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毛巾拿開!”向遠清跟上官勇喊。
上官勇忙就把毛巾從袁遠的嘴裏拉了出來,跟袁遠說:“呼氣,袁遠,别憋着氣,袁遠!”
袁遠張大了嘴巴,讓在一旁的人感覺呼吸竟是一件這麽艱難的事。
向遠清沒停手,驽箭往外取的時候,将袁遠的一截腸子給帶了出來。向遠清不但是一手的血,身上也沾着血,扶着袁遠的上官勇也好不到哪裏去。
袁誠幾個人不怕見血,就怕袁遠熬不住,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安元志在走廊裏來回踱着步,等得也是心急。
向遠清到了這天天快亮的時候,才把袁遠的這處傷用紗布一層層地包裹住了,聽上官勇問袁遠怎麽樣了,向遠清還是沒把握跟上官勇說,袁遠沒Xing命之憂了。
上官勇将袁遠放平在床上,這會兒袁遠已經是徹底昏迷了。
向遠清說:“侯爺,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上官勇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膀子,跟向遠清說:“我跟你去見聖上。”
向遠清馬上就臉上見了笑容,說:“侯爺,你有辦法解雲霄關之危了?”
上官勇看了向遠清一眼,說:“我還沒這麽大的本事。”
安元志這時推門走了進來,看一眼床上的袁遠,問向遠清:“他能活?”
向遠清說:“還要再看看。”
安元志沖着向遠清又要發火,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說了有用嗎?
上官勇站起身,說:“元志去南城看看,我跟向大人去一趟帥府。”
安元志說:“你要怎麽跟聖上說袁遠的事?”
上官勇沒說話,轉身往外走了。
向遠清留了張藥方下來,追着上官勇出了屋。
袁誠說:“阿遠說過不去,找不到二少爺他們。”
安元志說:“這話什麽意思?”
袁誠搖頭,“不知道啊,他就說了這幾個字。”
“路被白承澤堵了,”安元志把袁遠的話琢磨了一下,咬牙道:“這個混蛋!”
“二少爺他們不會出事吧?”有死士侍衛問道。
上官睿就是出事了,他們這會兒能怎麽辦?安元志看了看屋中的幾個死士侍衛,最後說了聲:“我去南城看看。”
安元志走了後,袁誠幾個人頹然地站在袁遠的床前。
袁申說:“也許這一次我們都會死吧?”
老六子說了句:“誰知道呢?”
屋中除了袁遠在昏迷中發出的,無自覺的呻吟聲外,再無其他聲響了。
上官勇走進世宗書房的時候,聞到的就是一股藥味。
世宗受了上官勇的禮後,招手示意上官勇坐。
上官勇坐下後,打量一下世宗的臉色,世宗的臉色還是泛青,不是什麽好現象。
世宗說:“元志的傷複發了?”
上官勇要起身回話。
世宗沖上官勇擺了擺手,說:“坐着說話吧。”
上官勇直挺着腰身坐在椅子上,跟世宗道:“聖上,元志的傷沒什麽大問題,反倒是臣派去尋臣弟上官睿他們的校尉,這一次傷得厲害了。”
袁遠昨天晚上從北城進雲霄關的事,世宗已經知道了,這會兒聽上官勇自己說了,便道:“那他找到衛嗣他們了嗎?”
上官勇搖了搖頭,說:“這個校尉現在重傷昏迷,向大夫說他還是有Xing命之憂。在清醒之時,他跟臣說,過不去,找不到上官睿他們。”
世宗沒有像安元志一樣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對于世宗來說,袁遠這話意味着,上官睿那十來萬衛國軍他也指望不上了。
上官勇坐着等世宗示下。
世宗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看着上官勇說:“衛嗣他們是出事了?”
上官勇說:“臣不知道。”
世宗輕拍一下桌案。
上官勇說:“聖上,臣過來時遇見周大人他們,周大人們想勸聖上盡快離開雲霄關。”
“你也覺得朕應該走?”
“臣聽聖上的,”上官勇看着世宗說。
“不要聽他們的,”世宗道:“朕不會走的。”
“聖上要與雲霄關共存亡?”
世宗聽了上官勇的這句問後,笑了一聲,道:“沒錯,朕要與雲霄關共存亡。”
上官勇的目光看着别處,幾次想跟世宗開口,但就是沒能把話說出來。
世宗最後說:“你有話就說,這個時候了,朕也不能光揀着好聽話聽了。”
上官勇跟世宗道:“上次臣帶着袁威他們去沙邺軍營,臣感覺沙邺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并不和睦,就像四殿下與五殿下。”
世宗的臉色沒變,沖上官勇點了點頭,說:“你接着說。”
“這一次沙邺人在城外壘土築城,我看了幾回,都是二皇子藏東川在監工,三皇子藏東軍可能一直在軍營裏伴駕。”
世宗道:“藏栖梧是偏愛他的三子,隻是二子是皇後所生,在沙邺朝中,藏東川也不是一點勢力也沒有。”
上官勇問世宗道:“那他們誰是沙邺的太子?”
