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冤枉!”白承舟高聲叫冤道:“兒臣跟他周家有什麽關系?!”
世宗冷道:“王府你不想呆,就呆到大理寺去。”
安元志說了一句:“聖上,臣看大理寺跟這事也脫不了幹系!”
“把這三個拿下!”世宗指指三位大理寺副使道:“命韋希聖好好查查他手下的人!”
吉王在興城起兵造反之後,韋希聖就從階下囚又變成了大理寺卿。這一次白承允越過韋希聖,隻叫了三位正三品的副使來搜軍,是敗筆但白承允也有白承允的無奈。韋希聖不是他的人,不會聽他的話堵住衛國軍的去路,甚至還可能事先把他的打算告訴上官勇。像韋希聖這樣的,一時間殺不得,也不聽話的,白承允除了避開,也别無他法。
“聖上!”三位被大内侍衛們拿下的大理寺副使一起跟世宗喊冤。
世宗也不理三人,道:“元志你平身吧。”
安元志跪下容易,起身就困難了些。
白承澤從安元志的身後走上來,扶起了安元志。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了一眼,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了,不管興隆錢莊的贓銀現在在誰的手裏,一舉弄倒白承允才是他們現在最先要做的事。
世宗看看眼前的雨,道:“安妃說龍行才有雨,今天應該是個出征的好日子,不過衛朝你們還是暫時再等一日吧,等戶部重新給你們湊集了糧草,你們再出征吧。”
上官勇道:“臣死罪。”
“婦人之仁,”世宗道:“你是有罪,周家的事與你這個将軍何幹?”
“聖上,”安元志又要跟世宗喊。
“你閉嘴!”世宗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喊什麽?你以爲你就做對了?你姐夫收下周家二子的時候,你爲什麽不攔着?都是婦人之仁!”
安元志面色讪讪地閉了嘴。
“回宮!”世宗甩了一下袍袖。
“你别得意!”白承舟被大内侍衛們押着,從白承澤的身邊走過去時,惡狠狠地丢下了這句話。
白承澤望着白承舟隻是一笑,這個莽夫,遲早一天會死在自己的蠢上。
白承允則看着世宗遠去的車駕,今天晚上反将了他一軍的人會是他的父皇嗎?
“四殿下,請,”有大内侍衛客氣地催白承允道。
“上官将軍,”白承允與白承澤無話可說,而是回頭看着上官勇道:“那筆銀子是燙手的,你好自爲之。”
“四殿下,”上官勇冷着臉對白承允道:“末将以項上人頭跟四殿下保證,末将真的不知道興隆錢莊失銀之事。”
白承允望着上官勇毫無溫度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世宗把該抓的人都抓走了,衆人站在雨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有下人上來要給白承澤打傘,白承澤把這下人一推,道:“都淋濕了,這個時候再打傘何用?”
安元志說:“五殿下怎麽會來的?”
白承澤笑道:“得知你們有難,我當然要來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安元志撇嘴道:“早知道收下這兩個人會這麽麻煩,我們就不收了。”
“大哥,”慶楠這時問上官勇道:“這些屍體怎麽辦?”
“五殿下,您看?”上官勇問白承澤道。
“埋了吧,”白承澤道:“不用費事了。”
上官勇說:“那兩位周大人的屍體?”
“這兩個都給韋希聖送過去,”白承澤說:“不然,他還怎麽查案?”
“慶楠,你帶着人走一趟,”上官勇馬上就跟慶楠道。
慶楠點了點頭,帶着人擡着周氏二子的屍體走了。
“五殿下,去軍營裏休息一下吧,”上官勇看白承澤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便跟白承澤道。
“元志,一起走吧,”白承澤喊安元志道:“你這樣的身體,能淋雨嗎?”
安元志還是一副氣哼哼的樣子,說:“真***撞鬼了!”
白承澤一笑,拉着安元志的手往衛國軍的駐軍地那裏走去。
袁威這個時候帶着人把銀箱埋在了小樹林的一處空地裏,埋好之後,還站在上面蹦了兩蹦。
上官睿看着袁威蹦得地上泥水四濺,往旁邊讓了讓,說:“這樣埋了,等出征的時候再挖出來?”
袁威說:“不埋不行啊,二少爺。”
上官睿身上的蓑衣爲他和上官平甯兩個人遮着雨,在雨中來回走了幾步後,上官睿停下來問袁威道:“要是再有人來搜軍怎麽辦?”
袁威說:“還有人來?誰?”
“軍裏一定有Jian細,”上官睿咬着牙道:“這個人不找出來,我們就過不了好日子。”
袁威幾個人都撓頭,袁威說:“這要怎麽找?軍中這麽多人,我們運銀子到營裏,是混在糧草車裏一起運進去的,誰會發現這幾輛車不對?”
