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隻剩下韓約和紫鴛兩個人,韓約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感覺這會兒院子裏也沒人在。
紫鴛在袁義走了後,哭得傷心極了。
韓約說:“還哭呢?”
紫鴛沒理韓約,邊哭邊說:“小姐不要我了。”
韓約說:“娘娘還能管你一輩子啊?姑娘,你不會想賴在娘娘身邊到老吧?”
紫鴛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韓約從床上摸了塊手帕遞到了紫鴛的手裏,說:“你哭也沒用啊,你人都出宮了,你還想回去呢?”
紫鴛擡手就想敲韓約,但看到韓約趴在床上的樣子後,紫鴛這手又落不下去了。
韓約一臉不在乎地道:“打我一頓你要是能出氣,那你打吧,别把我打死就行。”
紫鴛放下了手,還是想哭。
韓約伸手就把紫鴛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說:“行了,哭也哭過了,這是好事。”
紫鴛哭着說:“我都被趕出來了,這還是好事?”
“紫鴛,”韓約望着紫鴛笑道:“我很高興。”
紫鴛說:“我家小姐怎麽辦?”
韓約把紫鴛拉坐到了床邊上,說:“娘娘還用你Cao心,我從來就隻看見娘娘Cao心你的事了。”
紫鴛在床上呆坐了半天,還是對自己竟然就這麽被安錦繡“趕”出宮了,接受不能。
韓約趴在床上,他這會兒心裏是高興,隻是身上的疼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想跟紫鴛說話,隻是韓約的眼皮一沉,不自覺地就睡死過去了。
等到了這天晚上,韓約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身邊坐着一個人後,先還吓了一跳,然後想起袁義将紫鴛送來的事了,再看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韓約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紫鴛?”
紫鴛看向了韓約。
韓約說:“天都黑了,怎麽不點燈呢?”
紫鴛起身,點亮了床頭燈架上的燈燭。
屋中有了燈光,雖然隻是豆大的一點光亮,卻也讓人有了一些暖意。
“冷嗎?”韓約問紫鴛。
紫鴛搖頭。
韓約看看紫鴛哭得通紅的眼睛,小聲道:“明天我就去辦婚書,你看行嗎?”
紫鴛低着頭。
韓約試着拉住了紫鴛的手,說:“這也是娘娘的意思啊。”
“我隻是一個奴婢,”紫鴛從白天呆坐到晚上後,這會兒倒是能靜下心來跟韓約說說話了,說:“你看上我什麽了?”
“我看上你的時候,我也就是一個小侍衛,”韓約說:“你是娘娘的近侍,看看娘娘如今的地位,是我高攀了你呢。”
紫鴛看了韓約一眼。
韓約忙就沖紫鴛一笑。
紫鴛說:“你不用說好話哄我,奴就是奴。”
“籍書你不看過了嗎?”韓約說:“你是奴嗎?”
紫鴛不說話了。
“行了,”韓約說:“就當我可能前輩子欠了你很多錢,所以這輩子我得還前輩子的債。”
“胡說,”紫鴛嘀咕了一聲。
韓約直接就把紫鴛拉自己懷裏了。
紫鴛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就要掙紮。
“疼,”韓約忙就叫:“我身上有傷,你别動,不然傷口就又裂了。”
聽韓約這麽一叫,紫鴛不敢動彈了。
韓約抱着紫鴛說:“我現在這樣能對你做什麽啊?讓我抱一下。”
“這樣不好,”紫鴛紅着臉說。
“你橫豎都是我的人了,”韓約笑道:“有什麽不好的啊?”
紫鴛任由韓約抱了半天。
韓約感覺心滿意足了。
“你别記恨我家小姐,”紫鴛突然又跟韓約道:“她有難處,在宮裏活着很難,我家小姨是不得已的。”
韓約把紫鴛又摟得緊了一些,說:“我怎麽可能記恨娘娘呢?這都是魏妃啊,不是她,我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紫鴛說:“你也太不小心了。”
韓約這會兒真相什麽的,也不能跟紫鴛說,隻能問紫鴛道:“你就這樣一個人從宮裏出來了?”
紫鴛說:“是啊,我把我家小姐惹火了,直接就被她趕出來了。”
“那你什麽東西也沒從宮裏帶出來?”韓約問道。
紫鴛的身子一僵,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無分文的就被送到韓約這兒來了,這以後還得要韓約養活她嗎?
韓約感覺到了懷裏人的僵硬,馬上就說:“沒帶就沒帶吧,我們不稀罕。”
紫鴛小聲說:“我沒嫁妝了。”
韓約說:“我以後也就是個窮當兵的了,紫鴛,你可能得跟我過苦日子了。”
紫鴛沉默了。
韓約的心跳得有些快了。
“再苦的日子我都過過,”紫鴛沉默之後,跟韓約說:“我不在乎。”
“真的?”
“真的。”
韓約笑了起來,整個人都輕松了,在紫鴛的發間親了一口,說:“我媳婦真好!”