世宗道:“藏栖梧一定是想立三子,不過二子才是嫡子,有沙邺的世族們支持,所以太子之位,藏栖梧遲遲沒有決定,”話說到這裏,世宗笑了一下,道:“藏東軍的母妃出身太低,這也是藏東軍得寵,卻得不到太子之位的原因吧。”
上官勇試探着問世宗道:“聖上,如果藏栖梧在兩軍陣前被殺,那沙邺會内亂嗎?”
世宗的神情一凜。
上官勇起身跟世宗道:“聖上,臣隻是這麽一想,也不知道臣想的對不對。臣弟那裏若是不能指望,我們死守城關也隻能是等死,臣覺得我軍還是要出關應戰,或者還能有些勝機。”
世宗道:“藏栖梧有沙邺大軍重重保護,我們如何在兩軍陣前殺他?”
上官勇說:“這個臣還沒有想到。”
世宗歎了口氣,沖上官勇揮了一下手,說:“你說的話朕會好好考慮的,你退下吧。”
“臣告退,”上官勇給世宗行禮之後,退出了書房。
内亂,世宗一個人坐在書房裏想着上官勇的話,殺了藏栖梧這可能還真是他們唯一的生機了。
上官勇出了世宗的書房,就看見世宗這次帶在身邊的幾位近臣,往自己這裏走過來了,上官勇現在看到這些文臣就頭疼,忙就往院子的另一邊走了。
“上官衛朝怎麽往那邊走了?”一個近臣看見上官勇往院子那頭走了後,問同僚們道。
“他這是在躲我們了,”另一個同僚說。
近臣們無話可說,現在将軍們看到他們基本上都是這個态度。
上官勇從院子的偏門走出之後,想繞道去帥府的正門,沒想到離着正門還隔着一個套院了,他看見風璃站在路邊,拿劍在地上劃拉着土。
跟着風璃的一個丫鬟最先看見了上官勇,忙喊了上官勇一聲:“衛國侯爺。”
風璃呼地擡頭,正好對上上官勇看着她的目光,風四小姐馬上就把手上的劍往身後一藏。
上官勇看到風璃這個掩耳盜鈴的動作感覺有些好笑,離着風璃一段距離站下了,上官勇問風璃道:“四小姐這是在幹什麽?”
風璃說:“沒,沒幹什麽。”
上官勇看人姑娘不想說,便沖風璃點了一下頭,邁步就又往前走。
風璃看上官勇這就走了,又有些急了,說:“你這就走了?”
上官勇說:“四小姐還有事?”
風璃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說:“我爹累壞了。”
上官勇哦了一聲,現在誰不累?
風璃看着上官勇說:“我想幫我爹守城。”
上官勇說:“風大将軍同意嗎?”
“他說我在給他添亂,”風璃沮喪道。
上官勇皺一下眉頭。
風璃問上官勇:“侯爺,我就這麽廢物嗎?”
“這個時候,四小姐還是守着家人比較好,”上官勇跟風璃說:“不到最後一刻,何需四小姐你去守城?”
“最後一刻?”風璃說:“你是說城破的時候嗎?”
上官勇點一下頭,從風璃的身邊走了過去。
“等一下,”風璃看上官勇要走,更急了,好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問話的人,她怎麽能放上官勇走?
上官勇就感覺風四小姐拽了一下自己的腰,停下來再看風璃時,就看見風璃的手上拿着一個物件。
“這是什麽?”風璃舉着手裏的東西問上官勇。
上官勇劈手從風璃的手裏奪過了平安結,動作帶着在沙場上練出來的狠厲,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風璃被上官勇這一下吓了一跳,在碰到上官勇腰間的那一刻,她也是腦子一熱,想讓上官勇看一下她妙手空空的本事,沒想到這一下好像觸怒到上官勇了。
上官勇把平安結握在了手心裏,看着風璃冷聲道:“四小姐怎麽還有這種本事?”
風璃往後退了一步,說:“學輕功的時候,順帶學的,我師父……”
“打仗的時候用不上這個,”上官勇對誰是風璃的師父完全沒有興趣,打斷了風璃的話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個……”
“我的事與四小姐無關,”上官勇丢下這話後,快步走了。
風璃再想喊上官勇,好像一下子沒了勇氣,看着上官勇的身影,風四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姐?”丫鬟們不能讓風璃就這麽傻站着,看着上官勇走沒影了,小心翼翼地喊了風璃一聲。
“我,我惹他生氣了?”風璃問自己的丫鬟們。
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丫鬟說:“小姐,看衛國侯爺的樣子,他好像是有點不高興。”
“開個玩笑嘛,”風璃嘀咕了一句。
一個小丫鬟就問風璃:“小姐,你剛才從侯爺身上順了什麽東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