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勒停了自己的馬,翻身下馬。
吉和大步迎上來說:“上官将軍,您可回來了,快跟我去禦書房吧!”
有看宮門的禦林軍上來,替上官勇把馬牽走了。
“上官将軍,快些,”吉和一邊快步往宮門裏走,一邊催上官勇道。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進了帝宮,看看身後的兩個小太監離着他與吉和有一段距離,便小聲問吉和道:“聖上醒了?”
吉和沖上官勇點了點頭,說:“将軍快些把說詞想想好,聖上發了大火。”
上官勇說:“多謝吉總管了。”
吉和一路上沒敢再跟上官勇說話,看上官勇也不是慌張的樣子,心裏有些定神了,覺着上官勇這是一定想好說詞了。
等上官勇到了禦書房,才發現連太子在内,皇子們一起跪在禦書房外面,看樣子已經跪了不短的時間了,上官勇的腳步就是一停。
“将軍在這裏等一下,”吉和跟上官勇說了一聲後,便小跑着進了禦書房。
吉和跑進禦書房去後,跪在地上的白承澤扭頭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忙沖白承澤躬身行了一禮,小聲喊道:“五殿下。”
白承澤望着上官勇一笑,說:“衛朝昨夜離宮一夜未歸,不知家中出了何事?”
上官勇小聲道:“元志的傷情惡化了,發了一夜的高燒,末将看他病情危機,不敢離開。”
白承澤道:“既是元志傷情惡化,爲何不去請太師?”
上官勇搖了搖頭,說:“元志不想見太師。”
“糊塗!”白承澤扭頭又看向了關着的禦書房大門,道:“他們是父子,元志病情危重,你怎能不去叫太師過府?若是元志真出了什麽意外,你要如何向太師交待?”
上官勇努力做出了一個懊惱的神情,還沒等他再想出一個借口來,就聽見禦書房裏面傳出了世宗的聲音,“上官勇滾進來了!”
上官勇忙沖着白承澤躬了躬身,從皇子們的身邊走了過去,守在門前的太監替他推開了門。
世宗坐在禦書案後面,看着就是一個病重之人的樣子,這會兒看見上官勇進來,不等上官勇給他行大禮,便怒聲道:“讓你守衛帝宮,你竟然一夜未歸?!”
上官勇忙跪地道:“臣該死!”
“朕養你們這些人何用?!”世宗拍着禦書案怒道:“身爲一軍主将,你竟然丢下自己的兵将不管?上官勇,你到底能不能當一個将軍?!”
上官勇額頭觸地,跟世宗道:“臣啓禀聖上,昨夜元志傷情惡化,臣這才未能及時回宮,臣死罪!”
“元志不是傷情好轉了嗎?”聽到上官勇說安元志傷情惡化後,世宗的語氣緩和了一些,說:“怎麽回事?”
“他心急活動,所以傷口再度裂開,近而高燒不退。”
“太師去看了?”
上官勇懊惱道:“元志不肯讓臣去找太師,臣當時沒想周全,所以就順了他的意思,沒命人去安府請太師。”
“嗯,”世宗冷哼一聲道:“安家父子的事,你倒是熱心!”
上官勇道:“臣該死!”
“命太醫院去人,”世宗命吉和道:“去上官府看看安元志的病情,宮中的藥物供他取用。”
“奴才遵旨,”吉和領了旨後,退了出去。
“平身,”世宗這才又對上官勇道:“朕還活着,不用你們一個個這麽守靈似地跪着!”
上官勇直起腰,看了世宗一眼,說:“臣請聖上保重龍體。”
世宗不耐煩地沖上官勇做了一個平身的手勢,說:“你進宮來時,知道昨夜京都城發生的事了?”
上官勇搖頭,說:“臣着急進宮,隻是昨夜在家中看到京都城有兩處火光。”
“聖上,”這時門外的太監向世宗大聲通禀道:“九門提督江潇庭到了。”
“滾進來!”世宗今天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滾字。
江潇庭汗濕了大半的官服,低頭進來,跪在地上跟世宗道:“聖上,臣已經去看過興隆錢莊了。”
世宗和上官勇都看着江潇庭。
江潇庭說:“臣在興隆錢莊共發現屍體三十一具,錢莊地下的銀庫已經被人搬空,隻是昨夜大火将興隆錢莊前後院都燒毀了,臣沒能發現兇手留下的東西。”
“廢物!”世宗罵了一句。
江潇庭低頭聽罵。
“朕的京城現在成了什麽地方?”世宗問江潇庭道:“随便殺人放火的地方嗎?!”
江潇庭說:“臣一定盡快捉拿兇手歸案!”
“你有這個本事嗎?”世宗一臉的不屑,“讓大理寺接手此事。”
江潇庭忙道:“聖上,韋大人還……”
“朕知道你們二人的關系不錯,”世宗沒等江潇庭把話說完便道:“大理寺除了一個韋希聖,就沒有别人了嗎?”
