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嬷嬷本來就是偷偷跑出來的,她可不想在漠北這個地方惹事,心下一着急,猛地就掐住五彩毒蜥蜴的嘴巴,冷冷警告,“幹活,否則老娘餓你個三天!”
五彩毒蜥蜴根本掙紮不了,隻得迅速搖擺起尾巴,很快就定在一個方向!
而這個方向,正是指着床榻上人!
天曉得這隻五彩毒蜥蜴到底是什麽意思?
床榻的方向正是東南方向。
“東南……又回去了?”蠱嬷嬷喃喃自語,一把将五彩毒蜥蜴塞回袖中,小心翼翼推開軒轅離歌那抵在她身上的腳,笑道,“公子息怒,息怒,我們馬上就走!”
軒轅離歌的腳懸在半空,随時都可能踹去,蠱嬷嬷真沒有耽擱,爬起來就領着一幫人出去,連告别都沒有,似乎很着急。
軒轅離歌靜默地看着,直到那一幫人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他才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老嬷嬷的猜測是對是錯,或許,那老嬷嬷就是路過而已,并不是沖着紫晴來的,是他多心了,但是多心,總比不小心好。
他關了門,回到紫晴身旁,回憶着方才那隻毒蜥蜴的反應,這個匈奴老嬷嬷似乎借用那毒蜥蜴在找什麽東西。
匈奴人可和毒術最不沾邊的,她找什麽呢?
軒轅離歌不知道,也不關心那麽多,他最關心的還是紫晴。
指腹輕輕摩挲過紫晴的唇畔,他琢磨着老嬷嬷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這毒又是誰下的呢!
接觸過紫晴的人,可就隻有玉氏母女和老巫醫。
他眸中閃過一抹寒意,立馬轉身取來木炭灰,又從紫晴指尖取了幾滴血,混合在一起,輕輕塗抹在紫晴唇上。
到底有沒有人下藥,第三個晚上就知道了。
唯有等待……
而另一邊,君北月卻怎麽都等不住!
從上一回來消息至今,都沒有新的消息報過來,隻有司徒浩南孤身殺敵的戰報。
君北月率領三大虎軍,西陲三軍,一路長驅直入東秦中原地區,幾乎是所向披靡,可是,他卻一點兒都沒有勝利的喜悅!
從來不在戰争中喝酒的他,已經獨自一人在中央營帳裏,大喝了三夜!
今夜,又是解酒渡夜!
不爲别的,隻爲……想走。
空蕩蕩的中央大營中,隻染了一盞油燈,昏暗無比,隻見他背影落寞坐在鋪着地圖的案幾上,提壺灌酒。
如果,能醉了,那也好,一覺到天亮,繼續殺敵,繼續前進!
可是,就是醉不了,一閑下來,就會擔心,就會想。
那個女人到底在哪裏?
身爲一位王爺,一位百姓心中頂天立地的大将軍,他不愧對“戰神”二字。
可是,身爲一個丈夫,他一點兒都不合格。
他想走!馬上就走。
“嘭”酒壇子被狠狠摔在地上,他陡然厲聲,“來人,召見三大虎将和二皇子!”
然而,率先進來的卻是顧太醫。
紅衣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所有的軍醫都看遍了,都無能爲力,唯有再把顧太醫找來,而顧太醫一來,紅衣的脈象就明顯有氣色。
顧太醫的醫術,确實不能否定。
隻是,來了幾日,君北月至今都沒有單獨召見過他,今夜,他又自己來了。
君北月冷眼看去,正要開口,顧太醫這一回學乖了,恭敬禀道,“主子,軍中缺藥,屬下愛莫能助,如今紅衣的病情穩定了,屬下想帶紅衣回帝都醫治的。”
君北月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隻淡淡道,“準了,影衛護送。”
“謝王爺!”顧太醫說着,瞥了地上一大堆酒壇子一眼,立馬退了下去!
一出營帳,他就不斷搖頭歎息,八賢王說得沒有錯,紅顔就是禍水,成不了氣候。
本以爲曜王妃去西陲,能讓王爺後顧無憂的,誰知道,這一會兒又給王爺添亂了!
以顧太醫對曜王爺的了解,他知道,他無緣無故召見三大虎将和二皇子,他是鐵了心要走!
顧太醫這一回不敢當面阻攔,他想,他還是趕緊回帝都去,和八賢王好好商量商量這件事,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
寒紫晴那種身份的人,絕對不能當他們大周将來的帝後,而現在,不能再讓她影響到曜王爺了!
君北月确實想走,三大虎将和君北辰一到,他立馬就開門見山,直接說要走。
“王爺,這……偷偷走,這不妥吧!”
“怎麽不妥了?難不成王爺還要告知所有将士嗎?這不亂了軍心才怪!”
“不是,這……這有些突然啊!王爺,雖然如今戰局盡我我們控制,可萬一敏罕穆德爾知曉你不在軍中,那……”
……
三大虎将各執不同的看法,險些有吵起來,而君北辰卻突然拍案,讓他們安靜,“我覺得四哥是該親自走一趟!”
君北辰和怡妃,不僅僅勾結了西楚,還勾結了西荊,可是打從上一回西三城的談判君北月的恩威并施,如今倒真是一心向着君北月,何況,怡妃命也一直在君北月手上。
“西陲三軍都在這裏,一旦有什麽變故,僅存的幾隻小軍根本抵抗不了,而最關鍵的耶律芊芊又在東秦人手裏,如今,西陲比北疆更加危險,北疆這邊的戰局,基本穩定,隻要咱們一路打到北疆高原下,四哥能夠回來,我覺得問題不大!”
君北辰的分析是有道理,以他們現在的兵力拿下東秦中原不過是時間問題,敏罕穆德爾也不會主動出擊,隻會等在北疆高原!
而且,敏罕穆德爾救走了東秦女皇,想必,也是等着西陲耶律芊芊那的消息吧!
北疆,君北月可以放下了。
君北月挑眉看了君北辰一眼,有些刮目相看,至少這個家夥不再是紙上談兵了。
三大虎将這也才聽明白,其實王爺不是跟大家商量的,而是告别的!
“主子,既是這樣,當夜就啓程吧!北疆交給我們,你大可放心!”白虎将軍認真道。
君北月喝了一口酒,揚笑,“幹一壺,不送!”
“爾等,遵命!”衆人齊聲,皆是一壺見底。
果然沒有送,君北月一襲黑衣勁裝,躍上馬很快背影便沒入夜色中,并沒有驚動軍中其他人。
雖然君北辰分析的沒有錯,但是,身爲一個主帥,就這樣棄軍而走,天曉得他下了多大的決心,畢竟,分析是這樣分析,一切還有變數,而且,這裏的軍隊,可是大周所有的兵力呀!
如果消息傳出去,他會失掉多少将士的心。
可是,堅持到這裏,打到這裏,他覺得夠了!
天下,他要;女人,他一樣不會丢!
漠北,君北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