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範沒說話,緊緊地拽着她,一路往南走。
“放開我,聽到沒有!”周墨歌大怒,猛地拔起匕首狠狠就要往任範手腕割去。
任範卻一把擒住她的匕首,狠狠甩掉,繼續大步往前。
“我問你,人呢!”周墨歌氣得快炸肺,在洞口等了許久,本以爲任範會把裏頭的人全殺了,結果他奪了東西,拽住她直接走,不管她問什麽,他都不回答,一味得埋頭離開。
“任範,我警告你,你再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母親一定會沒命的!”周墨歌沉了聲音。
任範戛然止步,一貫溫和平靜的臉上竟是慢慢的暴戾,一字一句警告,“周嘯天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死無全屍!”
周墨歌立馬哈哈大笑,“任範,你這是在威脅我,還是威脅主子呢?就算我死無全屍,主子會放了你母親嗎?跟了他這麽多年,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的脾氣,你别忘了,我不過是他的幹女兒,不是親女兒!”
這話一出,任範的手便松了,額上青筋爆出,冷冷看着周墨歌,卻無話可說。
“任範,别怪我沒提醒你,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四個寶函全都被他們找出來,而你,任務沒完成,死無全屍的,會是你!”周墨歌揚笑,頭也不回地離去。
任範安靜地占在漫漫黃沙中,一身樸素的灰衣随風翻揚,腦海裏一片空白,他并沒有後悔,也沒有猶豫,他也很清楚,接下來他會面對的是什麽。
“主子在前面等着,要麽走,要麽追回去,把人全殺了。”周墨歌的聲音遠遠傳來。
任範才緩過神來,想都沒想,跟着她離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座伫立在沙漠中的石堡,矮矮的,猶如一處貧民窟。
周墨歌站在門前,一臉嘲諷地看着任範緩緩走進來,“怎麽,喜歡上慕容薇了?”
任範低着頭,沒回答她。
“沒有,你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勁!還說沒有!任哥哥,你可别忘記了咱們可是真的有婚約在身的。”周墨歌冷笑。
任範還是不回答,徑自往院裏走。
“任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也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這輩子就是嫁定你了,慕容薇要敢跟我搶,我一定殺了她!”周墨歌笑得花枝亂顫,她一向對感情不看中,她要的是任範的富可敵國的财富。
任範突然止步,冷冷笑了起來,那笑聲,冷得仿佛從地獄深處傳出來的,令人毛骨悚然,“周墨歌,知道我爲什麽這麽厭惡你嗎?”
“你!”周墨歌大怒,一個男子對女子說出“厭惡”二字,打擊程度遠遠勝過于一個女子對一個女子說。
“因爲,做不到的事情,你總不知廉恥的挂在嘴邊。”任範冷笑地,邁步而前,身影終于沒入了院子裏的黑暗中。
黑暗中,一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看,也将方才的争執全看在眼中。
“東西呢?”不見人影,隻聽幽幽聲。
“啪……”一大包東西被丢在地上的聲音,有些沉,聽起來……聽起來……
“怎麽會這樣!”周墨歌突然驚叫地闖入了黑暗,這個聲音一聽便是石頭和地磕碰的聲音,任範帶出來的不應該是四個八重寶函嗎?
“東西呢?”質問聲,不再幽幽,怒了。
“都在這裏,我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個包裹的。”任範解釋道,聲音很平靜。
“啪……”剌剌的巴掌響聲,響徹空蕩蕩的黑暗,“任範,是什麽東西,提在手會不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時間緊迫,沉家的人,流沙的人都在追,我不想節外生枝,東西一到手就立馬趕來了。”任範說道。
“他說謊,他一個人都沒殺!”周墨歌立馬告狀。
“啪”又是一巴掌,随即便是一陣拳打腳踢,接連不斷,卻無一聲疼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一切歸于寂靜。
蓦的,周遭一齊亮起數盞油燈,一下子将整個密室照得明亮無比,隻見主座上,白發蒼蒼的周嘯天一身黑衣,表情陰鸷,周墨歌就站在他身旁,周遭站滿了黑衣蒙面殺手。
中央地上,任範一身是傷,七竅血迹滿滿的趴在地上,周遭是一個被打開的包裹,好幾塊大石頭和他一樣安安靜靜地躺着。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東西呢!”周嘯天冷冷說道。
“我拿到手的,全在這裏,她跟我一道來的,可以證明我沒有私香。”任範撐在地上,緩緩爬了起來。
“任範,你根本就沒有想把東西拿回來,石頭提在手裏,你會不知道,你是故意放過他們的!”周墨歌插嘴道。
“爲什麽?”周嘯天挑眉問道。
“我剛剛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話,任範不想說第二次,對周嘯天來說,就算他說一百次,也是徒勞。
“來人,傳令下去,砍掉任夫人右手五指。”周嘯天驟然厲聲,鷹一般犀利的老眸裏盡是陰鸷。
“你敢!”任範猛地拔劍,陰陽劍分體,左右各一,劍氣一下子就淩厲無比。
“呵呵。”周嘯天卻是冷笑,“六界高手,很久沒有見過這東西了呀!”他一個三階高手,竟一點兒也不畏懼,仍端坐在主座上,冷冷地蔑笑!
