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虎忙把眼淚擦幹淨了。
安元志說:“你以後就跟着慶将軍吧,你父親做到了朱雀大營騎兵營的副将,你不能比你父親差啊。”
“小虎不想留在這裏,”上官勇說道:“元志,我看這孩子既然是你救下的,你就把他帶在身邊吧。”
安元志一咧嘴。
慶楠笑了一聲。
上官勇說:“這事就這麽定吧。”
安元志問方小虎道:“願意跟着我?”
方小虎其實想跟着上官勇,安元志讓他看着有些邪氣,不像個好人。
安元志看方小虎望着上官勇,就跟上官勇道:“姐夫,我看這小子想跟着你。”
“他還太小,”上官勇說出來的理由很正當,“怎麽能讓他現在就到軍裏去?”
“聽說你練過武,”安元志一拍方小虎的肩膀,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看着方小虎被自己拍了這一下後,還能站得穩當,安元志心裏對這個少年人滿意了,這個人比範舟有用。
方小虎說:“五少爺想看什麽?”
“就揀你最拿手的練,”安元志身子依着茶幾,很随意地跟方小虎說道。
“我不是賣藝的,”方小虎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安元志假裝自己沒有聽清楚。
丁滿忙打了方小虎一下,跟安元志道:“五少爺,他的力氣大。”
這是安元志第二次聽人說方小虎的力氣大了,“你的力氣怎麽個大法?”安元志問方小虎道。
丁滿說:“屋外有個石碾,小虎能把它舉起來。”
幾個人一起走到了屋外,屋外的院中,放着一個石碾,看着至少有兩百來斤的份量。
安元志問方小虎道:“你能把它舉起來?”
方小虎走到了這石碾前,活動了一下手指後,彎腰如同舉一根枯木枝一般,單手就把這兩百來斤的石碾舉過了頭項。
安元志張大了嘴。
方小虎舉着石碾,走到了廊下的台階前,問安元志道:“五少爺,你想我舉多久?”
安元志合上了嘴,然後就笑了起來,他這一回真不是真心救人,卻讓他撿到一個寶了。
上官勇鼓起了掌。
“好!”慶楠給方小虎叫了一聲好。
“放下吧,”安元志沖方小虎笑道。
方小虎硬把石碾又放回原處去了。
安元志跟丁氏兄弟道:“怪不得你們兩個剛才,兩個人都弄不住這小子。”
丁滿小心翼翼地跟安元志道:“五少爺,小虎力氣大,武藝也是不錯的。”
慶楠笑問安元志道:“怎麽樣,安五少爺,小虎你收下了?”
“收下了,”安元志這一回沒再猶豫了,這個小孩的背景他回頭再查查,這種寶貝先收了再說。
方小虎走回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小虎,”丁滿沖方小虎使了一個眼色。
方小虎跪在安元志的跟前,老老實實地給安元志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安元志彎腰把方小虎給扶了起來。這個少年的膀子,安元志摸上去也不覺得有多粗壯,方小虎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很精瘦的少年,安元志沒想到這樣一個身材的人,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将軍,”一個朱雀大營的将官這時從院外快步走了進來。
“何事?”慶楠應聲道。
這将官道:“蘇大人把人頭都帶走了。”
方小虎一聽這話,眼又紅了。
“把屍體埋了吧,”上官勇跟慶楠道。
慶楠點頭,跟這将官道:“就按侯爺說的做。”
“侯爺,”方小虎這時喊了上官勇一聲。
“你們兩個帶着他去營房裏看看吧,”安元志跟丁氏兄弟道:“把屍體運出城埋了,死人再怎樣,也還是入土爲安的好。”
慶楠聽安元志這麽安排了,便道:“丁滿,丁溢,你們兩個去辦這事吧。”
丁氏兄弟忙就領了命。
“去吧,”安元志輕拍一下方小虎的肩膀,“跟着他們兩個學一學怎麽辦差,這差事辦完之後,你再去安府找我。”
“是,”方小虎點頭,跟安元志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丁氏兄弟帶着方小虎,跟着那個将官走了出去。
“人頭他還要帶走,”安元志站在廊下罵道:“活該他蘇養直遭人恨!這他媽什麽人啊?”
“這人頭還能還回來嗎?”慶楠問上官勇道:“讓這些人屍首分家不好吧?”
“慶大哥,你就不要做夢了,”安元志說:“蘇養直能還你人頭?你同情這幫罪人,還是跟這幫罪人其實是一夥的?”
這下子慶楠也暴了Chu口了:“我去***,斷子絕孫的貨!這家夥一定不得好死!你們看着吧,我說的話從來不會錯的。”
“對,”安元志跟着罵:“那家夥一定不得好死!”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和慶楠,搖了搖頭,道:“罵能罵死他嗎?”
