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澤在兵部的官員,也親眼看見了安錦繡調京畿的兵馬南下的調令,并把這調令默了一份,交給了白承澤。
之後,白承澤的手下,在京畿之地的幾處軍營,看見了兵馬出營往南行的場面,紛紛回京,跟白承澤禀報此事。
調兵離京,這說明安錦繡沒有想明白自己對李鍾隐的用法嗎?白承澤再三思量之後,覺得隻能是這個原因。
而安錦繡的手上,此時拿着調兵入京的名冊。不想讓白承澤生疑,那就隻能當着這人的面,把京畿之地的兵往外調,不過可以調兵走,安錦繡也可以調兵來,甚至調來的兵馬,比調走的兵馬還要多。
上官勇指着自己跟安錦繡面前的地圖,點着一個個地方,跟安錦繡說:“兵馬就布在這一條線上,靠近官道,可以随時出發往京城來,雖然駐軍的地方離京城有些遠,但這樣不容易引起白承澤的懷疑。”
“将軍,”安錦繡說:“白承澤的眼線可不僅僅在京畿之地有啊。”
“是時候把白承澤的眼線除去了,”上官勇沉聲道:“這些兵馬到駐地的日子,應該是在聖上離京的前兩天,就是沒辦法除掉白承澤的眼線,臨出發時再知道我們調兵的事,白承澤也不可能再想出别的花招來了吧?”
安錦繡看着面前的地圖,行軍打仗的事她不懂,可是聽上官勇這麽說,安錦繡能心安一些。
上官勇把安錦繡摟在了懷裏,說:“也别太擔心了,就算我們中了白承澤的詭計,他還是得真刀真槍的殺了我們才行。”
安錦繡依在上官勇的胸前,聽這男人的心跳聲。
上官勇低頭看着安錦繡道:“錦繡,動起手來,我們不會輸的。”
安錦繡一笑,說:“我知道,将軍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上官勇笑了起來,說:“我倒希望我是。”
“就按将軍說的辦吧,”安錦繡道:“隻要京畿之地不生亂,那白承澤就掀不起大風浪來。”
上官勇把地圖疊成了一個方塊,才又摟着安錦繡道:“平安怎麽樣了?”
“還不能下床,”安錦繡說:“不說話,天天就是抱着書看。”
上官勇說:“他沒說他要出來的話?”
安錦繡搖了搖頭。
上官勇又問:“你與他說過話了?”
安錦繡的神情糾結了一下,說:“我去看他時,他都睡了,我就在旁邊陪陪他。”
“怕跟他說話?”老實人一針見血地問道。
安錦繡苦笑,她是怕見這個兒子,每回都小心翼翼地撿白柯睡着的時候去看看。
“行了,”上官勇說:“等把這事解決了,我們再想該拿這孩子怎麽辦吧。”
“李鍾隐是他的師父,”安錦繡說:“這老元帥要是死了,平安會更恨我吧?”
上官勇說:“造反的人,不殺還能怎麽辦?平安又不是不知事的年紀了,他會不懂這事兒?”
安錦繡看着上官勇蹙眉頭,讓她幾個晚上都睡不着覺的事兒,到了上官勇這裏就不算是個事?
“别想了,”上官勇在安錦繡的臉上親了一口,說:“先讓他把傷養好,其他的事,我們再說。”
“這話我聽着像是元志的話,”安錦繡說:“這是将軍你自己的意思嗎?”
上官勇抱着安錦繡往坐榻上一躺,有的時候媳婦太聰明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上官大将軍得做些什麽事來,讓這媳婦腦子先空一下。
安元志這個時候抱着袁煥坐在驸馬府的一處花園裏,就這麽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鳥,”袁煥指着對面枝頭上的幾隻烏鴉跟安元志喊。
安元志跟這幾隻烏鴉對視着,這是安元志最讨厭的鳥,不過現在他對這種隻能給他帶來惡運的鳥沒什麽心氣了。
老六子跑進了花園裏,到了安元志的跟前,擡頭也看看枝頭上的幾隻烏鴉,喊了兩嗓子,把這幾隻烏鴉給趕走了。
“鳥!”袁煥站在了安元志的肚子上喊。
“小東西!”安元志把袁煥抱坐了下來,狠狠親了一口,說了句:“老實點,不然挨揍!”
袁煥不吃安元志的吓唬,伸手就揪安元志的臉。
老六子說:“少爺,你現在就天天抱着煥兒玩啊?”
安元志說:“小孩子說話的工夫就長大了,能抱的時候就多抱抱吧。以後老子見到袁威,老子一定讓這小子嫉妒死。”
老六子的嘴角抽了抽,說:“格子說少爺你找我?”
