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要掉眼淚了?”世宗看着安錦繡說:“老哭對你的眼睛不好,朕不是處置了那些女人了嗎?放心吧,以後她們不敢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安錦繡卻道:“原來聖上不喜女人哭,臣妾,臣妾不知道。”
世宗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安錦繡什麽好,摟着安錦繡說:“你哭的時候朕說過這樣的話嗎?”
“以後臣妾都不哭了,”安錦繡小聲道。
“你,唉,算了,”世宗讓安錦繡把臉埋在了自己的懷裏,說:“想哭就哭吧,朕知道你又受委屈了。”
“有聖上在,臣妾怎麽會受委屈?”安錦繡哽咽着道。
“哭吧,”世宗卻隻是道:“朕準你哭。”
安錦繡真就在世宗的懷裏哭了起來,“臣妾這樣的出身一定會給聖上添麻煩的,”安錦繡邊哭還邊跟世宗道:“日後娘娘們知道了臣妾的事情,聖上,臣妾又該怎麽辦呢?”
“誰敢再問你的事,朕就砍了她!”世宗被安錦繡哭得心焦,發狠道:“那個齊妃朕還要罰她!罰得宮裏沒人敢再小瞧了你!”
“不要,”安錦繡慌忙沖世宗搖頭道:“臣妾剛進宮不懂規矩,齊妃娘娘可能真的是在跟臣妾開玩笑。”
“朕心裏有數,”世宗點一下安錦繡的鼻子,“還哭不哭了?不哭了,我們就下車去。”
安錦繡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問世宗道:“臣妾是不是把臉上的妝哭化了?”
世宗捧着安錦繡的臉看了看,說:“還行,沒哭成花臉。”
安錦繡不太好意思地從世宗的懷裏離開,起身要下車。
世宗看着安錦繡一笑,自己先下了車。
吉和帶着宮人和太監們從千秋殿裏出來,站在車前行禮道:“奴才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世宗也不理會吉和等人的請安,伸手就把從車中探出身來的安錦繡橫着抱在了手裏。
“呀!”安錦繡驚呼了一聲。
世宗掂了掂抱在手裏也沒多少份量的安錦繡,笑道:“朕抱美人進殿去!”
安錦繡羞于見人一般,把臉又埋在了世宗的懷中,由着世宗将她一路跑進了千秋殿的大門裏。
千秋殿裏花木蔥郁,正是Chun季花開時節,光是千秋殿的前院裏就已經是花開成海。
“看看你以後的家,”世宗跟躲在他懷裏的安錦繡道:“看看喜不喜歡。”
安錦繡擡頭看看身處的這個地方,花開正豔,蝶舞蜂飛,正是Chun光正好時,隻是看千秋殿的這一間間宮房,檐角鑄着飛龍,懸鈴雕着虎紋,有的宮室屋高地闊,有的宮室卻又狹小陰暗,遊廊曲折幽深,隔絕了陽光。Chun日之下,整座千秋殿就算開着花海,也讓安錦繡感覺陰森,甚至有些戾氣。
“不喜歡?”世宗看安錦繡遲遲不說話,便又問道。
“喜歡,”安錦繡望着世宗笑道:“這裏以後就是臣妾的家了?”
“傻子,”世宗說:“是朕和你的家。”
安錦繡紅了臉,嘟囔了幾句世宗也聽不清的話。
世宗一路将安錦繡抱進了寝室裏,走進内室後,也不把安錦繡放在床上,站在床前,抱着安錦繡道:“這屋子還讓你滿意嗎?”
安錦繡看了看這間内室,吉和帶着宮人太監們,花了十二分心思布置出來的屋子,安錦繡仔細看了也說不出不好的地方來,跟世宗說:“好是好,就是太貴重了。”
世宗抱着安錦繡坐在了床榻上,說:“朕樂意給你用,你就用。”
“臣妾謝聖上,”安錦繡望着世宗一笑。
紫鴛這時抱着白承意走了進來。
“你别行禮了,”世宗跟紫鴛道:“把朕的小兒子抱過來。”
紫鴛把白承意抱到了床前,說:“聖上,主子,九殿下睡得可熟了。”
安錦繡從紫鴛的手裏抱過了白承意,說:“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吃飽了就睡,要不說小孩子過得最好呢。”
世宗沖紫鴛揮揮手,讓紫鴛退出去。
“聖上,九殿下是要跟臣妾住在一起吧?”安錦繡問世宗道。
“他自然是你養着,”世宗道:“這小子要是不聽你的話,朕就揍他!”
“聖上!”安錦繡嗔怪了世宗一聲。
“累了吧?”世宗看安錦繡可能要急眼了,才笑着将安錦繡扶着躺下了,斜倚在安錦繡的身邊道:“一會兒榮雙來看你,你要聽他的話,好好将養身子。這殿裏朕讓袁義當你的總管,紫鴛就貼身伺候你,吉和爲你挑了不少宮人太監,都是剛進宮不久的,你有精神的時候,去看看那些人,看着好的就留下,不好的就讓吉和帶走。”
安錦繡說:“這還要臣妾選嗎?”
