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也不客氣,看這位擡手了,揮刀就砍。
軍中的上下有别,甚至比朝堂之上的還要森嚴,這幾個将官是真沒想到,這個“兵卒”不但敢跟他們亮兵器,還敢跟他們動手。
上官勇看見校尉動手了,馬往前沖,戰刀出鞘的同時,一刀斬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沙邺将官。這将官猝不及防之下,被上官勇一刀便斬落下馬。
跟着上官勇的一幫人一擁而上。
“他們是祈順人!”有一員沙邺将官這時回過味來了,橫刀抵抗的同時,高聲叫了起來。
上官勇人都從這将官的身邊過去了,又拔轉了馬頭,回身就是一刀,手起刀落,将這将官也砍落下馬。“走!不要戀戰,”上官勇收刀下令道。
一行人将這幾員将官砍到馬下後,也不管這幾位是生是死,跟着上官勇往山丘那裏瘋跑。
不多時,一隊人馬從沙邺軍營裏殺出,朝上官勇一行人這裏追過來。
眼見着山丘出現在眼中了,一隊沙邺軍擋住了上官勇的去路,這一隊沙邺軍明顯是從雲霄關前趕過來的。
上官勇也不與這幫沙邺人說話,也不停刀,與沙邺這幫騎兵錯馬之時,揮戰刀便殺。來的這幫沙邺人,再加上追在他們身後的,在人數上多于他們這幫人數倍,現在隻有一鼓氣沖殺過去,才是他們的生路。
袁威這時已經等在地道裏了,聽到上官勇這裏的厮殺聲後,讓兩個兄弟帶着風大公子先走,他帶着袁誠一幫人縱馬沖下山丘,往上官勇這裏趕來。
“走!”上官勇這時已經沖出了這隊沙邺人的包圍圏,遠遠看見袁威等人往他這裏來了,大喊了一聲。
袁威等人又停了馬,不敢再往前來。
上官勇帶着人往前跑一陣子,回身又戰,打完再跑,盡量多殺一些沙邺人。
袁威這時扭頭跟袁誠說:“你先回去,讓他們準備堵地道口,就說在沙邺人追在我們身後。”
袁誠點一下頭,回馬又往山丘上跑。
等上官勇跑到了袁威的身前時,追在他們這幫人身後的沙邺人已經被他們殺了一小半了。
上官勇将昏在他馬鞍上的項淩交到了袁威的手上,大聲命袁威道:“你先上山去,讓他們準備好弓箭。”
袁威帶着人回山丘。
上官勇回身又與沙邺人戰在一起,這一回率這隊沙邺兵馬來的沙邺将軍與上官勇交上了手。沙邺的這員将軍也是得藏栖梧重用的将軍,在雲霄關前看到聯營失火,藏栖梧便命他帶一隊人馬回營,沒想到他走到半路,隐隐聽見有人喊祈順人,便當即立斷,往上官勇這邊來了,果然讓他撞上了上官勇一行人。
上官勇與這将軍交手之時,旁人都無法近這兩人的身,隻覺得眼前刀光亂舞,完全看不清這兩人的招式。
袁威帶着人回到了山丘上,先命人把馬趕進了地道裏,他們自己張弓搭箭,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山丘上。
站在城樓上督戰的風光遠,身上也是沾着血,沙邺聯營裏的火光他也看在了眼裏,跟就站在他身邊的安元志道:“五少爺,你去地道那裏看一看,衛朝他們應該要回來了。”
安元志把手裏還往下滴血的刀歸了鞘,也不說話,隻沖風光遠點了點頭後,轉身便上了馬,往城樓下跑去。
沙邺的這名将軍與上官勇打馬走了五個回合之後,漸漸落了下風,與上官勇錯馬之時,一個沒吃住力,被上官勇将右臂砍在了地上。
“走!”上官勇在這将軍落馬之後,跟自己的部下們喊了一聲,打馬從這沙邺将軍的身上踏了下去。
這隊沙邺兵看自己的主将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心中對這幫祈順人心生了懼意,就這麽一會兒,他們的人數眼看着就下去一半了。
安元志帶人趕到地道口時,背着風大公子的人正好從地道裏出來,看見安元志便道:“五少爺,風大公子讓侯爺救回來了!”
安元志這會兒沒心思管風珏的死活,說:“我姐夫他們呢?”
“他們還在關外。”
安元志帶着人就下了地道,地道中點着燈燭,安元志一行人往山丘那裏策馬飛奔。
地道裏可行馬,可是并不适合人騎在馬上跑,安元志一幫人隻得将身體伏在馬背上,壓低了身體跑馬。
跑到半路,回來報信的袁誠,跟安元志跑了一個頂頭撞。
“我姐夫呢?”安元志急聲問袁誠道。
袁誠說:“侯爺他們讓沙邺人咬住了,我回來報信,讓關裏的人準備堵地道。”
安元志跟袁誠點了點頭,打馬還是往前走。
袁誠也不多話,竭力往地道那頭飛奔。
等安元志一行人出了關外的地道口,上官勇一行人在山丘下跟沙邺人正交手呢。
袁威看見安元志也來了,馬上就瞪圓了眼睛說:“你怎麽也來了?”