“去一趟安家的家庵,”安元志說道:“把安元文放了。”
“放了?”老六子看着安元志說:“你這是原諒他了?”
“讓你放就放,”安元志說:“你真當我能一輩子關着他?”
“不是,”老六子說:“你一輩子關着他,有誰會說你?”
安元志沖老六子揮了揮手,說:“怎麽話這麽多呢?等我不高興了,我再把他關起來。”
老六子覺得安五少爺多少是有點瘋病了。
“去啊,”安元志沖老六子喊:“你要不愛做,你看袁笑他們誰有空,讓他們去。”
老六子說:“我去,我不是想問個明白麽。”
安元志說:“安家的事連我都弄不明白,你能問的明白?”
老六子揉揉鼻子,轉身要走時,袁笑也跑了來。
“你怎麽也來了?”安元志問袁笑。
袁笑說:“安四公子帶着兩位小少爺來了,少爺你見不見他們?”
“見,”安元志把袁煥遞給了袁笑抱着,說:“是我喊他過來的。”
老六說:“少爺,你跟安四公子好了?”
“趕緊滾蛋!”安元志又沖老六子喊了一嗓子。
老六子走了,心裏多少還有點忿忿不平,關心安五公子的事,是他傻。
袁笑說:“那我喊他們進來?”
安元志點點頭。
袁笑抱着袁煥走了。
安元樂帶着兩個兒子,不一會兒跟着驸馬府的一個下人走進了這個花園。
“五叔!”安亦問看見站花園裏的安元志後,就把安元樂牽着他的手一甩,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亦問這些日子還好嗎?”安元志笑着問這個小侄子道。
安亦問點頭,說:“五叔,亦問已經開始習武了。”
“是嗎?”安元志摸摸小孩的頭,看向了安元樂。
安元樂說:“是父親的意思,說亦問既然想學武,就讓他學武。”
“不錯啊,”安元志沖安亦問豎了豎大姆指。
安亦尋這時小大人一般,有模有樣地給安元志行禮問安。
“行了,”安元志說:“你們兩個去花園裏玩,我有話跟你們的老子說。”
“什麽話?”安亦問問。
安元志把安亦問往安亦尋的跟前推了推,笑道:“大人的話,小孩子不要聽,快去玩吧,别掉水裏就行。”
“去吧,”安元樂跟大兒子說了一句。
安亦尋拉着弟弟的小手走了。
“坐吧。”兩個小的走了後,安元志讓安元樂坐。
安元樂坐下後,打量一下安元志這會兒的神情,說:“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兒?”
“我讓人去放大公子回府了,”安元志說道。
安元樂啊了一聲,心裏猶豫,自己是不是得替安元文謝安元志一聲?
安元志看着安元樂道:“四公子,我希望你暫時帶着妻兒離京。”
安元樂一下子就又站起了身來,睜大了眼睛看着安元志說:“你說什麽?”
“具體什麽事我不好跟你說,”安元志說道:“我隻是不想看着你那兩個兒子出事,我挺喜歡亦問的。”
安元樂說:“我們爲什麽要離京?”
“你們留在京城會有危險,”安元志說:“四公子,我這是爲了你好。”
安元樂說:“會有什麽危險?”
“這個我不好說,”安元志說:“總之我希望你帶他們暫時離開。”
安元志說話的表情很誠懇,這讓安元樂分辨不出安元志是不是想害他,安四公子遲疑着說:“我回去問問父親。”
“你不可以問他,”安元志道:“他不會放你們走的。”
安元樂說:“父親不能問,你也不告訴我理由,就讓我帶家人走?”
安元志點了點頭,說:“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走不走在你。”
“父親還能将我們置于危險之地不成?”
安元志聳一下肩膀,說:“父親官再大,他也隻是個讀書人,他護不住你的。”
安元樂聽不懂安元志的話。
“你可以帶你兒子走了,”安元志說:“我言盡于此。”
安亦問被大人們找到,聽到自己剛來就要走後,抱着安元志的腿不放,說:“我還想玩。”
安元志把安亦問抱在了手裏,說:“以後有的是時間,要好好習武,聽師父的話。”
安亦問看着安元志眨巴眼睛。
“你學的好,我一定送你一把好刀,嗯,寶劍也行,”安元志哄孩子道。
有禮物可以指望了,安亦問點了頭。
“别跟你的那幾個兄弟說,”安元志将安亦問還到安元樂懷裏的時候,跟安四公子耳語道:“不然,你們一個也走不了,這不是玩笑,記住我的話。”
安元樂被安元志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弄得緊張,可是看着安元志,他這會兒就是什麽話也問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