身旁,領命而去的黑衣殺手,一點兒都不在意任範的警告,步下石階,繼續往門外去。
任範眯眼,猛地揮劍,擋在了黑衣殺手面前。
周嘯天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瞬間,一道冷冽無比的寒氣猛地從他體内爆發而出,不,不是爆發出來的,而是被一股力量震出來的!
一個瞬間而已,他腳下便出現了一道寒氣,直逼任範,一下子就凍住了他的雙腳,凍的他根本無法動彈。
這叫做“凍”,是寒氣七階中期高手的必殺技,沒有一定能耐根本突破不了,即便像任範這樣六階中期高手,都無法突破。
周老,不過是三階高手,怎麽可能使出這樣的必殺技來呢?
任範的恨意到了極點,被威脅了這麽多年,他最清楚,這個老家夥封印了真正的氣,隻留了三分,他和軒轅烈要的,不僅是神州大陸,更想稱霸九州!
否則,以他真正的能耐,神州大陸早就是囊中之物了。
軒轅兵書,不僅僅是将兵之道,更是一本習氣天書,記載了突破寒氣九階的捷徑,而軒轅大帝的棺栙,是一塊天然的隕冰,幾千年前從天而降,落在殇國的冰雪森林裏,後被軒轅大帝挖掘而來,雕成棺栙。
隕冰,能保死人屍體不腐朽,也能助休習者突破瓶頸。
至少,他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九州的人,怎麽會放過這個神物一般的東西呢?要知道,無論在皇權世界,還是在強權世界,得此物者皆得天下。
一個七階中期的高手一旦到了高手如林的九州,也隻能勉強算一個高手一個,并非頂級,隻是,放在神州大陸,這片大多都是二三階高手的大地上,一定會激起千層浪,甚至引起九州人的警覺,周嘯天隻能隐藏勢力。
隻是,沒想到耶律流蘇有那個本事請來雲城的人相助。
任範的雙腿動彈不得,可是雙手,左右兩劍還是一點兒不留情,左一劍,右一劍,合力直接砍下了那個黑衣殺手的腦袋!
隻是,瞬間而已,腳下的寒氣便如同一道淩厲的劍氣,從腳下沿着他的身體直接竄到他雙臂,劍都還未收回,雙臂已經被凍住了。
血,沿着那寒氣流竄的路線,一路往下流,他的臉上刹那間蒼白如紙。
七階高手一旦出手,一招而已,便可以摧毀一個六階高手,寒氣和炙氣皆一樣,越往上走,差距便越大,哪怕是一個初期,一個中期,都有天囊之别,當然,每次突破晉級也都十分艱難,資質優異者最快也得一兩年,而一般人十多年都無法突破,更多的人,一輩子都突破不了。
即便明明知曉主子很可怕,可是今日親眼所見,也驚得目瞪口呆,垂在兩側的手都不由得顫了。
周嘯天氣定神閑地啜了一口茶,這才淡淡道:“範兒,還記得當年爲師爲何收你爲徒的嗎?”
“不知道。”任範,幸好還能說話,隻是,一開口,血就沿着唇畔靡靡而下,蒼白的臉開始泛青。
“因爲你有天賦,因爲,隻有你啓得了陰陽劍,我整整用了七十年,才修到了七階中期,而你,僅僅十年,便達到了六界中期,你知不知道,你的天賦,高得讓師父我嫉妒!”周嘯天說着,突然哈哈大笑。
“放了我娘,我什麽都答應你。”任範的聲音很低很低,已經無力到頭都擡不起來,一身的寒氣正慢慢的侵體,侵心,這是一種極緻的折磨。
“我讓你殺了那幫人,你沒有做到,我讓你奪回四個寶函,你也沒做到,你已經沒有資格再爲我辦事了!”周嘯天冷笑着,将一把匕首遞給了周墨歌,絲毫不留情,“斷雙手手筋,不爲我持劍,他就永遠别持劍!尤其是陰陽劍!”
“是!”周墨歌大喜,主子廢了任範,一定會大力栽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