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姑娘,就在裏頭屋子裏,小的猜那桶裏頭一定是裝屍體的,可臭了!”侍衛低聲禀告,在自家的地盤裏,像極了賊。
屍體的腐臭味,無疑是用藥湯将寒紫晴體内的屍毒逼出來,現在這情況看來,那位顧太醫的能耐也不怎麽樣呀,至今都還沒有把屍毒全部逼出來!
怪不得君北月會說寒紫晴沒有來了,她根本出不來,況且,再退一萬步說,她就算屍毒退醒過來了,她也不敢出現呀!
她臉上那醜陋的秘密,就隻有她知道!
她不說,寒紫晴便永遠都沒臉見人。
暫時得不到君北月,至少,可以讓寒紫晴不能再于他并肩站着!
思及此,顔紫心情大好,戴上紫色蝶形面具,身影一掠立馬沒入黑暗中去。
然而,當她來到院子的時候,卻再沒有聞到什麽腐臭的氣息了。
怎麽回事?
顔紫落在屋頂上,透過屋頂琉璃瓦可以将屋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隻見那大浴桶就放在屏風後面,桶内别說是人,就連藥湯都沒有!
人呢?
顔紫眼底閃過一抹狐疑,悄然從窗戶闖入,搜查了一番竟怎麽都不見寒紫晴的人影,空氣裏就連一點點殘存的氣息都沒有!
胭脂眸光驟冷,腦海裏閃過方才出門時看到的東西,是君北月帶去的,用巨大錦帛覆蓋着,看不出是什麽,隻是大小同浴桶差太多了。
難不成就是那東西?
可是,君北月是去赴宴的,不可能帶上寒紫晴的呀!
她也沒有多停留,轉身就走,然而,才剛剛躍上屋頂,一道利箭便冷不防從右側射來,幸好她躲得快,隻擦過手臂!
“什麽人!”顔紫冷聲。
“你果然在這裏!”影子手持弩箭一現身,左右兩邊便散出一道道黑影,全是影衛!
這雖然不是主子的地盤,但是,他住的地方,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呵呵,原來是等我的呀。”
見明來者,顔紫氣定神閑地打量周遭一圈,冷笑着,“等我做什麽呢?”
影子很認真地聽,想記住她的聲音,無奈内行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這是易聲過的了,這個女人,好高大警惕!
“把解藥交出來!”影子冷聲。
“解藥?什麽解藥呀?”顔紫饒有興緻地問,壓根就不把幾個影衛放在眼底。
“你少裝蒜,毀容之毒!”影子聲落,立馬飙出一道淩厲的弩箭,而與此同時,周遭所有的影衛全都動手,箭随影子出,人随箭行,一個個全都手持利劍,身影幻現,瞬間逼近顔紫!
然而,顔紫絕非省油的燈,任由他們逼近,卻在瞬間,一晃眼便消失不見了!
“小心!”
突然,影衛驚呼,影子立馬側閃,卻已來不及,右肩硬生生挨着了顔紫一巴掌!
更可惡的是,顔紫竟借在一巴掌在他肩膀上借力,一下子就逃得遠遠的!
“等君北月回來了告訴他,這種影衛弱爆了,他若缺人,本姑娘無條件願意效勞!哈哈”
說罷,便揚聲大笑而去。
雖然實力懸殊極大,影子還是追了過去,無奈,追出東華宮外就再沒看到人了!
而正宮中,晚宴早已酒過數巡了。
西荊皇帝居中主位,左側是太子耶律辰毅,之後便是公主耶律芊芊,再往後,正是西涼的迎親使臣,這位迎親使臣正是兩次出使南诏的那位使臣大人。
一臉絡腮胡子,基本遮擋了大半容貌,怎麽看怎麽像是過而立之年的人,如果不聽他說話,都看不出他其實還很年輕。
這位迎親使臣後面,便是西荊的大臣們,而君北月居西荊皇帝右邊第一位。
這樣的安排,着實有趣,按理來說西涼的迎親使臣不應該坐在那裏的,應該坐在君北月後面的才是!
這場晚宴,看似很熱鬧,其實一點兒都不熱鬧!
君北月向來都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尤其是如今心情不好的情況下,要他無事開金口,那比登天還難,而西涼迎親使臣更是緘默,兩次出使南诏,他說的話加起來都還不超過五句呢!
在看耶律辰毅,這厮緘默地一張臉,低着頭,他父皇在場,他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而他身旁的耶律芊芊,同之前出使南诏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模樣。
就連司徒浩南都海氏頭一回見她這麽安分呢!
她一襲優雅飄逸的黑袍,黑紗遮面,襯得白皙勝雪的肌膚越發的嬌美,眉心嵌一顆晶瑩透亮的黑寶石,是低調的黑之中的奢華高調,完全不同于大大咧咧野丫頭似的耶律芊芊,遠遠看去,神秘尊貴,不失西荊公主身份。
司徒浩南看得有些恍惚,而此時耶律芊芊也正看着他,癡愣愣地看着,明眸裏藏着哀愁。
如此,還有誰來挑話題,誰來說話?
于是,酒過了數巡,歌舞也唱唱跳跳了好幾番。
西荊皇帝寒暄一番表示歡迎,介紹了明日的祭沙大典之後,也找不到話題。
其實,不是找不着,而是不知道當不當問,他可滿腹好奇想知道大周和東秦那場海戰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西荊皇帝好奇是好奇,轉念一想,君北月在這裏,他問了萬一惹禍上身,如何是好?
想想便作罷了,繼續欣賞歌舞。
君北月酒不離手,打從紫晴出事到現在,他都沒有碰過一滴酒,今日是第一回,一杯一杯醉了,能不能消個愁?
然而,他如何會醉?端着酒杯旁若無人的啜飲,犀眸卻主意着對面,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耶律芊芊還是那西涼使臣!
候歌舞罷,歌姬舞姬紛紛退去,一室漸漸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候,君北月突然笑道,“小王聽聞芊芊公主舞藝非凡,今日特地帶來無筝,不知芊芊公主可賞臉,舞一曲?”
這話一出,衆人皆驚詫,連司徒浩南都不可思議地轉頭朝君北月看去。
這家夥哪裏來的這等好興緻呀!
他……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