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安太師還道安元志是不知道安錦顔的事。
安元志打斷安太師的話道:“方才兒子回府時,已經有管事的跟兒子說了太子妃娘娘的事,是誰這麽大膽,敢當街對太子妃行兇?”
安元文道:“你這個時候問父親這話,父親能答得上來嗎?”
安元志說:“那大少爺你想我說什麽?”
“好了,”安太師看自己的兒子們說着話又要吵起來的樣子,不耐煩道:“現在是你們吵架的時候嗎?元志跟爲父進宮去面聖。”
安元志說:“這事聖上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安太師狠拍了一下桌案,道:“這事我們安家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去跪請聖上爲太子妃娘娘主持公道!”
安元志不以爲意地道:“有人傷害皇家子嗣,我想父親就是不去跪請,聖上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兇犯的。”
“到底不是母親所生,”安元信在一旁冷道:“你還真是看事情看得清楚。”
安元志看了安元信一眼,“我是小老婆生的,四少爺到今天還不知道嗎?”
“你!”安元信想發怒。
安元志說:“怎麽?太子妃娘娘出了事,四少爺你要拿我出氣?好啊,我們一起去面聖,讓聖上說說我們誰對誰錯好了。”
面聖?安府的四位嫡出公子都變了臉色,如今連長公子安元文都還在奉旨閉門思過中,他們誰可以進宮去面聖?安元志這是得了好還要賣乖,混蛋之極!
安元文沖自己的三個弟弟搖了搖,“不必說了,小人得志,都是這副模樣。”
安元志撇嘴冷笑,對于自己的這四個嫡長哥哥,他是完全看不上。
安太師看這個時候了,五個兒子在他面前還是要鬥,氣得差點将面前的書桌掀翻。
安元志看向了安太師說:“那我們還要進宮去嗎?”
“你穿這身衣服進宮嗎?”安太師指着安元志身上的灰布衣道:“你是想讓聖上以爲爲父苛待了你嗎?”
安元志的一身血衣是出了府後,才被袁義拉進了一家成家店,買了這一身新衣穿上。看安太師嫌自己的衣服不好,安元志便道:“那我回去換一身衣服好了,其實我們又不是去報喜,有必要穿得光鮮富貴嗎?”
“快滾回去換衣!”安太師手指着開着的房門,沖安元志喊了一聲。
安元志轉身就出去了。
“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父親你就容他了?”二公子安元禮這時才開口道。
“都給我走!”安太師趕四個兒子走,他現在看到兒子就頭疼。
“我們走,”安元文這個時候也不想跟安太師多說什麽,跟三個弟弟負氣道。
四個兒子都出去後,安太師才洩了全身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坐椅上。安錦顔這一下失了孩子,下一個孩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再懷上。究竟是誰對安錦顔有這麽大的仇,派了那麽多的殺手,當街對安錦顔行兇?安錦繡要是已經入宮當了寵妃,安太師真會懷疑是安錦繡下的手,可是現在,兇手是誰?
另幾個皇子?安錦顔懷孕的事被她自己一直瞞到今天,除了他與老太君,還有爲安錦顔診脈的周大夫知道,連太子都被蒙在了鼓裏,皇子們是怎麽知道的?安太師是越想越頭疼,還覺得心驚。
等安元志磨磨蹭蹭地換了套衣服,跟着安太師出了府門的時候,京都城已經是月上三杆的天了。
“你帶着袁義去了哪裏?”安太師臨上轎前,突然又問安元志道。
“我想找仇人去,”安元志說:“可是袁義不讓我去鬧事,所以就到處轉了轉。”
安太師一甩袍袖,坐進了轎中。
“起轎!”跟在轎旁的安府管家忙就喊了一聲。
安元志翻身上馬,這一下的動作,讓他的傷口一陣發疼,不過安元志不在乎,隻他是回頭望了望跟在自己身後的轎子,夜色之下,無人注意到安元志此時臉上冰冷的神情。
安錦繡在庵堂裏心神不甯地等了袁義整整一天,終于等到袁義回來的時候,安錦繡感覺自己這漫長的一天等待,總算是看到頭了。
“紫鴛去外面看着點,”袁義進了屋後,就跟紫鴛道:“不要讓人進來。”
紫鴛看袁義的神情沉重,沒多問一句,匆匆走了出去。
安錦繡說:“将軍怎麽了?”
袁義把上官勇和安元志遇襲,還有上官勇爲保護安元志受了箭傷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大夫說将軍隻要好生休養,就一定會沒事。元志少爺也受了傷,不過他能跑能跳,傷勢不嚴重……”
袁義的話在安錦繡聽來有點模糊不清,聽到上官勇受了傷後,安錦繡就心口發悶地喘不過氣來。她就知道上官勇是出事了,不然她不會這一天都坐立不安,心裏一直發慌。
袁義說了一會兒的話後,看安錦繡始終不言語,便看着安錦繡道:“主子,将軍雖然受了傷,但已經看了大夫,将軍不會有事的,主子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安錦繡點了一下頭,死死地抿着嘴唇,又沉默了半天後,才跟袁義說:“他傷得真的不重?”
