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時的事情他都不怎麽記得起來了,隻知道自己醉得一塌糊塗。
他猛地躍起,大步走來,“做着幹嘛呢?”
“風玉兒累病了,你還能喝得爛醉,一睡就是四五天!”
“四五天?”
龍飛曜話未說完便會夜寶驚詫打斷!
他居然……居然睡了四五天!
“别告訴我你以後打算把風家全交給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龍飛曜不悅問道。
他還真好奇風玉兒以後什麽打算,那個巫術超級可怕的瘋丫頭至今不知所蹤,估計不是遠走他鄉,便是兇多吉少。
雖然有一批侍衛守着,風玉兒一個小丫頭豈抵得過天下觊觎祭司一位的衆人呢?又豈壓得住整個巫界呢?
膽子還不的全壓在夜寶肩上,可是,這兩人一旦成婚生子,按女娲族人的命運,這小子遲早是要一命嗚呼的,到最後還是隻剩下風玉兒一個呀!
龍飛曜如此問,聽似諷刺夜寶的爛醉如泥,實則也是在提醒夜寶呀!
夜寶自然聽得明白龍飛曜話中之意,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便大步進門。
此時風玉兒剛醒,正邊喝藥邊問夜寶情況呢,夜寶焦急的聲音便傳來了,“玉丫頭,你沒事吧!”
風玉兒猛地坐直身子看來,亦是焦急,“我沒事,你呢,沒事吧!”
一個在榻上,一個在門口,四面相對的刹那便都愣了,似乎昨夜的怒聲不愉快根本沒有發生過。
夜小寶當然知道自己那晚上過分了,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見風玉兒連雙唇都慘白慘白的,心下疼着,想多問,想起龍飛曜剛剛的話,卻又給忍了!
他不可能陪着這丫頭一輩子的,她在風家,在這個位置上,就得自己去承擔很多東西。
他再心疼她又無法留下,那隻會害了她呀!
思及此,夜小寶終究移開視線,在一旁坐下,狠下心,“那晚上我讓你去瞧瞧你逸哥哥,你去了吧?”
風玉兒見他如此憔悴,原本還想問,可聽了這話,話立馬硬生生給香回肚子裏去!
逸哥哥……她怎麽就全忘記了呢?
夜寶是想提醒她女娲傳人詛咒的事情嗎?或者,他想盡快到女娲廟裏去?
她淡淡笑了,那麽蒼白,“我打算去趟女娲廟再過去看他,現在去也沒什麽用。”
這話,說得極巧,毀了女娲傳人咒詛,那可是對冒天下之大不韪呀!
女娲傳人詛咒更是女人爲尊,男人爲卑的保障,一旦毀掉,一開始不會有影響,時間久了,男人在巫族的女權世界裏便會漸漸擡頭了,所有的秩序也将改變!
在場不少婢女、侍衛,風玉兒當然不能把話說白了,這件事若傳出去,勢必會遭全族人反對的!
她這麽說,夜寶應該會聽得明白吧!
“傻瓜,等去了女娲廟再去找你的逸哥哥,我就不在了!你到時候找誰哭去?”
夜寶在心中大罵,可是,他很清楚長痛不如短痛,他也相信風玉兒經曆這件事必定會真正長大。
這也是他原本的計劃,不是嗎?隻不過如今少了個瘋丫頭,她可能會更辛苦一點!
“好啊。”他隻淡淡回答。
“瘋子她……我派人到處去找了,不管怎麽樣,至少要找了才下定論,我有辦法讓我娘說出來,你别那麽難過好嗎?别在酗酒了好嗎?瘋子要知道了,她一定不高興的。”
風玉兒這話中,分明覺得夜寶對瘋丫頭很在意,她并非醋意,因爲事實上确實如此。
她從來沒有見過夜寶這麽兇過,那麽難過,那麽酗酒一醉四五日的!
她不是挖苦他,也不是在意,就像字面上說的,她是勸,她曾經忍了所有的疼,擔着她對顧伶逸的責任,想撮合他們呢?隻是如今,瘋丫頭連個消息都沒有!
“我沒有難過,隻……隻覺得可惜,隻覺得必須查清楚,畢竟瘋子幫了你我都不少。”
夜寶淡淡道,難過嗎?在意嗎?他不想去想,他醉了那麽多天不正是潛意識裏什麽都不想去想嗎?
巫界的人是帶不走的,他也不想留,他真的什麽都不想去多想,他跟瘋丫頭接觸得比風玉兒還少呢,怎麽可能那麽難過呢?
見狀,風玉兒無奈笑了笑,“走吧,去牢房,她們應該都到了。”
風玉兒說着,也不讓婢女攙扶,徑自起身下榻,夜寶想上前,卻還是止步,反倒是龍飛曜進來一見立馬箭步來攙。
“玉小姐,你可是從數十階台階滾下來的,你還不小心!”
聽了這話,夜寶心頭頓緊,手都不自覺握緊了。
“她們都到了吧,我們過去吧!”風玉兒淡淡道,她找了幾名巫術不錯的巫神,準備拷問風夫人呢!
人呀,即便是瘋,即便是走火入魔,三魂七魄裏,總會有正常的魂魄存在。
這是禁術,一旦啓用,被分離三魂七魄的人便會灰飛煙滅,不得超生。
一邊解釋,一邊往牢房走,夜寶認真聽着,隐隐不安,真的猜不到他們到底會得到怎樣的消息。
牢房裏,七個活死人圍着風夫人,幾名老巫神盤坐在周遭,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夜寶和龍飛曜回避在一旁旁觀,風玉兒吸了吸鼻子,虛弱的身子骨分明有些顫,卻還是大膽地站在昏厥的風夫人面前。
周遭寂靜地可怕,昏暗中七個活死人就如同是具屍體一般,立在哪裏。
風玉兒低聲下令之後,老巫神便開始喃喃念咒,夜小寶隻覺得耳畔嘈雜淩亂,擾得他心神不定。
念咒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大,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冷不防風夫人猛地仰起頭。
“散!”風玉兒冷聲,驟然七道耀眼的青芒從風夫人七竅七出,沒入了七個活死人腦門!
頓時,風夫人睜開猩紅的雙眸直視風玉兒,怒意滔天,似要将她千刀萬剮!
夜小寶隻看到風玉兒淡定的後背,卻看不到她早已淚流滿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