐嫣然臉色不善地看着一臉無辜的沐書瑤:“依妹妹所說,這白玉還真不能輕饒了?”
“不是我說的。”沐書瑤兩手一攤,看向已經坐起來,兩眼噴火的沐雨晴,輕飄飄地說:“這是周嬷嬷教妹妹的,她說奴婢若做出不合規矩的事,一定要讓她們長長記性,不然她們會越來越過份。”
心裏卻是一陣冷笑,老家夥,讓你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不知道王氏知道這件事之後,會給你怎樣的懲罰,我真的很期待。
沐嫣然聞言,心裏一陣膩味,她當然知道周嬷嬷是自己母親的人,可是現在這沐書瑤左一句嬷嬷說的,右一句嬷嬷教導,讓她有點無從反駁。
難道要她說,周嬷嬷說的是錯的,那不是成心拆自己母親台嗎。
可是要是按照她說的那麽做,這恐怕就得委屈這白玉了。
不過也怪她自己,說個話都不會說,什麽叫請二小姐懲罰?這不是上趕着叫人懲罰自己嗎?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個個說話都那麽不經腦子。
想到這裏,心裏下定決心,對守在門口的婆子喊道:“來人,白玉以下犯上,拖出去打十闆子,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大小姐!”
“大姐姐!”
兩聲詫異之聲響起,十闆子不算多,再跟動手的人打個招呼,根本傷不了多少,隻是沐雨晴覺得白玉這一挨打,自己面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她根本沒想到沐嫣然會幫着沐書瑤來打自己的臉。
沒錯,沐雨晴就是覺得沐嫣然和沐書瑤此舉是打了她的臉,因而把兩人都恨上了。
眼睜睜地看着白玉被兩婆子架出去,嘴巴張了張,卻在看到沐嫣然的視線後,不由自主的閉了嘴,此時的她明白,自己越求情,沐嫣然嫡女的架子越端得高。
沐雨晴恨恨地回頭看着沐書瑤,隻見她微低着頭,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哪裏看得出剛才伶牙俐齒的影子,仿佛剛才的她跟現在根本不是一個人。
沐書瑤聽着院中傳來的慘叫,心裏卻不以爲意,她當然知道,十大闆根本傷不了人,她要的也不是白玉的命,隻要沐雨晴和沐嫣然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就好,至少這樣一來,她們暫時不會聯手對付自己了。
看沐雨晴現在的表情,明顯已經達到了自己要的效果,也不負自己賣力的表演一場。
當晚的月色很是不錯,沐雨晴站在窗前,看着陷入黑暗中的沐府花園。
“這麽晚了,唉聲歎氣的在想什麽?”清冷的男聲低沉而性感。
沐書瑤心中一動,猛地回頭,果然看到楚煜辰一身清貴地站在她的屋裏,臉色不禁有點不好,自己是太陷入沉思了嗎,何時警惕心那麽低了,連屋裏何時多也個人也不知道了。
見沐書瑤不說話,楚煜辰自動自發地坐到桌前,伸手爲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随即皺眉:“這是隔了幾年的陳茶,怎麽這麽難喝?”
“想喝好茶?”沐書瑤臉上全是譏諷:“你的鎮國将軍府裏應該不缺,何苦跑到我這不受寵的庶女屋裏來喝,我有茶葉喝已經是主母寬厚了。”
“怎麽這麽大的怨氣?”楚煜辰放下杯子,歎了口氣道:“誰又給你氣受了?”
“香草沒跟你回禀嗎?”
“你在怪我這個啊!”楚煜辰失笑,“我這不是怕你沒人可用嗎?放心,她絕對可靠,也絕對隻認你一人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