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雙眼很迷茫地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披衣下床,走到了窗前。
這扇窗外這會兒又沒了動靜,上官勇站着聽了半天,幾乎以爲自己方才是聽錯了,卻聽見袁義在另一扇緊鄰的窗外小聲咳了兩聲。
上官勇忙走到了這扇窗前,仔細聽了聽窗外的動靜,确定窗外隻有袁義一人後,才問道:“方才有人?”
“有,”袁義在窗外小聲道:“被我抓住了,将軍你過來看一下。”
“外面的暗衛?”
“沒事,他們正在換崗,注意不到這裏。”
上官勇翻出了這扇窗,跟着袁義,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個小院,到了庵堂裏的一處佛堂裏。
夭桃睡在香案前的地上,聽見上官勇和袁義進來,也沒有半點反應。
“我把她打暈了,”袁義說:“這女人這些天一直都不安分,竟然躲在夫人的窗外偷聽。”
“她會武?”上官勇問道。
“不會。”
“那屋裏的聲音她應該聽不到,”上官勇說:“她是誰?宮裏的宮女?”
“她就是夭桃,”袁義說。
這個名字安錦繡跟上官勇說過不止一次,上官勇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人萬一聽到了什麽呢?”袁義說:“将軍,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安錦繡還想要這個女人肚子裏孩子,殺了,安錦繡的計劃怎麽辦?上官勇搖頭,“我們不能碰她。”
“那怎麽辦?”袁義問上官勇。看見夭桃躲在安錦繡房間窗外時,袁義在那一刻差點吓得心跳停止,如果這是韓約,或是哪個暗衛,那今天晚上的庵堂,一定上演一場“捉Jian”的戲碼,他們這幾個人可能都活不了了。
夭桃這時哼了兩聲。
袁義忙跟上官勇說:“她要醒了。”
上官勇在夭桃睜眼之前,閃到了佛像背後藏起。
夭桃睜開眼,好半天才看清自己的面前站着袁義,神情瞬間慌亂之後,夭桃怯生生地問袁義道:“袁公公,你怎麽在這裏?這裏,”夭桃看了看自己身在的這個佛堂,“我們這是在哪裏?”
袁義有些佩服這個女人變臉的工夫,難怪安錦繡說,能在宮裏混日子的女人都不簡單。“你躲在主子的窗外,想做什麽?”
夭桃說:“我就是站在那裏看看。”
“站在那裏看看?”袁義說:“那裏的幾棵樹讓你很喜歡?大半夜的跑到那裏去看樹?”
“我睡不着,又不好出院,所以就随便走了走,”夭桃跟袁義說:“我沒有打擾到主子,真的,我什麽也沒有做。”
“這樣的謊話水平太低了,”袁義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看着夭桃道:“你在監視主子?”
“沒有,我沒有,”夭桃見袁義亮了匕首,害怕起來,四肢動着就想往佛堂門那裏爬。
袁義邁了一步便攔住了夭桃的去路,道:“說,你想幹什麽?!”
“我就是随便走走,”夭桃一臉可憐地看着袁義,“你,你不能殺我,我,我會叫人的。”
“那你叫一聲試試好了,”袁義看夭桃反過來威脅自己,好笑起來,一向溫和的臉上露出了殺意。
夭桃又往後面退着爬了幾步,身子撞到了香案,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會說你半夜偷主子的東西,”袁義逼到夭桃的身前,半蹲下身,跟夭桃說道:“你覺得主子會信你的話,還是會信我的話?”
“我,”夭桃看看袁義手中的匕首,緊張地把自己的頭往後躲,怕袁義傷到了她的臉。
“說!”袁義把匕首貼在了夭桃的臉上,“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不能傷我,”刀子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夭桃才真正慌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跟袁義說:“你,你去問,問主子,看她,她是不是要,要罰我!”
袁義的手上用了點勁,刀尖壓進了夭桃臉上的肉裏,再進一點,這張臉就會被劃破。
“我就是聽了聽,”夭桃尖叫了起來,說:“可是主子睡了,我什麽也沒聽到。”
“什麽也沒聽到,你怎麽知道主子睡了?”
“主子若是醒了,屋裏一定會有動靜的,可我什麽也沒聽到。”
“你想從主子的房裏聽到什麽?”袁義繼續逼問道。夭桃不會武,就是他也聽不見上官勇跟安錦繡在屋裏的動靜,最多能察覺到屋裏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袁義相信夭桃更不可能聽出不對來,不過他一定要知道夭桃想幹什麽,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還能不能留。
“我隻說給主子聽,”夭桃在袁義的面前哭了起來,說:“我要見主子。”
“主子已經睡了,你想我把主子叫起來,聽你說謊話?”