安元志說:“罵不死他,我也得罵,不然我憋得難受。”
慶楠望着安元志一笑,說:“憋得難受,回家找你媳婦去。”
“慶大哥,”安元志望着慶楠也笑,說:“你還是快點找個女人吧,我們袁威再過兩天都要成親了,你怎麽辦啊?”
慶楠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看向了袁威,準備再跟袁威說笑兩句,就站在上官勇身後的袁威,這時卻突然沖着左邊院牆那裏大喊了一聲:“什麽人?!”
安元志的手頓時就按在了腰間佩刀的柄把上。
朱雀大營不是豪門大戶,所以院牆不是很高,一個黑影從幾個人左手邊的院牆那裏翻了過來,看着身形很輕巧地落到了地上,落地之後,這黑影就順勢把身體靠在了身後的院牆上。
袁威眨眼間就到了這黑影的跟前,等看清了這黑影的臉後,袁威驚叫了一聲:“大哥,你怎麽了?!”
安元志這會兒就跟在袁威的身後,聽到袁威喊來人大哥,心裏就是一驚,能被袁威喊大哥的人隻有袁義啊。安元志幾步就跑到了兩個人的跟前,說:“怎麽了?”
“讓人都出去,”上官勇急急地跟慶楠說了一聲,邁步也往院牆那裏快步走了過去。
慶楠光聽袁威喊一聲大哥,還猜不出來人是袁義,來不及多問,慶楠就跟院中的人道:“你們都出去守着,不要讓人進院來。”
院中的守衛們忙都退了出去。
袁義擡頭看了看袁威,然後一頭栽在走到他跟前的安元志的懷裏。
“袁義!”安元志伸雙手接住了袁義,連聲問道:“你怎麽了?”
一股血腥味從袁義的身上傳出來,傳到了安元志和袁威的鼻腔裏。
“袁義!”安元志忙就扶正了袁義說:“你哪兒受傷了?“
袁義這時咳了一聲,一口血吐到了雪地上。
“帶他進屋,”上官勇走上前,看了袁義一眼後,就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也沒心思再說什麽了,背起袁義就往屋裏跑。
袁威要跟着跑。
“袁威,”上官勇攔住了袁威,小聲道:“你帶着我們的人,去外面看看,要是袁義有血迹留在了地上,把這些血迹都清理掉,要快。”
袁威說:“侯爺,我大哥他?”
“有我們在這裏,他不會有事,”上官勇拍一下袁威的肩膀,道:“這個時候你不能慌。”
袁威沖上官勇點了點頭。
上官勇轉身就快步進了屋。
屋裏安元志在跟慶楠喊:“去找個大夫來,你們營裏的軍醫呢?”
袁義聲音很輕地道:“不能找這裏的大夫。”
“我騎馬出去找一個來,”慶楠說着話就要走。
“去安府,讓我父親找一個來,”安元志叫住了慶楠道:“跟他說是袁義傷了,讓他找個能信得過的人來。”
慶楠點頭之後,轉身就往外跑。
“你讓人送點傷藥來!”安元志又喊。
“知道了,”慶楠答應了一聲後,跑了出去。
上官勇走到了椅子跟前,看清了袁義身上的傷後,就是上官勇這種見慣了外傷的人也倒抽了一口氣。
袁義的身上足足有五個箭頭,都靠近心髒,有一隻幾乎就在心脈上面。
“這,”安元志手足無措,問上官勇道:“我們能給他取箭嗎?”
“我能等到大夫來,”袁義的臉上這會兒褪盡了血色,小聲跟上官勇道。
“這是怎麽回事?”安元志問道:“什麽人能把你傷成這樣?”
“元志,”上官勇沖安元志搖了搖頭,跟袁義道:“你現在不要說話。”
袁義卻還是硬撐着一口氣,跟上官勇和安元志道:“知道了将軍來了朱雀大營,我就想去安府看看小少爺,在去安府的路上,”袁義說到這裏,停下來喘了一口氣才又說道:“我發現有人跟着我,我以爲他們隻是想跟蹤我,沒想到他們突然就動手了。”
安元志說:“他們?就在大街上?”
袁義點頭,說:“至少五個人,在福慶街上,這會兒街上沒有行人。”
福慶街離着帝宮不遠,這幫人敢在這條街上暗算袁義,這幫人就這麽有持無恐?安元志看着上官勇怒道:“這會是哪個混蛋幹的?”
上官勇這會兒舉着燈燭,仔細看了深嵌在袁義身上的箭頭,道:“箭上沒毒,袁義你忍一下,等大夫來了再取箭。”
“我想喝點水,”袁義小聲道。
安元志沒多想就要去給袁義倒水。
“現在不能喝,”上官勇卻把安元志一拉,道:“水一渴,你失血會更多,忍一忍。”
安元志說:“這裏沒有床嗎?讓他就這麽坐着?”
“你去找張躺椅來,”上官勇扶着袁義,跟安元志道:“袁義不能再動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