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舟說:“我手下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
“不知道。”
白承英說:”那你把這個手下叫來啊。”
“老六,”白承舟說:“你到底在怕什麽?”
“他人呢?”白承英問道。
“去把小狗子叫來,”白承舟沖門口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白承舟身邊的小厮跑了進來,進來就先給白承舟和白承英行禮。
白承英說:“你聽誰說袁義來了尚書省的?”
這個叫小狗子的小厮說:“回六殿下的話,奴才是聽太師身邊的人說的。”
“你聽見了?”白承舟看着白承英道:“是太師的人說的。”
安太師身邊的人會随便亂說話嗎?白承英急得原地轉了一圈。
白承舟跟小狗子說:“你下去吧。”
小狗子退了出去。
白承英說:“太師平白無故會讓你知道袁義的事嗎?袁義一定是來找他的啊。”
白承舟說:“太師也一定是煩了千秋殿的那個女人了吧?你當太師就能容忍一個後宮女人對前朝的事指手畫腳了?”
“太師會與娘娘翻臉?”
“隻是同族,”白承舟不在意地道:“安妃又不是他的女兒,安妃得意了,他安書界能得到多大的好處?”
“你,唉!”白承英一甩袍袖走了。
白承舟看白承英就這麽走了,嗤笑了一聲,這次把袁義打了一頓,他這心裏是痛快了一回,想到這裏,白承舟的心情就又好了。
白承英站在尚書省的門前,命自己的手下道:“你選最好的金創藥給千秋殿送去,跟娘娘說,大殿下是個Xing直之人,袁義無令出宮,的确是犯了大忌之事,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了。”
手下答應了白承英一聲,就要走。
“等一下,”白承英想想又叫住了這個手下,道:“我書房裏的那把纏骨劍,你把它送進千秋殿去,就說是我送與袁義的禮。”
這手下吃了一驚,跟白承英說:“爺,那可是四殿下好容易才給您找來的好劍啊。”
“我難得有用劍的時候,”白承英道:“送去給袁義吧。”
“奴才遵命,”這手下領命之後,騎馬跑走了。
白承英回頭又問自己的一個侍衛道:“太師現在在哪裏?”
這侍衛忙道:“爺,太師在與幾位大人說話,在說戶部糧草的事。”
白承英沖這侍衛揮了一下手,侍衛退到了一旁。袁義的事,一定是安太師故意讓他大哥知道的,安太師想幹什麽?白承英這會兒疑惑不已,安太師不可能跟安錦繡翻臉,這兩個人隻有聯手,才能相輔相成,連他白承英都能想明白的事,安書界這隻老狐狸怎麽可能不明白?
“爺?”侍衛長看白承英已經站在門前發了半天的呆了,走上前道:“您下面要去哪裏?”
白承英想去當面問安太師,問安太師到底想幹什麽。隻是,白承英想想安太師的爲人,他就是沖到這個老狐狸的跟前問了,這個老狐狸就能跟他說實話了?“回戶部去,”白承英跟手下們道。
一行人護衛着白承英,騎馬離開了尚書省。
大管家躲在一旁,看着白承英走了,才又往安太師待着的房間跑去。
聽了大管家的話後,安太師小聲道:“六殿下是精明人。”
大管家說:“爺,袁總管帶着傷回去了,娘娘那裏您要怎麽交待啊?”
安太師笑了一下,說:“你還在擔心袁義的事?”
大管家說:“太師,奴才越想越害怕。”
“你怕什麽?”
“太師啊,”大管家說:“娘娘要是壓不住火,來找大殿下,這要怎麽辦?聖上還沒走一天呢。”
安錦繡要是這麽幹了,那她還是安錦繡嗎?安太師不以爲意地道:“娘娘不會做這種莽事的。”
大管家說:“奴才這心就懸着,太師,要是讓娘娘知道袁總管的事,是太師命人去說的,那娘娘還不得跟太師您置氣?”
安太師擡眼看了大管家一眼。
大管家忙說:”奴才一定讓下面人管好嘴。”
“送些補物去千秋殿,”安太師道:跟娘娘說,我也不好在尚書省跟大殿下硬拼一場,讓娘娘也不要太生氣,日子還久着呢,到時候國事壓身,大殿下未必有擔起國事的本事。”
“是,”大管家應聲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讓人去辦這事。”
“給袁義再送些好藥去,”安太師道:“讓他好好養傷。”
“奴才知道了,”大管家匆匆退了出去。
門外還站着不少位官員,大管家一路跟這些官員點頭哈腰,跑出了這個院子。
安太師又叫自己的一個小書童進屋,小聲道:“你去盯着大殿下一些,大殿下要離開尚書省的時候,你來告訴我一聲。”
小書童領了命,也跑了出去。
千秋殿這裏,安錦繡看袁義挨了打回來,不說表現的火冒三丈,也是陰沉了臉,看着臉上就要下雨的樣子。
袁義說:“主子我沒事,幾闆子傷不到我。”
“扶你師父進去看看傷處,”安錦繡沒理袁義的話,命袁章道:“我去給你師父拿傷藥。”
袁章答應了安錦繡一聲,扶着袁義進了屋。
袁義的傷也真不是什麽大傷,就像安太師說的那樣,隻是傷了皮肉,上點金創藥就沒事了。
安錦繡等袁章爲他師父上了藥後,才走進了袁義的卧房,看一眼趴在床上的袁義,說:“你怎麽不跑呢?”
