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臉上,全是肅然之色,虛掩的門,可以看到的不多,卻足夠!
他們的寶少爺,正安安靜靜都躺在榻上。
“進去啊!”突然,李嬸大聲呵!
可是,大家都止步,清醒過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到在這裏來,而到了這裏,卻控制不住地給停下了腳步。
突然,“嘭”一聲,丹藥老人開門而出,一臉焦急,一見衆人在都在,猛地一怔,立馬緩過神來大喊,“都愣着作甚,一個個傷得那麽重!還不去休息!”
“孩子……夜寶……他怎麽了?”李嬸的聲音很低很低,怯怯的,像是做賊一樣,小心翼翼。
丹藥老人退開了,站在門側,一下子,裏頭的一切便全都映入了眼簾。
衆人直直往前沖,可是,一到門口,還是不自覺地止步了,隻見薇薇和白無殇站在榻旁,一動不動!天曉得他們站了多久。
那孩子,心智再成熟,可是終究還隻是個孩子,兩個人的後背便足以将他完全擋住!
一群人堵在門口,不敢上前,隻得焦急低聲詢問起丹老和藥叔。
“到底……到底怎麽了!”李嬸哽咽着,她很想很想沖過去的,可是這個時刻,還是把空間讓開,給他們一家三口吧。
丹藥連連歎息,不斷的搖頭。
“難啊,即便薇薇和無殇大人用真氣護住他,可是畢竟是外力,長久不了的。”藥叔低聲道,并不願意把話說得太直接。
“到底怎麽樣了?怎麽會沒得救,需要什麽藥!我有錢,我去買,什麽我都給他買回來!”任範立馬問道,這是他作爲商人最直接的反應,遇到最痛的事,腦海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自己最尊貴的東西去換,錢!
丹老還是搖頭,不斷地搖頭。
“那種靈藥喚作百靈,就自處靈藥山寨,如今靈藥山寨毀了,就藥靈子有!我這裏有一味要名喚仙靈散,可以勉強維持三個月,可是,一旦啓用仙靈草,三個月内必定要得到百靈,才可把這孩子救下來,如果得不到,那麽……”藥叔低聲解釋,這些他都跟無殇大人和薇薇解釋過了,他們至今都還沒有下決定。
其實,沒有退路,沒有百靈,早也是死,三個月後也是死,并沒有什麽好決定不決定的!
他也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在等什麽,或許,就等着夜寶再醒來一次,跟他說說話吧!
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這群人裏傷得最重的鬼谷子都醒了,他們還是站着,兩個人都動也沒有動過。
趙雪靈都沒趕過來,直接尋藥靈子去了。
隻是,如果藥靈子有意逃有意避,那麽的即便趙雪靈對他再熟悉,都不可能找到人的!
“那現在呢!現在情況怎麽樣!”鬼谷子忍不住厲呵。
丹藥老人還是搖頭,鬼谷子立馬一把推開他,要沖過去,還是藥叔卻急急拉住了,“醒了沒多久,又昏厥,反反複複,少則半半天就醒,多則三天也醒不來。”
“藥靈子的百靈是吧,老子就是掘地三尺都要他挖出來!”鬼谷子冷哼,正要轉身,人卻瞬間一怔,立馬一口鮮血就這麽噴了出來!
任範連忙将他扶住,藥叔立馬牽過他的手認真把脈,“不可能,即便傷得再重,隻要不少傷及内脈,經他的手,都不會這樣的呀!鬼谷子這是怎麽了?
鬼谷子整個人都恍惚了,天旋地轉,一陣陣的暈眩,有種要虛脫的感覺,他管不了那麽多,隻想見夜小鬼一面,可是,無力,無力,真的無力!
靠在任範身上,緩緩地緩緩地就這麽癱了下去!
“奇怪了!”藥叔眉頭緊鎖,連忙道,“快,送他回房去,我好好瞧瞧!”
鬼谷子一周,門口立馬又陷入了一平靜,流戬,任範,李嬸看着白無殇和薇薇的身後,怎麽都邁不出步子!
或許,他們害怕的不是見找夜寶,而是看到老白和薇薇此時的眼。
罷了,就在這裏守着吧!
守到夜寶醒來的時候。
然而,寂靜之中,突然,一道身旁猛地從右側長廊竄出來,不是别人,正是阿滿婆婆!
“你們看到少主了嗎?你們看到他了嗎?”
“他不見了,找不到人,哪裏都找不到,水牢裏也找不到!少主不見了!”
……
阿滿婆婆揪住李嬸的衣袖,瘋了一般,喃喃自語!
“執墨?”李嬸驚聲。
趙雪靈說了,是執墨救了他的,是執墨和金蟬聯手找到夜寶的!
可是,現在,執墨在哪裏呢?
一直在忙碌,居然把那小子給忘記了!
執墨呢?