上官睿之前就将袁威這十八個人一一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但他想不出袁威等人背叛的理由,白承允也不可能事先就知道他大哥會派袁威他們去取銀子。
“二少爺?”袁威看上官睿抱着上官平甯在雨裏來回跺着步的樣子,眼都發花,說:“您說我們要怎麽查?”
“今天的事一出,這個人,或者這幾個人一定會更小心地藏起來,”上官睿道:“我們想查也查不到了。”
衛國軍裏有不少人是從原先的京都四營裏并過來的,這些人不是跟着上官勇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上官睿想問題也許就出在這些人裏,可是這會兒要他查,範圍這麽大,他根本無從查起。
“我們還是先回營吧,”袁威跟上官睿道:“二少爺你這麽想,也想不出來什麽啊。”
“留兩個人在這裏看着,”上官睿又看了看他們埋銀子的地方,這些銀子的旁邊,就埋着被袁威他們殺死的那些王府侍衛們,上官勇帶着點惡意地想着,不知道這些死人沾了這些銀子的寶氣,來生投胎是不是就可以做個财主了。
衛國軍營的中軍帳裏,帳門大開着,讓外面的涼風吹進帳中,把帳裏的暑氣和悶熱都吹掉。
白承澤沒肯坐在上官勇的帥位上,隻是坐在了上官勇的左下首處。
安元志喝着涼茶,好像這會兒氣出過了,他也就沒事了一樣。
白承澤看着上官勇道:“你怎麽會惹到我四哥的?”
上官勇搖了搖頭。
安元志說:“我還是那句話,姐夫你就不該對周家的那兩個兒子心軟!”
“周家的二子真的來找你?”白承澤問道。
上官勇道:“他們是昨天晚上來找的末将。”
安元志插話道:“說是他們去大理寺爲周大人讨要一個說法,然後就被要殺他們的人盯上了。”
白承澤說:“他們跟衛朝你之前就認識?”
上官勇說:“之前因爲買城南舊巷的那塊地,跟周大人認識了,不過也不算熟。”
安元志說:“還不是因爲我們要去江南,周家的二個兒子覺得他們呆在軍中,一定比在外面安全,可誰想到,四殿下他們就有本事沖到軍中來殺人呢?五殿下,興隆錢莊的銀子到底少了多少?”
白承澤說:“很多。”
安元志罵了一句:“***,這要是我們真摸一回這些銀子,那還好說,一兩銀子沒看見,還惹了一身的騷,想想都氣人!”
“那些銀子其實原先應該是被我拿到的,”白承澤這個時候突然說道。
上官勇的臉看着還是在發愣。
安元志卻是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什麽?!”
白承澤笑道:“不過最後又被人搶走了。”
安元志看看上官勇,然後又看着白承澤說:“誰搶的?”
“我現在還沒有查出來,”白承澤道:“不過我運銀子的馬車,最後在我二哥的府**那裏被發現了。”
“二殿下?”安元志馬上就搖頭說:“這不可能。”
白承澤說:“什麽不可能?”
安元志說:“二殿下怎麽可能搶五殿下你呢?”
“是啊,”白承澤道:“二哥我是信得過的。”
“那這人就太陰險了,”安元志說:“搶了銀子還要挑撥離間?”
上官勇說:“會是四殿下嗎?”
“若是我四哥,”白承澤道:“那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戲了。”
安元志說:“他又不是爲了銀子,他是要找周家的兩個兒子啊,銀子不就是他的一個借口?”
白承澤現在吃不準上官勇是不是拿了那筆銀子,白承澤相信上官勇有這個膽子,但是不是上官勇做下的事,白承澤不能确定。
上官勇用了一口茶,他這會兒也不确定白承澤在想些什麽,不确定,上官勇就隻能敵不動我不動,連問一聲那些銀子現在在哪裏的機會都沒能給他找着。
安元志這會兒問白承澤道:“五殿下,聖上會治四殿下他們的罪嗎?”
“你這小子,”白承澤笑道:“你着什麽急?”
安元志說:“我自然是希望五殿下你好,四殿下不是五殿下你……”
“元志!”上官勇開口叫了安元志一聲。
安元志沖着白承澤一笑,顯得沒心沒肺,但還是聽上官勇話的閉了嘴。
“衛朝,你是怎麽想的?”白承澤看着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沖着白承澤一拱手道:“爺對衛朝有知遇之恩,衛朝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知遇之恩是要以命相報的。”
“命?白承澤笑了起來,說:“這話太嚴重了,我隻會給衛朝你富貴,不會要了你的命,坐下吧,這是在你的軍營裏,不要跟我多禮了。”
安元志看着白承澤臉上的微笑,光看這位五皇子的神情,他真是什麽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