袁義說:“是不重,就是用了麻藥,今天不能來看主子了。”
“你沒騙我?”
“這種事我怎麽敢騙主子?”袁義說:“今天還有一件事,少爺将太子妃腹中的男嬰給踢掉了。”
安錦繡說:“你說什麽?”
“少爺踢掉了太子妃肚子裏的嫡皇孫,”袁義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道。
安錦繡吓得騰地一下從坐椅上站了起來,臉色發白地道:“元志人呢?”害了安錦顔的兒子,那她的弟弟還能活嗎?
袁義忙道:“這事除了我沒人知道。”
安錦繡發了急,說:“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袁義你快點跟我說說。”
袁義把他跟安元志在馬市看到的事,還有他們兩個在福淵巷做下的事情跟安錦繡說了一遍。
安錦繡跌坐回了坐椅上,半天才回過神來。仔細想想,上一世裏,安錦顔懷上嫡皇孫是在這個時候,那時,安錦繡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記得那時是有一夥人當街行剌安錦顔,殺了不少當時護衛安錦顔的人,讓安錦顔也受了驚,隻是上一世裏安錦顔沒有流産。
“主子,”袁義觀察着安錦繡的神情,道:“少爺說如果太子妃得意了,會對你不利。”
安錦繡指甲掐着手心,問袁義道:“你确定沒人發現你們?”
袁義說:“當時街上很亂,少爺和我都蒙了面,應該沒人認出我們。”
“你再好好想想,”安錦繡說:“這事不是小事,真沒人注意你們嗎?”
袁義想了一會兒後,搖頭,說:“沒有,這一次的剌客人數很多。對了,少爺還扔了一封信在福淵巷裏。”
安錦繡說:“他扔了什麽信?”
“他冒了信王的名号,說是太子與項氏誣陷信王謀逆,他要爲信王報仇,”袁義把安元志用左手寫成的信,大概跟安錦繡說了一遍内容。
安錦繡低頭想了半天,跟袁義說:“把水攪混沒什麽不好,隻是你們太冒險了,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主子是說,少爺留信是畫蛇添足了?”
安錦繡撫額歎息了一聲,說:“也沒什麽,隻要查這案的人不查到你們倆個的頭上就行了。”
安錦顔有孕,對于諸皇子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太子有了嫡子,對于注重嫡長有序的白氏皇族來說,就算太子失了聖心,丢了太子之位,太子的嫡長子一樣可以被封爲太子孫。安錦顔的肚子一直是諸皇子們關注的對象,“安錦顔是回安府找大夫診脈的吧?”安錦繡問袁義道。
袁義說:“是,是一位周姓大夫爲她診得脈。”
安錦繡冷笑了一聲,安錦顔這個蠢女人,以爲自己能瞞得住孕事,卻不知道她每個月的月事,諸皇子們都派有眼線盯着。這一次趁着安錦顔離宮回安府的機會,命人當街下手,在前世裏是大皇子白承舟和二皇子白承路不約而同幹下的事情,這一世想來也是這兩位皇子下得手。
“主子,你說這事會怎麽了結?”袁義問安錦繡道:“安府會受牽連嗎?畢竟太子妃是離開安府後出的事。”
“不會有結果的,”安錦繡說:“安錦顔除了自認倒黴還能怎樣?”
“那可是嫡長孫啊,”袁義有點不相信地道:“真的會沒事?”
安錦繡扭頭看向了桌上的燈燭,輕聲對袁義道:“沒想到元志出手這麽狠,把安錦顔的孩子給一腳踹掉了,這個孩子出生了再死,不是更讓安錦顔這個女人傷心嗎?”
袁義的後背莫名地一陣發寒。
“你明天送些補藥去安府,”安錦繡說道:“不要讓将軍再吃安府給的補品了,還有,盡快讓将軍離開安府。”
袁義忙問道:“安府有人要害将軍?”
“我父親和那個周老太君不會想讓将軍活着的,”安錦繡道:“盡快讓将軍走,擡也要把他擡走。”
袁義說:“那我連夜再進安府,将軍的兩個兄弟正守着将軍,我們三人就可以把将軍送走。”
“這樣也好,”安錦繡起身走到了梳妝台前,拉開抽屜,把裏面厚厚一沓銀票都取了出來,交給袁義道:“把這個交給将軍,”看着袁義把銀票收好了,安錦繡又道:“告訴元志,想辦法讓安錦顔知道,是二皇子白承路害了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