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長應了一聲臣遵旨,轉身往樓下跑去。
玉小小帶着江卓君和小衛飛身上了南山茶舍的屋頂,小衛已經習慣被自家公主拎着“飛”了,江卓君卻還是初次感受。如同一個坐飛機會暈機的人一樣,這種大起大落間失重的感覺,讓江卓君雙腳踩在屋瓦上後,就掩嘴作嘔。
小衛顧不上看小江将軍,側耳聽聽腳下的動靜,跟玉小小說:“公主,你确定厲嘯遠就在這裏面?”
玉小小也蹲下了身,說:“是啊,這周圍全是暗衛,這皇帝一定在這樓裏。”
小衛正要掀瓦往屋裏看呢,一聽玉小小這話,小衛僵往了。
玉小小四下裏張望,跟小衛小聲說:“厲嘯遠比我爹怕死多了。”
小衛結巴道:“什,什麽意思?”
“我爹逛大街也最多帶四個暗衛,”玉小小把藏在暗處的暗衛們數了數,說:“這裏的暗衛有三十二個,這是欺負我們奉天是小國嗎?”
小衛原本是想撥刀的,結果沒想到,他做出的第一個動作是擡手拍自己的腦門,這跟國大國小有關系嗎?
江卓君這時也蹲下了身來,掩着嘴跟玉小小說:“你們要怎麽放火?”
小衛說:“這裏全是暗衛,有三十二個,我想我們被包圍了。”
江卓君……,想吐的感覺一下子就很神奇地消失了。
玉小小:“呵呵。”
小衛也呵呵。
這回輪到江卓君感受來自這個無情無義的世界的惡意了,小江将軍瞪着面前這兩個沖他呵呵的貨,說:“那我們爲什麽要上來?”他們是來放火的,不是來送死的吧?好吧,放火其實就是送死。
“什麽人?!”黑暗中,有人高聲喝問了一聲。
小衛騰地站起身,幹淨利落地撥刀在手。
“有剌客!”
“抓剌客!”
“三個人!”
“别讓他們跑了——”
……
紛亂的呼喊聲打破了雪夜的寂靜。
十幾個黑影将玉小小三人包圍在了屋頂之上。
江卓君也是撥刀在手,下意識地将玉小小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玉小小擡頭看看這些厲嘯遠的暗衛。
“上!”暗衛中有一人發了話。
玉小小拿住了一塊屋瓦,往上一掀。
整個屋頂的屋瓦,如同撕紙片一樣,被玉小小掀起。
有雪落在了厲嘯遠的臉上,冰涼徹骨。
“陛下!”護衛在厲嘯遠身邊的禁衛們驚呼了起來,一起搶身上前,将厲嘯遠圍在當中,護衛着厲嘯遠要往樓下走。
厲嘯遠擡頭,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頭頂的屋瓦已經不見了。
玉小小站在了一根房梁上,拎起一個殺到她跟前的暗衛往屋中一扔,目光冰冷地看着厲嘯遠。
小衛這時落到了樓梯口,一個人橫刀擋住了厲嘯遠這一行人的退路。
“你是什麽人?”厲嘯遠擡頭看着玉小小問。
玉小小問站在另一根房梁上的江卓君:“要殺他報仇嗎?”
白布蒙面的江卓君,同樣是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的君王,就是這個人下令将他的父兄子侄斬首示衆,那四具被他親手送進墓Xue裏的幼小屍體,至今仍不時出現在他的夢裏,這個人他怎麽可能不恨?
“小江?”玉小小又問了一聲。
雪花落在眼中,幾乎将江卓君的雙眼凍住,卻又在看向玉小小時,這雙清秀的眼中有了些許的暖意,江卓君跟玉小小輕聲道:“我們救人要緊。”
“放箭!”
屋中的人開始往房梁上放箭。
玉小小踢斷了落腳的房梁,将手中的琉璃瓶砸在了厲嘯遠的腳下。
沉重結實的房梁擋住了飛箭,琉璃瓶在厲嘯遠的腳下碎裂之後,伴随着濃烈的酒味,大火暴燃起來。
烈焰灼痛了厲嘯遠的雙眼。
“護駕!”禁衛們驚慌失措地叫喊着。
小衛将一個琉璃瓶狠狠地砸在了木制的樓梯上,樓梯随即被大火香噬。
玉小小帶着江卓君出了南山茶舍,往北看上一眼,北邊的酒樓在這時也已經火光沖天了。
小衛幾個縱身到了玉小小的身邊,說:“公主,我們走嗎?”
江卓君呆呆地看着腳下的大火,腦中再次空白一片。
兩個禁衛護着厲嘯遠從窗戶跳出。
玉小小站在屋頂的飛檐上,踢飛了一塊飛檐磚石。
石頭砸在了兩個禁衛的身上,三個人被飛石撞在了雪地上。
小衛說:“厲嘯遠不會死吧?”
玉小小撇嘴道:“有人給他做肉墊,他死不了。”
兩個禁衛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還是盡忠職守地,用身體護住了厲嘯遠。
刑場上也響起了喊殺聲。
小衛說:“驸馬那裏也動手了。”
玉小小“嗯”了一聲,看着幾個人跑上前,将厲嘯遠扶起。
小衛拉玉小小看還在發呆中的江卓君。
玉小小卻在這時開口沖站在雪地中的厲嘯遠道:“厲嘯遠,永生寺能讓你永生,我就可以讓你這輩子生不如死。”
小衛松了口氣,他家公主沒喊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這話就行。
“剌客在那裏!”有兵卒指着玉小小三人站着的飛檐大喊。
雙眼暫時無法視物的厲嘯遠,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箭如飛蝗一般,射向飛檐。
箭羽的破空聲終于驚醒了魂在天外的江卓君,扭頭看向身旁的玉小小,江卓君說:“小心!”
玉小小拉着江卓君飛身而起,将飛檐踢撞向燃着大火的樓宇。
三層樓宇甚至沒有做出半分的抵抗,便在大火和撞擊中,轟然倒塌。
“陛下!”禁衛軍們拼了命地拉着厲嘯遠往後速退。
一片黑暗中,厲嘯遠聽見一個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跟他說,我是讓你生不如死的人!
“誰?!”厲嘯遠拼命掙脫着禁衛們拉着他的手。
已經混到了厲嘯遠身邊的玉小小,擡手一拳砸向了厲嘯遠的臉,不光是江卓君記得那四具小小的屍體,玉小小同樣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