安元志看一眼被袁威踩在腳下的人。
袁威說:“項淩,這孫子讓侯爺抓了。”
“我的天,”安元志小聲嘀咕了一句。
袁威說:“你要怎麽辦啊?下去,還是跟我們拿箭等在這兒?”
“放箭,”安元志說:“這麽近了,你們還射不準?”說着話,安元志自己張弓搭箭,朝着山丘下的一個沙邺将官一箭射過去。
這員沙邺将官揮刀斬落了安元志的這一箭,安元志射出的第二隻箭緊跟着就又到了,正中這員将官的面門。
“放箭!”袁威大聲下令道。
山丘上的衆人也不敢放亂箭,紛紛瞄準了一個沙邺人放箭。
“撤!”上官勇大聲命自己的左右道。
“你帶着這孫子先進地道去,”安元志在山丘上跟袁威道:“看好了他,這孫子得千刀萬剮!”
袁威把項淩夾在了腋下,下地道去了。
上官勇騎馬上了山丘後,也沒問安元志怎麽會來,隻是說道:“走。”
祈順人一陣箭雨下去,将山丘下的沙邺人又射倒了一片,剩下的沙邺人,往後退去了。
上官勇跟安元志是最後進地道的人,安元志也不用上官勇喊,自己拿木頭樁子抵住了厚木蓋子。
“快點走,”上官勇不停地催部下們道,要是藏栖梧親自帶兵追過來,他們一定沒辦法回關中去。
“上馬跑啊,”安元志在後面喊:“走路要走到什麽時候?”
一行人上了馬,往地道那頭跑去。
沙邺人沖上了山丘後,撞厚木蓋子沒撞開,用刀硬将這木頭蓋子劈開了,隻是沒有敢往地道中來,怕再遭了祈順人的埋伏。
等上官勇一行人出了地道,守在地道口的風家軍瘋狂往地道裏填土壓石,堵地道口的時候,雲霄關外的藏栖梧也得到了風珏和項淩都被祈順人弄回關中去的消息。
“你再說一遍,”藏栖梧惡狠狠地看着來報信的将軍,低聲說道。
這将軍硬着頭皮,把話又說了一遍,最後說:“他們說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這會兒就站在藏栖梧的身邊,聽了這将軍的話後,馬上就叫了起來,說:“你胡說八道!”
這将軍說:“末将不敢胡說,營中很多人都聽到那些祈順人說,說他們是三皇子的人。”
“父皇,”三皇子跪在了藏栖梧的面前,大聲道:“兒臣冤枉!”
“這幫祈順人是怎麽進營去的?”藏栖梧并沒有大發雷霆,隻是問這将軍道。
将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幫祈順人就好像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一樣。
三皇子這時想起他回營搬兵時,跟在他身後的那幫人來了,三皇子的心裏就是一慌。
藏栖梧這時冷道:“這幫祈順人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從天下掉下來的?”
三皇子咬着嘴唇,祈順人是由他領進軍營裏的事,他到死也不會說的,不但不說,就是被人指出來了,他也不會承認。若是招了他父皇的厭棄,那藏氏皇族裏,就一定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藏栖梧來回踱了幾步,然後道:“風軍軍與衛國軍内讧的事,是風光遠和上官勇演的一出戲,我們上當了。”
“陛下,”有将軍吼道:“我們今天一定能把雲霄關拿下!”
藏栖梧看一眼面前的雲霄關,面容抽動了一下,下令道:“撤兵。”
“父皇,這個時候撤兵?”三皇子跪在地上,看着藏栖梧道。
藏栖梧沒理自己的三子,上了馬後,往聯營跑去。
沙邺軍中響起了收兵的鑼聲。
看着攻城的沙邺大軍如潮水一般地退去了,風光遠在城樓上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傳令兵騎馬沖上了城樓,找到了風光遠後,單膝跪在了風光遠的跟前,大聲道:“大将軍,衛國侯爺把大公子救回來了!”
風光遠呆愣地站在一汪血水中,半天回不過神來,站在風光遠周圍的人,也都是反應不及。
一個風光遠的親信将官最先回過神來,揪着衣領把這傳令兵從地上拎了起來,說:“大公子回來了?!”
這個傳令兵拼命點頭,說:“大公子已經回府了,夫人已經找大夫給大公子看傷了。”
風光遠手握成拳,又松開,說:“衛國侯爺他們呢?他們都回來了?”
“回來了,”傳令兵道:“去的人都回來了,有受傷的,但沒有死人,一個人也沒有死。”
“你們幾個把這裏收拾了,”風光遠指着大戰之後遍地屍體的城樓,命自己的幾員将官道:“小心沙邺人再殺過來。”
“末将遵命,”這幾員風家軍的将官忙都領命道。
風光遠帶着人下了城樓,上了馬,往帥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