“靈兒不是說是他和金蟬入水牢把夜寶救出來的嗎?”任範連忙問道。
“金蟬……對……金蟬呢!?金蟬在哪裏?”阿滿婆婆猛地大驚,顫着手從袖中取出了一道人形的黃符,上頭滴着血迹,李嬸一看就知道這是攝魂術,金蟬的靈魂被封印了。
如果執墨沒有下命令,那麽金蟬便隻會如影衛一樣,隐身在他身旁,即便執墨死都不會動手!
阿滿婆婆這是要破處金蟬的攝魂術啊!
李嬸遲疑了須臾,還是伸手攔住了,“不可!金蟬的攝魂一旦破,後果不可設想!我跟你再下去找找!”
金蟬跟了白無殇那麽久,是怎樣的人,阿滿婆婆很清楚。
如今的形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滿婆婆卻猛地揚手,“少主一定是出事了,我解開金蟬的封印,就可以追到少爺的蹤迹!”
“你能保證金蟬一旦清醒,不會對執墨做出什麽嗎?你能保證執墨現在安然無恙,可以完全制住金蟬嗎?”李嬸猛地厲聲!
阿滿婆婆一怔,這才明白過來!
“來人,這幾日可見過執墨出現過?”李嬸冷聲,頓時數名影衛憑空出現,爲首一人上前恭敬道,“沒有,水牢裏也無人出入,屬下大膽猜測,執墨閣主應該還在水牢裏,可是屬下已經派人再三尋找!還是沒有尋到!”
阿滿婆婆眸中噙着淚,哽咽着,欲言又止!
“走,我跟你下去找!”李嬸說着,又往屋内看了一眼,便拉住阿滿婆婆的手,急急而去了。
阿滿婆婆爲他們付出這麽多,這一回,如果沒有執墨,想必這時都還找不到夜寶呢!
不管阿滿婆婆是不是隐瞞了什麽,至少她的心,不是歹心。
大家都到齊了,怎麽可以差執墨一個呢!
任範和流戬面面相觑,任範欲言又止,而流戬居然先開了口,“少主不喜歡他,受了他救命的恩,他日無法回報,少主會不高興的。”流戬一本正經,認真說道。
這家夥,就是爲那一句話而生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雖然,即便執墨已被白無殇收在手下了,可是他至今還是對那小子沒有什麽好感!
可是,流戬都尋出了這麽個好的理由,他還有什麽借口不去招找人的呢!
既然不見人出水牢,那麽水牢裏必定有問題!十分默契,二話不說,人便接連憑空消失了。
“啊!”
就在這時候,突然,屋内傳來一個急促的叫聲,不是别人,正是薇薇!
猛地一叫,自己都控制不住,因爲,因爲她看到了夜寶的手在動!
“怎麽了!?”丹老急急而來,他是多疼這孩子呀,想當初在丹藥谷一見,他便上了心,打算收徒呢!
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個古靈精怪,人小鬼大的孩子,竟會被傷得那麽重!
到底是怎麽傷的,其實藥叔都看得出來,隻是不敢說,如何都不敢說,他知道,當父母的再堅強的心都承受不住!
“他動了,他的手剛剛動了,是不是要醒了!”薇薇哽咽道,猛地一跌,就這麽重重跌跪在床畔!
白無殇無聲地别過頭去,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夫妻倆一進屋就見了安安靜靜躺在榻上的孩子,薇薇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掉頭就走
這,這怎麽會是他們的孩子,這怎麽會是他們的寶少爺呢?!
他們的寶少爺,怎麽可以傷得這麽重!?
兩頰原本粉嫩的臉頰,幾乎是毀了,粉雕玉琢的五官在這血肉模糊裏,那麽那麽的陌生!
雖然她不想承認的,可是那第一眼,她真的險些認不出來!
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接連而落,緊緊地握住夜寶那亦是傷痕累累的小手,低在唇畔親吻,千言萬語,全都說在心裏,都說母子心相連,可是她都不知道這時候,夜寶聽不聽的到,她反反複複在心底重複的那一句,對不起!
真的,對不住這個孩子!
等,等了良久良久,卻都沒有再見到動靜!
白無殇緩緩地坐了下來,這輩子手都不曾這麽顫過吧,哪怕是剛剛那死生關頭,哪怕是剛剛在五雷天譴之中,都沒有這麽恐懼過吧!
指腹,輕輕摩挲過夜寶安安靜靜緊閉的雙眸,緩緩地,緩緩地,多麽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睜眼眼睛看他們一眼!
“兒子,對不起……”
話,一樣說在心中,控制不住的責備,責備自己,還給予的其實很多很多,隻是,不是現在,太久了,會不會太遲了呢!
他反反複複的問自己,隻是,問又有何用,很多事情他連自己都确定不了!
他不敢,不敢冒然給予他們确定。
突然,他手指一頓,異樣的觸碰,是……是睫毛,指腹之下,那長長的睫毛,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