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殺母取子

夭桃的話讓安元志突然就感覺憤怒,這個女人竟然不要自己的孩子?想到袁義說過,他姐姐要這個女人肚子裏的龍子,安元志額上的青筋繃起了老高,“你不要這個孩子了?”他問夭桃道。

夭桃疼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沖着安元志點了點頭。

“他是你的兒子啊!”安元志說道。

又是半天的掙紮之後,夭桃跟安元志叫道:“我不想要的,我不想死,你幫幫我!我求求你,幫我一下。”

安元志不知道要怎麽替女人接生,但他在沙場上殺過很多人了,知道要怎麽把孩子從這女人肚子裏弄出來。腰間挎着的刀被安元志拔出了刀鞘,隻一步安元志就到了夭桃的身前,冷着聲問夭桃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不要了,”夭桃這個時候陷入了半昏迷中,嘴裏喃喃地跟安元志重複這句話。

安元志望着夭桃的肚子,毫不猶豫地一刀下去。

地窯裏的聲音傳不到地面上去,所以外面的人無法聽到夭桃的哀嚎聲。

就算身材因爲懷孕而有些變形,夭桃的身體還是很漂亮,并沒有因爲數月沒有見過陽光而失了光澤,還是一具白玉般身體。隻是安元志不是個惜香憐玉之人,他隻是下手極快地剖開了夭桃的肚腹,對于夭桃的慘叫聲充耳不聞。

孩子其實已經進入了産道裏,夭桃若是再努力幾次,這個孩子就可以順産下來。安元志扔下了刀,小心翼翼将孩子從夭桃的身體裏拉扯出來,将臍帶都拉出來很長一截來。安元志又拿刀,将臍帶砍斷,順手拍打了一下孩子的小屁股。

嬰兒的啼哭聲響徹了地窯,安元志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低頭再看腳下被他開膛剖了肚的夭桃,眼還睜着,但已經叫不出聲來了。

“是個兒子,”安元志跟夭桃道:“你若還有良心,就保佑你兒子一生能過得安穩吧。”

夭桃的頭往一邊歪去,怒睜着的雙眼,顯示着這個美人死的不甘心。

安元志抱着孩子走到了床邊,拿了夭桃放在床上的衣物将嬰兒大概地擦試了一下,在床上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一件孩子的衣物,安元志隻得用夭桃的衣物将孩子裹了起來。

“别哭了,”安元志坐在床上哄啼哭不止的嬰兒,“你那個生母不要你,這種娘你不要也罷,以後我疼你好不好?”

孩子閉着眼睛大聲啼哭,夭桃的肚子雖然不大,但這孩子卻看着不小,安元志掂着差不多能有六斤多重。不經意間,安元志就把手指塞進了孩子的嘴裏,小嬰兒本能地開始允吸。

安元志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對這嬰兒笑道:“你這小子竟然還喝人血?”

夭桃屍體上流出來的血将整個地窯的地面都淌紅了,剖開了的肚皮沒辦法再保護内髒,夭桃的五髒六腑就在地上攤着。安元志的血腳印從屍體那裏一直踩到了床邊,地窯裏的通風不好,這會兒血腥味都嗆人,可安元志卻渾然不覺一般,隻抱着小嬰兒逗弄着,同時也在擔心着自己的姐姐。安元志這會兒不敢去想,若是安錦繡死了,自己該怎麽辦。

房間裏,安錦繡嘴裏咬着疊起的巾帕,汗濕了衣衫和被褥,拼命地想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

陳婆子和馬婆子這個時候不管安錦繡是不是疼痛難忍,隻換着手替安錦繡推着肚子,催着孩子往外掙。

紫鴛站在一旁不停地替安錦繡擦汗,她伺候過安錦繡上一次的生産,隻是這一回紫鴛明顯是害怕了,她怕安錦繡過不了這一關。紫鴛清楚地記得,雖然生平安時,安錦繡也是疼了一夜,可是宮口開得很快,不像這一次,到了這現在宮口也沒能開。

世宗在屋外就這麽來回走着,安錦繡的嘴裏咬上了巾帕後,屋外的人聽不到她的叫聲了,可是隻聽見助産婆子們的聲音,這讓世宗更是心慌。安錦繡有叫聲,還能讓世宗知道,自己喜愛的這個女子還活着,現在沒了聲息,讓世宗真想進屋去,看一眼安錦繡才好。

金銮殿外,衆臣聽到了世宗今日不上朝的消息。

一個小太監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耳語道:“吉總管讓奴才告訴太師一聲,安主子的身體不大好,正在庵堂裏生産,吉總管請太師去庵堂。”

這個消息把安太師震得一趔趄。

“太師快去吧,”小太監說完這話就自己先跑了。

安元文走到了安太師的身邊,說:“父親,發生了何事?”

