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玉小小應了自己的昏君爹一聲,伸手又拿了一個饅頭。
“你帶着回顧家吃去,這些饅頭朕都給你了,”賢宗一邊喊,一邊在心裏決定,趁着顧辰明天才走,他得找這老頭兒進宮問問,顧府成天的到底給不給他閨女吃飽肚子,明明他閨女在帝宮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小衛看賢宗急着要出宮,不得不提醒賢宗一句:“聖上,您就這樣出宮嗎?”穿着龍袍出宮逛大街的皇帝,曆朝曆代有過嗎?
賢宗低頭看看自己穿着的衣服,光想着莫問,他把換衣這事忘了。
賢宗腳步匆匆地去寝宮換衣了,玉小小坐着接着啃饅頭,小衛就站在玉小小的身旁想,聖上怎麽會突然之間要帶公主微服出宮呢?不會是又出事了吧?
顧星朗和澄觀國師坐着的馬車這時停在了護國寺的大門前。
澄觀國師下了馬車就跟人還坐在車中的顧星朗道:“貧僧先去見主持大師,驸馬先在大殿中等候吧。”
顧星朗沖澄觀國師點了點頭。
顧星諾的侍衛遠遠地看着澄觀國師先進了護國寺,不多時他家三少爺也帶着人進了護國寺的大門,這侍衛撥轉了馬頭,打馬揚鞭找顧大少報信去了。
顧星朗坐在供着一尊如來,八百羅漢的護國寺正殿裏,等待的時間越長,顧星朗就越坐立不安。不知道爲什麽,顧三少就是感覺看着慈悲爲懷的莫問比望鄉關前的千軍萬馬還要可怕,身陷亂軍陣中,顧星朗沒有膽怯過,但此刻他卻心慌難安。
莫問盤腿坐在佛堂裏,聽見澄觀國師說顧星朗奉賢宗的旨意來送他,莫問擡頭看向了澄觀國師,道:“顧星朗?”
“是,”澄觀國師神情平靜地道:“聖上說主持不讓他前來,想着皇長子還是個孩童做不了大事,隻能派驸馬前來。”
莫問笑了起來,道:“女婿倒也是半子,那玲珑公主也來了?”
澄觀國師也是一笑,道:“公主Xing子不好,聖上怕她再惹出事端,所以沒有命她前來。之前公主跟少師幾多沖突,聖上也命驸馬替他和公主當面跟少師道歉。”
莫問手指點着坐榻的扶手,很輕微的聲響,卻一下下地直敲澄觀國師的心頭。
良久之後,莫問把目光從澄觀國師的臉上移開,歎道:“你也離寺多年了,有機會回寺去看一看吧。當年與你一起修佛的那些師兄弟們走了幾個,但大多還在,澄觀,你也是時候回去與他們見一見了。”
澄觀國師沖莫問一躬身,小聲:“澄觀明白,隻是修佛之人,隻要心中有佛,在哪裏都可修佛。”
“你這是不願回去?”莫問問澄觀。
“不敢,”澄觀國師很是平淡地說了兩個字,然後問莫問道:“主持,驸馬還在大殿中等候,您看?”
“讓他過來吧,”莫問道。
澄觀國師站着沒動,說:“那少師那裏?”
“楓林受了傷,”莫問道:“他與玲珑公主之間能有多少的仇怨?道歉就不用了。”
澄觀國師說:“主持,聖上爲着公主已經落下的心病,少師若是不出面,我怕這事會讓聖上日夜不安。”
莫問看澄觀,永生寺出來的高僧都會給人一種雲淡風輕之感,澄觀也不例外。
澄觀國師道:“這就當是主持成全聖上的一片心意吧。”
莫問笑着點了點頭,沖佛堂門外道:“去接楓林過來。”
兩個僧人應了一聲是,往楓林少師住着的禅房去了。
片刻之後,一個莫問身邊的侍從僧人走進了護國寺的大殿,沖顧星朗躬身一禮,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号,道:“驸馬,主持讓您過去見他。”
顧星朗點一下頭,雙手暗自握成了拳。
與此同時,玉小小跟着她的昏君爹走出了帝宮的大門。
而顧星諾在街邊聽侍衛跟自己禀道:“大少爺,三少爺跟國師去了護國寺,屬下親眼看見三少爺進寺門的。”
顧星諾呆了一呆,澄觀帶着他弟弟去護國寺?
侍衛看顧星諾神情不對,忙就伸手扶顧星諾,急聲問道:“大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顧星諾緩緩地沖這侍衛搖了搖頭,道:“你們盯着糧鋪,我去護國寺看一看。”
侍衛還沒來及說話,顧星諾就已經翻身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喊了一聲“駕”,騎着馬往護國寺的方向跑了。
幾個侍衛一看顧星諾騎馬跑了,都急眼了,顧大少受着内傷的人怎麽能騎馬颠簸?這還能不能好了?
“你們幾個去追大少爺,”一個侍衛跟同僚們道:“我看着糧鋪。”
幾個侍衛匆匆上了馬,追着顧星諾跑了。
楓林少師這時躺在床榻上,聽僧人說顧星朗奉旨來替玉小小當面跟他道歉,楓林少師冷笑了一聲,這個人跟着賢宗在他面前裝瘋賣傻的樣子他還記得,這是又來裝瘋賣傻了?
伺候楓林少師的僧人揮手讓來報信的僧人退下,跟楓林少師小聲道:“少師,這是主持的意思,您還是去一趟的好。”
楓林少師的臉上塗抹着消腫的藥物,紅腫的臉,呈深褐色的藥膏,這讓人看不出楓林少師往日的風采來,“虛僞之言,我爲何要聽?”楓林少師小聲道。
“少師不去,那主持那裏?”僧人問楓林少師。
楓林少師看一眼垂首站在自己床榻前的僧人,忍不住道:“我師父到底爲了什麽突然要走?”
僧人搖頭,莫問主持的決定,誰敢不聽?誰敢去問爲什麽?
“無歡走了,所以他也要走?”楓林少師又道。
僧人替楓林少師拿了一件嶄新的僧衣來,小聲道:“少師不要讓主持久等。”
楓林少師更衣,收拾停當後,由兩個僧人擡着出了禅房。一陣秋風撲面吹來,将楓林少師受傷的臉吹得一陣疼痛,楓林少師捂着自己的臉,心中有恨,卻不敢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