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問題是,玉小小不在,兩位心思深沉的人物湊到了一起,那除非這二位能把這事想明白,否則這事就不能完。
顧星諾也情願景陌跟自己談莫問的事,現在隻要不談他的父親,顧大少是什麽事都可以談。
“一定有原因,”想了種種猜測,又被自己推翻之後,景陌跟顧星諾說。
大當家帶着兄弟們窩在不遠的地方,前海盜們今天晚上聽那二位說了種種的可能Xing,二當家跟大當家小聲嘀咕道:“要不然莫問他爹媽是顧家的什麽人殺的?”
大當家白了自己的兄弟一眼。
二狗子說:“是呢,要不然那個秃驢對驸馬爺他們家,哪兒來的這麽大的仇呢?”
大當家說:“你們可真能想,殺父之仇?莫問個怪物至少一百來歲了,鬼知道他娘老子是誰,就算是老爺子也不可能見過莫問他爹媽。”
二狗子說:“那老爺子的爹呢?”
大當家說:“你閉嘴吧,要是這樣,莫問能讓老爺子安安穩穩幾十年?”
“那是爲啥呢?”二當家說:“他就可着驸馬爺一家禍害,驸馬爺招他惹他了?”
大家夥兒都在想,這是爲啥呢?
不知不覺中,晨光初現,旭日東升,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林外仍是喊殺聲不斷,而樹林裏,除了顧大将軍困獸一般的吼叫聲,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中,各人想各人的心思。
與此同時,入龍灣的水潭前,莫問跟江卓君隔水對峙着。
除了玉小小外,莫問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這也是他在擺脫掉玉小小後,知道入龍灣的山口處會有伏兵,但他依舊往入龍灣來的原因。
江卓君這會兒心裏緊張,但面上沒有顯出來,他手下的兵将們都是手執弓箭,張弓搭箭地對着莫問,隻待江卓君一聲令下,他們好亂箭齊發。
莫問冷冷地看着江卓君,心中無恨,這個人如何成就七殺的命格?
自認爲跟莫問無話可說的江卓君,把右手高高地擡起,随即就重重地往下一放。
朱雀的兵将們齊齊松開手中的弓弦,數百隻飛箭離弦,越過潭面,向莫問射去。
玉小小這個時候在離入龍灣至少還有兩百裏路的地方,跟小衛說:“卧槽,我聽見弓箭聲了,小衛,小江一定攔住莫問了!”
小衛是什麽也沒有聽見,說:“在哪裏?”
玉小小跑得更快了,說了一句:“就在前面。”
對于莫問來說,再多的飛箭也不可能傷到他分毫,隻僧袍一甩,這些沖他疾射而來的飛箭,就全部掉在了深潭裏,擊得潭水響起一陣嘩嘩的水聲。
“不要慌!”江卓君大聲命令手下的兵将們道:“這個人身受重傷,不可能永遠有這樣的力氣。”
莫問冷笑了一聲,道:“江卓君,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
江卓君亦是冷聲道:“你也該進黃泉去跟艾敬忠見面了!”
莫問身形一動,腳踏着水面,竟是沖着江卓君踏水而來。
“将軍!”幾個親衛同時将江卓君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江卓君将手中的長弓舉起。
“雕蟲小技,”莫問的身體停在了潭水中央。
潭邊的朱雀兵卒們,有不少被面前這一幕吓得後退。莫問僧袍寬大,臨風飄動,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但仍是透着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這人上去就是一尊活着的佛,讓人忍不住要跪拜。
“不過就是一個妖僧,”江卓君怒聲罵道。
莫問手掌朝下,平靜的潭水漸漸沸騰,随着翻湧的水花越來越大,白色的水蒸氣在水面彌漫開來。
“将,将軍?”有兵卒幾乎被吓破了膽,大聲喊江卓君。
江卓君松開緊繃的弓弦。
雕翎箭離弦的同時,莫問擡手一揮。
無數水花似利箭一般,射向岸上的衆人。
江卓君隻覺得胸口處一疼,人就跌倒在地。
雕翎箭落進了莫問腳下的潭水裏,隻擊起了水花點點。
江卓君手撐在地上,血水将他的手掌整個浸泡,不用扭頭去看,小江将軍也明白,他手下的兵士已經折損大半了。
“将軍!”有親兵在這時大喊了一聲,飛身撲到了江卓君的面前。
江卓君擡頭,就看見自己的這個親兵胸骨戳破了胸膛的皮膚露出體處,跌倒在自己的面前。
“江卓君,”莫問懸站在水面之上,看着臉沾鮮血的江卓君道:“你本該活得更有用處才對。”
江卓君站起身,身體搖晃着,跟莫問道:“莫問,天道不會縱容惡人,你不會有好下場。”
莫問笑了起來,說:“你也跟我說天道?”
潭水沸騰地更加厲害,有水花甚至濺落到了江卓君的臉上,這水溫熱,剛從人體流出的血一般。
江卓君賭命一般地,擲出了手中的戰刀。他無父無母,姐姐和外甥有了好的歸宿,族人有厲洛照顧,心悅之人卻注定此生無緣,所以江卓君在這個世上無牽無挂,若是拼掉了自己的這條Xing命,能爲這個世間除掉一個禍害,小江将軍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值了。
莫問冷眼看着這把沖自己襲來的戰刀,在莫問主持的眼裏,這不過也隻是雕蟲小技。
江卓君一口鮮血吐出,方才那一下,耗盡了他全部的内力。
衆人的頭頂原本是多雲的天空,這時層雲散去,陽光蓦地就是一烈。
莫問隻覺得有一道陽光,經過水面的折射,直剌他的雙眼,讓他的雙眼似是被陽光灼傷了一般,猛然間就無法視物。
飛旋而來的戰刀剌進了莫問的心口。
“小江!”玉小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江卓君看自己這一襲得手,身上的勁一松,又一次跌在了地上。
莫問聽見玉小小的聲音,來不及多想,閃身便往江卓君的身前去。
玉小小帶着小衛這時也到了水潭邊。
小衛看見眼前這一幕,失聲大喊:“小江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