“你去辦你的差吧,”安太師沖安元文擺了擺手,快步下了金銮殿前的玉階。

“太師,”等安太師出了宮門,正要上轎去庵堂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上官勇的聲音。

“衛朝啊,”安太師轉身,勉強望着上官勇一笑,道:“你有事?”

上官勇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小聲道:“是不是錦繡出事了?”

安太師吓得忙看四周,随後就把上官勇拉到了一邊,道:“你不要命了?!”

上官勇說:“大人們都在說,聖上去了庵堂。”

安太師想否認,說些瞎話把上官勇糊弄過去,可是看看上官勇闆着的臉,又覺得自己要是跟這武夫說瞎話,萬一騙不住這武夫,上官勇很有可能就沖去庵堂了。

“太師,可是錦繡出事了?!”上官勇看安太師半天不說話,加重了語氣又一次問道。

“是,”安太師跟上官勇說了實話道:“錦繡早産了,我正要去庵堂。”

“那她……”

“衛朝,”安太師沒讓上官勇把要說的話說出口,壓低了聲音跟上官勇道:“老夫不管你對錦繡是怎麽想的,這會兒聖上就在庵堂裏,你是想錦繡死嗎?”

“我,”上官勇的臉色一白。

“不管那丫頭發生了何事你都要忍住!”安太師說:“你們的緣份盡了!”

“我,”上官勇往後退了一步後,說道:“我隻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有消息我不會瞞你的,”安太師從上官勇的身邊走過,小聲道:“是我們安氏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忍耐,帝王一怒,俘屍百萬,赤地千裏,你記住老夫的話,不要拿自己的Xing命玩笑!”

安太師這裏剛上了轎,就聽見轎外傳來了白承澤的聲音。

“沒事,”轎外,上官勇對白承澤道:“太師隻是問我何時在城裏買一處宅子。”

“走吧,”安太師這才放了心,對轎外的管家道。

白承澤看着安太師的轎子走遠,一拍上官勇的肩膀,道:“今日不用上朝,我請你吃酒去。”

上官勇這個時候哪有心思喝酒,他想去庵堂。

“還是衛朝你另有打算?”白承澤問上官勇道。世宗在庵堂的消息,白承澤也得知了,能讓他的父皇連早朝都不上了,一定是安錦繡出事了,這正好讓他再看看,上官勇知不知道安錦繡還活着的事。

“沒有,”上官勇跟白承澤道:“隻是末将不敢再讓五殿下破費了。”

“走吧,”白承澤看上官勇的臉上沒有異色,便道:“這一次不光請你一人,還有軍中的一些将領,我父皇點了頭的宴請,否則我可沒有這個膽子請你們這些将軍們喝酒。”

“那末将就多謝五殿下了,”上官勇沖白承澤拱手道。

白登給白承澤牽來了馬,站下來問上官勇道:“将軍的馬在哪裏?奴才去把它牽來。”

上官勇說:“我自己去。”

“讓白登去,”白承澤道:“衛朝你也該習慣讓人伺候,正三品的将軍,哪能什麽事都親力親爲?你的身邊也該帶些親兵了。”

“将軍的馬一定還在馬房,”白登不等上官勇說話,便機靈道:“奴才這就去給将軍牽馬。”

上官勇跟白承澤站在了一起,心頭滴着血,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跟白承澤說着話,憑着白承澤看人的眼力,也沒能看出上官勇這會兒的不對勁來。

安太師趕到庵堂裏的時候,世宗正在産房外大發脾氣。

“聖上,”安太師給世宗行禮,聽聽房裏的動靜,也聽不到安錦繡的聲音。

世宗看到安太師來了,說了一句:“你來了又有何用?”

“聖上,不知安主子現在如何了?”安太師問世宗道,他這一路上坐在轎中六神無主,一會覺得安錦繡若是能生下龍子也是一件好事,一會兒又覺得安錦繡還是帶着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死了的好,反正安太師是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這會兒進了小院,安太師倒是又關心起安錦繡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下意識裏安太師還是不希望安錦繡出事。

世宗搖了搖頭。

安太師就眼望着緊閉着的房門,陪着世宗一起等。

這一等就從白天等到了天夜,世宗幾次想進産房,都被安太師磕頭攔了下來。

安錦繡脫力地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是沖着床前的三個人搖了搖頭,她沒力氣了。

“主子,你再用一回力,”陳婆子求安錦繡道:“再用一回,孩子就快出來了。”

安錦繡眼神渙散地望着帳頂,肚子再疼她也不想動彈了。

向遠清出房,問世宗要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幾乎被世宗提劍砍了。

“大人和孩子朕都要!”世宗咆哮道:“這話還要朕說幾次?!”

“聖上!”向遠清給世宗磕頭道:“下官求聖上選一個吧!”

世宗看看院中的人,個個都跪在那裏,卻沒有一個能幫上自己的。

“聖上?”安太師喊了世宗一聲,那眼中已是含淚了。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太醫也不會跑出來問這種話的。這事安太師明白,世宗也明白,他隻是做不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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