“有些事你總要學的,”世宗道:“實在拿不定主意,再來問朕。”
“臣妾遵旨,”安錦繡看着是勉爲其難地道。
“你父親下午的時候會再送幾個Nai娘進宮來,”世宗又道:“他爲你選的人,應該能放心用。”
“宮裏沒有Nai娘嗎?”
“宮裏的就算了,朕不放心,你也不治不了她們,”世宗說:“這宮裏等朕好好梳理一番後,朕才能放心。”
“臣妾聽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一切都有朕呢。”
“臣榮雙求見聖上,娘娘,”榮雙這時站在内室門外大聲說道。
“進來,”世宗道。
榮雙走進這間内室,被這屋裏擺着的一件件物件晃了一下眼,這些都是世宗私庫裏的東西,随便拿出一件來都是珍品,這會兒擺在了一間房裏,讓榮雙有些受不住。
“榮大人這是怎麽了?”安錦繡還問了一聲。
世宗心裏歎道,榮雙不像你這麽不識貨啊,傻丫頭!
榮雙忙跪地給世宗和安錦繡行禮道:“臣叩見聖上,娘娘。臣回娘娘的話,臣隻是見娘娘的這間屋子精美,一時散了神。”
安錦繡這才笑道:“我也覺得這屋子的東西太貴重了。”
“過來看看她,”世宗這時道:“這屋子朕還嫌不夠好呢。”
榮雙走上前來,心裏想着這樣的屋子還算不好,那要怎樣才算好?用金子造一間房嗎?
世宗一直等榮雙把完了脈,跟他說安錦繡的身子沒有變得更壞,這才放心地上朝去了。
“娘娘還是卧床休養爲好,”榮雙在世宗走了後,跟安錦繡說道:“娘娘正在做月子,所以侍寝之事,還是等坐完月子後再行。”
“知道了,”安錦繡紅着臉答應榮雙道。
“下官下去給娘娘開藥方,”榮雙也感覺尴尬,他一向隻給世宗看病,安錦繡還是他負責的第一個後宮女子,這樣的話,榮雙說起來也是渾身不自在。
珠光寶氣的内室裏,隻剩下了安錦繡和白承意一大一小兩人。側着身子躺着,安錦繡看着白承意,忘掉這孩子的母親是夭桃這個事實,安錦繡覺得自己可以好好的把這個小嬰兒養大。
“承意,”也不管白承意正在熟睡中,安錦繡小聲跟白承意道:“我是你娘親,娘親會護着你長大,所以你能說能跑之後,一定要聽娘親的話啊。”
白承意的呼吸撫過安錦繡的臉頰,輕輕地,羽毛一般,微微有點癢,讓安錦繡笑了起來,直到真正可以相處的時候,安錦繡才感覺這個也是自己的兒子。
寝室外的庭院裏,袁義跟吉和站在一起,紫鴛站在兩個人的不遠處,張着嘴呆呆地看着院中站着的宮人太監們。
“這些都是我挑出來的人手,”吉和小聲跟袁義道:“你别看他們年紀都不大,可剛進宮的人背景幹淨,比起會幹活,這一點娘娘應該更看重。”
袁義的目光從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吉和說的沒錯,這一張張臉看起來都還稚嫩,有的完全就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活不會幹可以教,”吉和說:“可是心要是壞了,你再怎麽教也教不好了。”
“他們都沒問題?”袁義話裏有話的說:“這裏面有大總管的徒弟嗎?”
“沒有,”吉和忙道:“對娘娘我不能幹這種事,宮女們我不敢說,不過這些小太監都是剛入宮沒一個月的,有些進宮之前都沒吃過飽飯。袁兄弟你要想收徒弟,倒是可以在他們中間找幾個機靈的教教。”
袁義聽吉和喊他袁兄弟,便笑道:“大總管客氣了。”
“不客氣,”吉和很親熱地跟袁義說:“我的年紀比你大,想認你這個弟弟,隻是怕你不樂意。”
内宮太監大總管自動示好,袁義沒有不接的道理,當下便喊了吉和一聲:“吉大哥。”
吉和除了在主子們的面前一般是不怎麽笑的人,聽了袁義的這聲吉大哥後,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來,道:“這聲大哥我就受了,兄弟,我盼你跟着娘娘進宮來已經盼了很久了。”
袁義說:“娘娘剛進宮,很多事還要靠大總管安排。”
“這是我該做的,我要先去伺候聖上上朝了,主子要是有吩咐,兄弟你盡管派人來找我,”吉和說着望向了院中的宮人太監們,臉上的神情一冷,說道:“你們以後要在這裏盡心盡力地伺候娘娘,要是被娘娘看不上,退回到我的手裏,你們知道下場。”
院裏的宮人太監們都是垂首聽訓,有膽小的還哆嗦了起來。
吉和看看這幫人戰戰兢兢的樣子,滿意了,轉身沖着寝室行了一禮後,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紫鴛看吉和走了,才湊到了袁義的身邊,說:“主子要是不要他們,他們會怎樣?吉總管說什麽了,就把他們吓成這樣?”
袁義說了句:“主子不要他們,他們就隻有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