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擔憂之時,周宜興沖沖地回到了軍營裏,将上官勇叫到了自己的帳中說話。看上官勇還迷迷瞪瞪,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周宜便道:“你還想什麽呢?這就是你的機會,衛朝,這是一個千載難縫的機會,你知不知道?”
上官勇說:“去打項氏?”
“項氏再厲害,他能厲害過皇家?”周宜把上官勇叫到了自己的近前,小聲說道:“對于項氏,你什麽也不用顧慮。”
上官勇是恨透了項氏的人,不過在周宜的面前沒有表現出來。
周宜身子後仰,後背靠在了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對上官勇道:“你家中的事情,我心中有愧對,這個機會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你不要讓我失望。”
“将軍……”
“什麽也不用說了,衛朝,從軍不光是要從沙場之上拼下自己的功勞,有些時候爲聖上辦事,比沙場之上的拼殺,更能讓你升官進爵,”周宜教上官勇道。
“末将明白,”上官勇沖周宜深深地躬身一禮,“末将謝大将軍的栽培之恩。”
“你是我周家軍中出去的人,”周宜笑道:“我定會看護你一二。”
“那,末将接下來要做什麽?”上官勇問周宜道。
“去宮裏謝恩,”周宜說:“然後你就要準備出發了。”
“是,末将這就去,”上官勇又給周宜行了一禮後,走了出去。
喬林從帳外走了進來,說:“将軍是要對上官衛朝花大力氣了?”
周宜沖喬林擺了擺手,什麽也沒說。白承澤在世宗的面前同樣花大力氣,爲上官勇求到了這個機會,這讓周宜懷疑,上官勇已經投到了白承澤的門下。項氏的沒落已經不可避免,太子的地位隻會是越發的不穩,雖然周宜還看不出來未來的皇帝究竟會是誰,但世宗如今看重白承澤卻是顯而易見的事。
日後白承澤若是成事,周宜閉目想着,上官勇便是從龍之臣,自己大力栽培上官勇這步棋沒有走錯。“你這次跟在上官衛朝的身邊,”周宜跟喬林道:“他若有事,你就多幫幫他。”
“是,”喬林道。
上官勇進宮在禦書房見到世宗後,跪地謝恩。
世宗望着上官勇,突然有種荒謬之感,他竟然有一天也會對一個人無從下手。“如果此次你辦不了這個差,”最後世宗隻跟上官勇說道:“朕一定斬了你!”
上官勇道:“臣若無法完成皇命,自當于陣前自裁謝罪,絕不活着回來見聖上。”
“好,”世宗道:“朕等着你的捷報,朕給你一日的時間準備,後日出兵。”
上官勇退出了禦書房後,往玉階下走時,就看見正往玉階上走的林章。
林章目中似乎看不到上官勇一般,徑直從上官勇的身邊走了過去。
“将軍,請,”吉和跟上官勇小聲道:“奴才送将軍下去。”
林章站在高台上,看着上官勇越行越遠,最後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他的眼界裏。上官勇要出兵雲霄關的消息,朝中的大臣們還不知道,但他這個在宮中任職的人已經知道了。讓林章憂心的不但是他現在無法将這消息送給皇後,也沒辦法向在京都朝中的項氏示警,更讓林章憂心的是,如果皇後最終失勢,他該怎麽辦?若上官勇最終功成名就,與上官勇有着滅族之仇的自己又該怎麽辦?
上官勇出了皇宮,騎着馬走到離皇宮兩條街的距離之時,有一個少年模樣的家丁從人群裏擠出,跑到了上官勇的馬前,小聲道:“上官将軍,我家爺要見你。”
上官勇勒停了馬,說:“你家爺是誰?”
小家丁也不說話,隻是沖上官勇伸出了一個手掌。
五爺,上官勇忙看了看自己的左右,道:“你家主人在哪裏?”
“茗香茶舍,”小家丁報出一個茶舍名字後,便又轉身跑進了人群裏。
上官勇在這條街上走了一圈也沒看到有一家叫茗香的茶舍,最後沒辦法問了一個路人之後,才在一條小巷裏,找了到這座不大的兩層樓茶舍。
白承澤坐在茶舍的雅間裏,聽着屏風後面兩個歌伎清唱,見上官勇被白登領進來後,便沖屏風揮了一下手。
薄紗做成的屏風,讓兩個歌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承澤的動作,忙就起身低頭退了出去。
“衛朝,坐吧,”白承澤招呼上官勇坐下。
上官勇站着給白承澤行禮,喊白顧澤道:“五爺。”
“私下裏不必如此多禮,”白承澤笑道:“我有話要交待你,所以我們就長話短說吧。”
上官勇坐在了白承澤的對面,說:“五爺找末将爲了何事?”