江潇庭不敢再給韋希聖說情了。
“外面的人都滾進來!”世宗也不讓江潇庭平身,便沖着門外說了一句。
太子帶着自己的兄弟們腳步都不利索地走了進來,進來後接着還是跪。
“把太師,周相,各部尚書們叫過來,”世宗又命身旁伺候的太監道。
不一會兒,等在禦書房偏殿裏的安太師,相國周孝忠,六部尚書都走了進來。
“平身吧,”世宗沖給他行禮的大臣們說了一聲。
大臣們一起起身了,皇子們和江潇庭還跪在地上。
世宗沒跟自己的臣子們商議國事,而是連下了數道旨,如此形勢之下,世宗隻能是一人獨斷。
上官勇聽着世宗下的聖旨,除去沒提吉王白笑野的事外,還真是跟安錦繡前天夜裏跟他說的話一樣,四個叛臣,兩個被世宗指定爲了平叛将軍,另兩個就是等着被殺的角色。
安太師聽了世宗的旨意後,問世宗道:“聖上,那京都府尹周書賢被殺之事,聖上要如何處置?”
“吏部報個人選上來替他,”世宗道:“捉拿兇手之事,交由大理寺督辦。”
世宗對周書賢的死,全然不關心,讓上官勇暗自松了一口氣。
四皇子白承允這時道:“父皇,周書賢被殺與興隆錢莊被燒搶之事發生在同夜,兒臣以爲,這兩個案子應該并爲一案處置。”
白承澤玩笑一般地開口道:“四哥,這兩個案子依我看就是湊巧了,那幫賊人搶了興隆錢莊的銀子,顯然是求财,周書賢那裏又有什麽财可求?他一個京都府尹的家當能比得過興隆錢莊嗎?”
白承允冷道:“是不是求财,這要查了後才能确定,五弟還是先不要妄下定論的好。”
“周書賢是由四哥保舉當上的京都府尹,”白承澤道:“四哥這是急着爲他讨一個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何必要讨?”
“四哥教訓的是。”
上官勇聽了四、五兩位皇子這麽夾槍帶棍地一說,才知道原來周書賢是四皇子白承允的人。若是安元志沒跑回去把周書賢殺了,這後果,上官勇想想都後怕。
“周書賢這些年貪得還少了?”世宗這時突然說了一句:“你們兩個沒辦法好好說話,就不要說了!”
白承允與白承澤這才不言語了。
“周書賢這個人貪,但是做事的本事還是有的,”世宗又道:“所以這些年朕一直容着他,這個人最後橫死,也怪不得别人。”
“聖上英明,”皇子,大臣們一起跟世宗說道。
“這兩日朝中有何事?”世宗沖衆人擺了擺手,這話他聽了太多,已經聽膩了,問安太師道:“你一件件說給朕聽。”
安太師一直說了兩個時辰的朝政,中間連口水都沒喝。
兩個時辰後,去上官府看安元志的太醫回宮,直接被吉和領進了禦書房。
“安元志怎麽樣了?”世宗問這太醫道。
太醫忙道:“回禀聖上,安将軍的傷口有幾處複又破裂,到現在還是有些發熱。臣已經爲安将軍換了退燒的藥方。安将軍昨夜裏應該疼痛難忍,不過兇險之症已過,隻要安心休養幾日,不再發熱,安将軍就沒事了。”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世宗看向了安太師道:“身子的皮沒長好,他亂動彈什麽?”
安太師聽了太醫的話後,才知道安元志昨天晚上竟然又兇險了一回,這會兒被世宗說,心裏又罵了安元志一聲逆子!
“是臣沒有看好他,”上官勇這時主動認錯道。
世宗揮手讓太醫退下,道:“你今日就将宮中防務之事交與蘇養直,帶着衛國軍駐在南城軍營裏,随時準備去江南。”
這是确定自己沒說謊之後,再用自己?上官勇心裏明鏡一般,臉上卻看不出什麽,領旨道:“臣遵旨。”
“父皇,”白承澤這時道:“父皇是要命上官将軍去剿吉王叔?”
“怎麽?”世宗道:“你有異議?”
白承澤道:“兒臣也自請去江南。”
“老五,”大皇子白承舟這時開口道:“兄弟幾個也不是隻有你會領兵打仗,你争什麽呢?”
白承澤道:“大哥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想爲父皇分憂。”
“分憂?”白承舟笑道:“你少在背後玩點花樣,就已經是給父皇分憂了。”
“看來你們跪得時辰還不夠,”世宗冷道:“那就再滾出去跪去!”
“父皇!”白承舟跟世宗說:“兒臣也自請去江南!”
“衛朝去就行了,不勞你們的大駕,”世宗道:“此事就這麽定了。”
“父皇身體抱恙,”白承允這時道:“兒臣等理當留在京城伴駕。”
世宗望着自己的這些兒子們,心裏又是一陣氣血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