袁章忙就點頭,憑着他師父的本事,怎麽就沒跑呢?尚書省的那幫侍衛有哪個能是他師父的對手?
袁義卻道:“我這次忘了帶令牌了,這頓打是我活該。”
安錦繡皺一下眉,跟袁章說:“我讓人熬了活血化瘀的藥,你去看看好了沒有。”
袁章又跑了出去。
安錦繡坐在了袁義床前的椅子上,小聲道:“你進尚書省的時候,讓大殿下的人看見了?”
袁義搖了搖頭,安錦繡已經讓他要小心白承舟了,他怎麽還能讓白承舟發現他進了尚書省?
“大殿下是當着太師的面抓了你?”安錦繡又問道。
袁義說:“是,不過那時我跟太師已經說完話了,我正準備走,沒想到大殿下帶着人過來了。”
“你們說完了話,白承舟才到,”安錦繡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袁義說:“怎麽了?”
安錦繡說:“太師是故意的。”
“什麽?”袁義的眉頭就是一挑。
安錦繡把嘴唇咬得發白,這是讓她嘗嘗權力不夠使時的滋味嗎?拿袁義做例子給自己看?
袁義說:“主子,太師故意要讓我挨打?”
到了這個時候,安錦繡沒再跟袁義瞞安太師的心思。
聽了安錦繡的話後,袁義傻了半天,白承意那麽一個胖乎乎,天天被安錦繡護着,世宗寵着,不是吃就是玩的小孩兒,能當皇帝?
“他這是在逼我,”安錦繡小聲恨道。
袁義說:“太師他想幹什麽?他現在已經是三公之首了啊。”
“他是想弄個攝政的官當,”安錦繡冷道:“人心永遠是不會知足的。
“這,”袁義說:“那九殿下真要成,成皇?”
安錦繡道:“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太師隻想着他自己,想着安家了,他沒爲九殿下想過。”
袁義沉默了。
安錦繡歎道:“他就看着攝政之人的風光了,九殿下長大之後呢?帝王親政之後,曆朝曆代,有幾個攝政之人是得着善終的?”
袁義忙道:“主子,那是太師啊,他是你的……”生父這兩個字袁義沒能說出口。
“皇權面前,有什麽親情可言?”安錦繡道:“就算他是我父親,又如何?皇帝血親礙事尚且要殺,他一個臣子,還指望帝王對他手下留情嗎?就想着眼前的風光,他怎麽就不想想風光之後如何收場?”
袁義歎氣,道:“主子,要不你再跟太師說說吧,讓太師再想想。”
“若能說得通,我早就與他說了,”安錦繡道:“現在也還不是時候,我還要指望他幫忙呢。”
袁義說:“幫什麽忙?”
“将軍未歸之時,我還要指望他保我們的Xing命呢,”安錦繡小聲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潑他的冷水。”
“那聖上呢?”袁義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的神情黯淡,說:“聖上回不來了。”
袁義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他不想在病床上等死,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兒子爲了皇位兵戎相見,讓四殿下在軍中成皇,是最好的辦法。”
白承允會在軍中成皇的話,袁義已經聽安錦繡說過了,“那太師還想什麽心思?”袁義說:“四殿下到時候由百萬大軍護衛着回京,太師能有什麽辦法把四殿下再拉下龍椅?”
“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如聖上所願啊,”安錦繡搖頭道:“我讓聖上小心,可是這仗一打,他如何分心去小心自己的兒子和臣子?藏栖梧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袁義方才傷口還沒讓他感覺到疼,這會兒卻鑽心地疼了起來。
“傷口難受了?”安錦繡看袁義蒼白了臉色,忙就問道。
袁義沖安錦繡搖了搖手,傷口的疼遠比不上,安錦繡說的這些話讓他心煩。
袁章這會兒端了藥進來,看着自己的師父喝藥,一邊就跟安錦繡說:“娘娘,六殿下命人送我師父禮來了。”
“不用了,”袁義馬上就道。
安錦繡拍了拍袁義的手,問袁章道:“六殿下送了什麽禮?”
袁章說:“奴才不知道,那禮裝在一隻木匣裏,奴才看不到。娘娘,這禮要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