夭桃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有液體滑過,分不清這液體是眼淚還是血的夭桃大叫了起來:“你不要傷了我的臉!”
(“裏面什麽人?!”佛堂外傳來了韓約的聲音。
佛像後站着的上官勇,握緊了袖口,右袖裏藏着袖箭,如果這個大内侍衛發現了他,那上官勇就隻有選擇殺了這個人了。
“是我,”袁義沖門口應了一聲。
“袁義?”韓約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佛堂裏的情景就是一愣,說:“這是怎麽回事?徐桃姑娘怎麽了?”
在庵堂裏,夭桃這個名字隻有安錦繡三個人知道,其餘的人都被安錦繡告之,她的這個婢女叫徐桃。韓約走到了香案前,看看夭桃,再看看袁義手裏的刀,也沒讓袁義把刀收起來,隻是站着等袁義給他一個回話。
“她大晚上的,站在主子的窗外偷聽,”袁義說道:“被我抓了過來。”
安錦繡被韓約視爲靠山,聽袁義這麽一說,韓約也沉下了臉來,問夭桃道:“你想幹什麽?!”
夭桃哭得淚流滿面,望着袁義求救道:“我什麽也沒幹,韓大人,你救救我。”
“什麽也沒幹?”韓約說:“你這個樣子,袁義要不是太監,我還能當他要欺負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看韓約也不信自己的話,夭桃隻得道:“我要見主子,主子會信我的話的。”
這會兒不用袁義說了,韓約就說道:“主子都睡了,爲了你一個小婢女再起來?”
“說實話吧,”袁義手裏的刀就壓在夭桃臉上的肉裏,“你真的不想要這張臉了?”
沒有了這張臉,夭桃不知道自己還憑什麽回到白承澤身邊去,當下就大哭大叫起來:“我要見主子!”
袁義和韓約對望了一眼,對于夭桃的突然撒潑都有點沒料到。
韓約突然照着夭桃的雙腿踢了一腳,喝道:“閉嘴!吵到了主子,你擔得起嗎!”
夭桃被韓約踢了一腳後,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看着韓約面露了懼色。她也觀察過韓約,看這個侍衛長成天跟紫鴛沒大沒小的哄鬧,夭桃覺得韓約是個有點痞氣,但脾氣不壞的人。現在這個人上來就踢了自己一腳,夭桃覺得自己還是識人不清了。
韓約現在就怕安錦繡出事,瞪着夭桃瞪了一會兒後,腦子裏突然想到這個婢女不會是宮裏哪個娘娘派來,要暗害安錦繡的吧?這個想法把韓約吓到了,安錦繡要是出事,他們這幫人一個也跑不了,全都得死。“說!”韓約是手指着夭桃,厲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夭桃身子抖了兩下。
袁義也被韓約突然間的兇狠吓了一跳,說:“誰派她來的?”
“她要是忠心的奴婢,怎麽會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主子的窗外偷聽?”韓約說:“她一定是想害主子,這種居心不良的婢女,殺了算了!”
袁義扭頭悄悄翻了個白眼,韓約對安錦繡還的确是忠心的,任何可能害了安錦繡的人,在韓約這裏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殺了。
韓約撥了刀,也不再廢話,揮刀就要砍。
“你們不能殺我!”夭桃也顧不上自己的臉了,狠狠地一推袁義,尖聲喊道:“我懷……”
袁義拿着匕首的手撤回力道的同時,另一隻手一耳光甩在了夭桃的嘴上。他一向不打女人,可是這會兒打不打女人已經不重要了,他不能讓夭桃把我懷了龍子這話給喊出來。
“你什麽?”韓約也停了手,皺着眉頭問夭桃道。
夭桃捂着被袁義打了的嘴,嗚咽着哭泣。
韓約望向袁義說:“你聽到她說什麽了?”
袁義說:“橫豎不過是讨饒的話。”
“那就殺了,”韓約又要揮刀。
“袁公公,”夭桃這時求袁義道:“我就是在主子的窗外站了站,什麽事也沒幹。”
“你站哪兒不好,站主子的窗外?”韓約沖夭桃大聲喝問道:“你想幹什麽?害主子?”
“我不敢,”夭桃忙搖頭道。
袁義這時歎了一口氣,看夭桃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聽見動靜,他對韓約說:“她是主子的婢女,還是問問主子要怎麽處理她吧。”
“你搜過她身沒有?”韓約覺得爲了一個小婢女根本沒有必要,這個徐桃跟紫鴛比起來,在安錦繡那裏根本不是一個份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