“你這次帶兵去雲霄關,”白承澤給上官勇倒了一杯的香茗的同時,說道:“不管項氏如何答複你,你一定要逼反他們。”
“逼反?”上官勇吃驚道:“這要如何做?”
“你要去雲霄關,必要過連申莊,”白承澤道:“此莊是項氏次女所住的莊子,将這個莊子秘密的”白承澤沖上官勇做了一個殺的手勢,“這樣一來,不用你再做什麽,項氏必反。”
“聖上給末将三千兵馬,”上官勇說:“若是真與項家軍打起來,末将手中的兵馬無法拿下項氏。”
“周宜帶兵在你身後,你還有什麽可怕的?”白承澤道:“項氏一滅,項家軍必要被瓜分,到時候衛朝的手中就能掌控雲霄鐵騎,爲将者,誰不想手中有兵?”
“那,”上官勇遲疑着道:“聖上若是知道了,要如何是好?”
“所以我要你秘密除去連申莊,月黑風高殺人夜,衛朝你沙場征戰多年,如何殺人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殺人上官勇自然會,隻是用這種陰招逼反項氏?
“項氏決定殺你之時,可沒有猶豫過,”白承澤望着上官勇知道:“喝喝看這裏的香茗。”
在上官勇的眼裏,茶這個東西就是水,除了解渴也沒有别的用處。用兩根手指捏起小小的茶杯後,上官勇将杯中的香茗一口喝下,然後對白承澤道:“有點味苦。”
上好的香茗,就得了上官勇這麽一句評價,白承澤笑着搖了搖頭,道:“下次我還是請你喝烈酒好了。”
“末将是粗人,”上官勇直挺着腰闆,跟白承澤說道:“末将會按五爺的吩咐行事,請五爺放心。”
“這次是我與周宜爲你要來的機會,”白承澤自己抿了一口香茗後,說道:“安太師卻不想你去,他還是心向着太子,你日後與安府還是離得遠些吧。”
安府的那些人,不用白承澤說,上官勇也是要有多遠離多遠的。
“至于跟在你身邊的安元志,”白承澤說:“他一向與安府的主子們不和,你倒是可以帶着他,他日後若是有出息了,也不會忘了你這個姐夫的恩情,這樣做對你有好處。”
“是,”上官勇道:“末将記下了。”
“好了,我不留你了,你去準備出兵的事吧,”白承澤說道:“本來我會跟在你的軍中的,不過我父皇最後還是讓我留在了京都城,衛朝,我就在京都等你得勝歸來了。記住,能不讓周宜出手,就不要讓他出手,能自己得到的功勞,就不要分給他人。”
上官勇起身道:“是,末将記住五爺的話了。”
“這些錢你拿去,”白承澤又将一疊銀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拿下了項氏之後,那些在項氏軍中爲将的人,能用錢買的就用錢買。”
上官勇接過銀票後,也沒看這些銀票的數目,給白承澤行禮後,便走了。
安府裏,安太師把安元志叫到了書房。
安元志聽了安太師說的話後,說:“項氏活該,他們早就該死了。”
“你懂什麽?”安太師說道:“項氏若是出事,你以爲我們安氏能置身事外嗎?”
安元志不解道:“我知道父親你這次站在項氏的一邊,隻是這是聖上要動項氏,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你勸住上官勇就行,”安太師說道。
“我要勸我姐夫什麽?讓他不要出兵?”
“讓他一定要勸項氏交出兵權,”安太師道:“你們不要以爲除去了項氏滿門,項家軍就能在你們的手裏了,如果是這樣,五殿下和周宜一定會搶着去的!”
安元志聽了安太師這話後,才認真了起來,說:“父親此話何意?”
“軍中的人講義氣,”安太師跟安元志道:“你如今也是從軍的人,這個還用我教你嗎?你們殺了項氏滿門,項家軍隻會視你們爲仇人,除之後快,怎麽可能臣服?”
“然後五殿下再殺了我姐夫,那項家軍就會視他爲恩人?”安元志說道。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就說明你還不笨,”安太師道:“告訴上官勇,不要做了五殿下的棋子。”
“五殿下的棋子?”
“他若不是投靠了五殿下,五殿下又怎麽會在聖上面前爲他說話?”安太師這個時候顯出了自己老謀深算的一面,“皇室中人是這麽好相與的?他們要的隻是皇位罷了,其他的,他們還能在乎什麽?不管你們如何行事,總之殺了項氏的人,一定不能是你們幾個。”
“周宜會跟在我們的後面,那讓周宜出手殺人?”安元志問自己的父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