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公然抗旨,事關重大,”安元志看着蘇養直到了,便看着白承舟說道:“所以末将們被逼無奈,隻能将皇長子府前之事上報聖上。大殿下,對不起了。”
白承舟想一腳踹死安元志,卻被白承英死死地拉住了。
上官勇也将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的安元志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小聲道:“還鬧?”
蘇養直這時走到了四個人的跟前,之前他看到白承英也在後,已經是吃了一驚了,走到跟前後,忍不住又多看了白承英兩眼,然後才給兩位皇子行禮,道:“大殿下,聖上傳你進宮,您跟下官走一趟吧。”
白承舟甩開白承英的手,就往前走,道:“好啊,我們進宮去。”
“大哥!”白承英追上前,小聲道:“你是不是想讓五哥看笑話?”
“我怎麽到了今天才知道,六殿下原來跟四殿下的關系這麽好?”安元志也在後面小聲跟上官勇道:“以前他們可是藏得夠深的。”
上官勇沒說話,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看到六皇子白承英,感覺這位皇子也不像傳聞中的那樣病弱。
“上官将軍,”蘇養直這時跟上官勇道:“你還是速命人将潘正伯押去大理寺吧。”
“去吧,”上官勇回身,跟自己的一個兄弟道:“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安元志看着蘇養直說:“蘇大人,我們跟着你一起進宮吧。”
蘇養直看看一片狼藉的皇長子府門前,對安元志小聲道:“五少爺,聖上的身體不大好,一會兒見到聖上後,你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安元志說:“這怎麽是我火上澆油呢?蘇大人,你沒看到我們都被打成這樣了?”
蘇養直說:“我知道你是爲了五殿下着想,可是這一次你們衛國軍還是先忙吉王白笑野之事吧,江南還亂着,京城的事,你們就暫時不要管了。”
安元志還要跟蘇養直争,被上官勇拉住了手,閉了嘴,丢了一個白眼給蘇養直,他管得着白承澤的死活嗎?
潘氏王妃看着自己的兄長被押走了,眼淚流了滿面,卻到底沒敢再出聲喊了。
“走吧,”蘇養直看那邊的兩位皇子已經都上馬了,便跟自己身前的這兩位道。
一行人分了前後,看着像是完全不相幹地到了皇宮門前。
吉和正帶着人在宮門前等着呢,看見這兩撥人到了,忙就跟白承舟道:“大殿下,您快去禦書房見駕吧,聖上發了大脾氣,正急着見你呢。”
白承舟冷哼一聲,邁步就往宮裏走。
白承英看了吉和一眼後,追在白承舟的身後,小聲道:“大哥,一會兒見到父皇,你一定要服軟啊!”
白承舟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跟老四的。”
白承英一聽白承舟這話就發急,說:“大哥,你府裏那麽多人呢,你不想着自己,也得想想大嫂和侄兒們吧?”
白承舟說:“你當父皇真會殺我?”
“你要防小人啊!”白承英目光往身後看了看。
白承舟回頭就看見安元志,安五少爺這會兒身後跟着一個小太監爲他打着傘,走在雨中很悠哉的樣子,白承舟看到安元志這個樣子,心裏就冒火。
“他馬上就要娶雲妍了,”白承英拉着自家大哥繼續往前走,勸道:“他一定是萬事爲五哥考慮的,大哥你不能上他的當,别受他的激。”
“安家的這個小畜生,”白承舟罵道:“我遲早一天收拾了他!”
白承英說:“那大哥你就等到那一天,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大殿下這麽大的脾氣,能去見駕嗎?”安元志在後面問蘇養直道:“他方才想殺我,這會兒看樣子,不知道他又想殺誰了。”
吉和一臉吃驚地道:“大殿下要殺五少爺?”
安元志說:“是啊,不過這事也不怪大殿下,誰讓潘正伯是王妃的兄長呢?是人都護短,我姐夫的這個差事,就是個得罪人的。”
蘇養直冷着臉道:“這是聖意,大殿下怎麽敢發怒?”
“他這個樣子也不是高興吧?”安元志指着走在自己一行人不遠處的白承舟道:“我們抓潘正伯的時候,那麽多人看着呢,我敢說假話嗎?”
蘇養直想再勸安元志這一次就這樣算了,不要再生事了,可是看到跟他們走在一起的吉和,蘇養直想到了吉和身後站着的安錦繡,這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如果安錦繡也想看着白承舟被世宗厭棄,那自己這麽勸安元志,無疑又是得罪了安錦繡一回。
幾個人各懷着心思,到了禦書房的高台上,吉和進去替他們通禀,随即幾個人就聽到禦書房裏傳出世宗的聲音,“讓他們滾進來!”