紫鴛沒掙紮,隻是心裏還是有一個人影閃現了一下。
“紫鴛,我們的日子會好的,”韓約低聲跟紫鴛道:“我不會負你。”
紫鴛不出聲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跟韓約“嗯”了一聲。
把韓約趕出宮,卻又緊接着把紫鴛送到韓約的身邊,安錦繡的舉動,看在旁人的眼裏,就是不得不對魏妃低頭後,對韓約的一個補償和安撫。
魏妃在帝宮裏的風頭,很快就壓過了安錦繡不止一頭。
“等着吧,”安錦繡在小花廳裏跟袁義說:“看看太子他們要怎麽做吧。”
袁義把一件厚大氅披到了安錦繡的身上,小聲道:“魏妃的生辰還有近百天呢,現在我擔心将軍他們,不知道雲霄關怎麽樣了。”
“會沒事的,”安錦繡看着窗外的庭院道:“我不負将軍,将軍定也不會負我。”
袁義陪安錦繡站在窗前,下了一個白天的雨,在傍晚時候停了,這會兒夜空裏還是有烏雲遮着星月,讓京都城的這個夜晚顯得星月無光,濕冷的空氣也讓人徒感徹骨的寒意。
在從雲霄關往落月谷去的路上,上官勇的兵馬又一次被風雪阻在了路上。
安元志把手裏鏟雪用的木闆扔出去很遠,跟上官勇喊:“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被雪埋啊!”
風聲實在太大,上官勇看見安元志的嘴動,就是聽不見安元志在說些什麽。
安元志隻得往上官勇的跟前走,這雪把他的兩條腿都埋了,每走一步,安元志都覺得分外艱難。
上官睿帶着袁誠幾個人從後面走了上來,站在了上官勇的跟前,大聲道:“哥,我們得找地方避風雪啊。”
安元志這時一頭栽在雪地裏,半個身子頓時就被雪埋了。
袁輕幾個人跑上前,連拉帶拽,費了半天勁,才把安元志從雪裏弄出來。
安元志從雪裏站起身來後,臉凍得發紫。
上官勇在這邊還在跟上官睿大聲道:“這裏沒有避風雪的地方啊。”
上官睿這會兒也是手足無措了。
“侯爺,”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等着被雪埋的時候,喬林帶着一個兵卒跌跌撞撞地趕了過來。
“他是?”上官勇看着扶着喬林走路的兵卒,問喬林道。
喬林用盡了全身力氣跟上官勇喊道:“侯爺,他知道怎麽避風雪。”
上官睿忙就道:“你快說,要怎麽避這風雪?”
這兵卒說:“侯爺,這樣的天,得在雪地裏挖洞啊。”
上官勇其實生長于漠北元汐邊城,漠北冬日裏的風雪不比南疆這裏的小,隻是上官勇少小時就跟着父母族人逃荒離開元汐,有些事他早就記不清了。這會兒聽這個兵卒說要在雪地上挖洞,上官勇隐約想起來自己兒時,大人們是怎麽在雪地裏避風雪的了。
跟着喬林過來的這個兵卒,這時已經在上官睿的催促下,手拿着自己的刀,有雪地上挖了起來。
安元志這時好容易才用身體推着雪,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看一眼安元志,伸手替安元志把衣領往上接了拉。
安元志這會兒渾身打着哆嗦,也說不出一句整話來,試了半天,最後幹脆不說了。
兵卒動作很快,在雪裏挖出一個能坐人的洞來。
上官睿看看這個雪洞,問這兵卒道:“這樣就行了?這洞不會塌嗎?”
兵卒沖上官睿搖了搖頭,說:“不會。”
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說:“大哥,你看呢?”
“讓人都過來看看,跟他學,”上官勇說道:“動作要快。”
不多時,被困在雪裏,連帳篷都紮不起來的兵将們,都開始在雪地裏挖起洞來。
半個時辰之後,這支大軍把戰馬全都趕到了一塊,讓戰馬們擠在一起取暖,兵将們一起鑽進了就地挖出來的雪洞裏。
上官睿和喬林,帶着幾個死士侍衛去護衛“世宗”了。
安元志跟上官勇待在了一個雪洞裏,靠在上官勇的身邊打哆嗦。
上官勇把向遠清方才給他的藥丸,送到了安元志的嘴邊,說:“張嘴。”
安元志這會兒想張嘴都張不了。
上官勇沒辦法,硬掰着安元志的嘴,把幾粒藥丸塞進安元志的嘴裏去了。
藥丸硬咽咽不下去,安元志随手抓了一團雪,哆嗦着塞嘴裏了。
上官勇這會兒反應也慢,看見安元志吃雪,想攔隻是他伸手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
雪吃進嘴裏後,安元志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點熱氣也消失了。
上官勇看安元志實在是冷得厲害,把衣襟扯開一些,把安元志摟進了自己的懷裏,用披風把安元志整個人都蓋住了,把安元志的手握在手裏,不停地搓着,跟安元志說:“不能睡着啊,元志,你跟我說說話吧。
安元志窩在上官勇的懷裏,過了好一會兒,身體才漸漸不哆嗦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元志!”上官勇喊了安元志一聲。
“嗯,”安元志嗯了一聲,牙齒打顫地說:“姐,姐夫,我沒事兒,就,就是冷。”
(親們,梅果三月份,也就是從明天開始會消失個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梅果需要時間去平複一下心情,不然寫出來的文,一定比現在的還要爛。很抱歉親們,讓梅果就自私,不負責這麽一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