有門前的太監爲幾個人推開了禦書房的門。
白承舟第一個就走了進去。
世宗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五個人,說:“平身吧。”
上官勇起身時,順帶扶了安元志一把。
世宗看到了上官勇的這個動作,便道:“元志坐下吧。”
安元志忙道:“聖上,臣不敢。”
“你的身子好了?”世宗道:“别跟朕廢話了!坐下!”
吉和給安元志搬了一張凳子來。
安元志又要跪下給世宗磕頭謝恩,卻被世宗一揮手,說:“你就坐下吧,朕現在沒空管你。”
白承舟看一眼坐在了圓凳上的安元志。
“你看他做什麽?”世宗沖着白承舟道:“你給朕跪下!”
白承舟跪得很幹脆,隻是臉上的神情擺明了是不服氣。
世宗說:“朕抓潘正伯,你有意見?”
白承舟馬上就道:“他怎麽可能是謀逆之人?父皇,這究竟是誰跟您說的混帳話?潘正伯是兒臣的妻兄!他謀什麽逆?!”白承舟說着話,就看上官勇,在白承舟看來,這件事,上官勇這條白承澤養的狗一定逃不開幹系。
“你不用看他,”世宗道:“這是朕決定的事!”
“父皇!”白承舟梗着脖子跟世宗道:“證據呢?謀逆是要滅九族的大罪,潘正伯謀逆的證據呢?”
“朕拿人,還要給你看證據?”世宗的火眼看着又要壓不住了。
“他是兒臣的妻兄啊!”白承舟道:“害他的人不就是想害兒臣?”
“大殿下,”上官勇這時突然開口道:“潘正伯若是真有野心,那他怎麽還會顧着潘氏王妃?聖上若無證據,又怎會抓他?”
“閉嘴!”白承舟跪在地上就罵上官勇道:“你是個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世宗冷笑起來,說:“你說衛朝是個什麽東西?”
“他就是老五養得一條狗!”白承舟叫道:“這就是老五在害我!”
溫輕紅供出潘正伯,跟白承澤扯不上一點關系,白承舟這一句話,直接把世宗的怒火給點燃了。他還沒死啊,這些兒子們就眼瞅着他的這個皇位,互咬得跟瘋狗一樣,這是當他這個皇帝已經是個死人了嗎?“如今朝中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是你們兄弟的奪嫡之争?”世宗黑着臉問白承舟道。
“父皇,”白承英給世宗跪下了,磕頭道:“兒臣等不敢。”
白承舟也被世宗的話吓了一跳,不過他到底是個在世宗面前耍橫耍慣了的人,仰着頭看着世宗道:“兒臣就是不服!父皇,你不要太信老五這個人,他不是什麽好人!”
安元志把頭扭到了一邊,一個皇子蠢成這樣,他還真是沒有想到。當着他們這些外臣的面,就這麽說出皇家兄弟間的不和,這個白承舟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就不怕氣死世宗嗎?
“把他給朕拖出去!”世宗拍了禦書案:“給朕狠狠地打!”
“父皇,”白承英忙給白承舟求情道:“大哥他就是這麽個口無遮攔的Xing子,父皇你是知道大哥的啊,他不是有意的!”
白承英這一求情,旁邊站着的蘇養直和上官勇也隻能跪下來了,安元志再不情願,也從圓凳上滑跪到了地上。
白承舟卻不領自個兒六弟的情,衣袖一甩,起身就往外走,說:“父皇,兒臣受刑去了!”
世宗被氣得又是一陣大咳。
“聖上,”蘇養直跪在地上道:“您息怒啊,聖上!大殿下他,他,”蘇養直就是想爲白承舟說幾句好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你去大理寺審潘正伯,”世宗邊咳邊跟蘇養直道。
安元志說:“聖上,現在除了聖上親審,誰去審潘正伯,怕是大殿下都不服氣吧?”
世宗喝了一杯水,壓下了這陣咳嗽,看着安元志道:“那你有什麽辦法?”
安元志說:“定一個人的罪,自然是要人證物證俱全,依臣看,蘇大人去審潘正伯,聖上再派一人去搜潘府。”
白承英忙道:“父皇,兒臣願去。”
世宗看了看六子,對于白承英這一回出頭,世宗也有些意外,但想想白承允平日裏一向對這個弟弟照顧有加,白承英這個時候出來幫白承舟,也就不是讓世宗難以理解的事了。“你跟你四哥的感情倒是好,”世宗對白承英道。
白承英跪在地上,頭也不擡地道:“兒臣不敢徇私。”
“元志,”世宗對安元志道:“你帶人去潘府搜,聽見承英的話了?不可徇私。”
安元志忙接旨道:“臣遵旨,臣不敢徇私。”
“父皇,”白承英一聽世宗要安元志去搜潘府,馬上就急了,安元志去了,那潘府裏沒有罪證,這個安五也一定能造出罪證來,“安元志與大哥素有間隙,他去搜潘府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