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有二十多名侍衛日夜貼身跟随嗎?
他怎麽一個人來了?
她定神一看,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他騎在高大的白馬上,一身銀白铠甲戰袍,手持銀白長槍,一身上下的銀白,左手臂上套着青銅色雕紋護肘,豐神俊朗,氣宇軒昂,意氣風發,俨然是一個銀袍戰士!
他正沖着她笑,幾日不見這個孩子似乎不太一樣了,隻是,她一時間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隻是,不管他再怎麽變,他都還是他,軒轅離!
“呵呵,十三爺,這荒郊野外的,你獨自一人來,不怕你那批侍從擔憂?”白無殇笑着調侃。
“在後頭呢,被本王甩遠遠的!”軒轅離笑着,翻身下馬。
“此去流沙,是使臣身份,十三爺怎麽這一身戰士打扮?”白無殇又問道,眸中隐着一抹連軒轅離都察覺不到的心疼。
“因爲……本王……樂意!”軒轅離一字一頓,說得認真,随即朗聲大笑,“本王就是要穿戰袍去那個地方!”
慕容薇頓驚,曾經的懷疑,不好預感,統統得到證實,十三爺究竟在流沙當人質的時候經曆過什麽才會對流沙有如此的恨意?
“呵呵,戰袍好啊,咱們這一回,還真就是去戰鬥的!”白無殇大笑。
“十三爺,七汐公主沒事了吧。”薇薇這才開口。
“嗯,沒事了,狗皇帝也沒再追究這件事,你走黑道時沒遇到什麽吧?”軒轅離問道。
“很順利,還以爲要到流沙才能見着你呢!”慕容薇笑着說道。
“老白,爲什麽不走黑道呢?”軒轅離問道。
“跟着使臣,一路上不愁吃喝住,爲什麽要去風餐露宿呢?”白無殇反問道。
“一會兒,那幫人追來了,你就直到風餐露宿有多好了,本王還尋思着怎麽逃脫呢!”軒轅離說道。
“除了那二十一人,還有其他的嗎?”白無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問道。
“明的就知道這二十一人,還來了兩位大臣,禮部的梁大人,和他的手下李大人,各自配有十名禁衛軍。”軒轅離如實說道。
“這樣啊。”白無殇蹙眉,看向了慕容薇。
而慕容薇則看着前方,聳了聳肩,道:“速度還挺快,追來了。”
白無殇還在猶豫,慕容薇卻道:“十三爺,有句話叫做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你的意思。”軒轅離不解。
“最直接的意思就是将在外,打狗,不用看主人。老子最煩身旁有人監視,這幫人搞不懂,老子自己去流沙,咱們流沙見!”鬼谷子不知道從何冒出來,幽幽說道。
“你的意思是……殺?”軒轅離難得主動湊近,低聲問道。
“統領是範增吧?”白無殇開了口。
“正是,劉公公的得意弟子,有兩下子。”軒轅離說道。
正說話間,範增領着二十名禁衛軍便到了面前,急急翻身下馬,齊齊下跪,範增看了衆人一眼,大聲道:“十三爺,屬下奉皇命護您安全,請您下回不要再擅自行動,萬一這一路上出了什麽差池,屬下擔當不起!”
軒轅離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翻身上馬,道:“老白,走吧,本王給你們開路!”
“十三爺,那黑衣人是什麽人?”範增不但不讓,反而發問。
“讓開!”軒轅離冷聲。
“十三爺,皇上有令,這一路上,十三爺身旁的人,分身,來頭,屬下都必須了解。”範增說道。
“老白,狗皇帝這招夠狠,打者保護的名義,明着監視!”慕容薇低聲。
白無殇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沒說話。
“如果,本王不告訴你呢?”軒轅離騎在馬上,高高在上睥睨他,挑眉問道。
“那屬下隻能派人跟着他,以确保十三爺安全!”範增說得冠冕堂皇。
話音一落,鬼谷子直接跳起來,“狗奴才,你嚣張什麽,信不信老子一劍劈了你?”
而範增身後二十名侍立馬齊齊站了起來,全都拔出了大刀!
軒轅離此時的臉要有多黑就有多黑,怒得胸口劇烈起伏,“咻……”長鞭猛地一甩、朝範增打去,“放肆!這是本王的朋友,你要以下犯上嗎?”
誰料,範增居然敢躲,後退兩步,立馬取出一塊令牌,大聲道:“皇上令牌在此,屬下奉命行事,請王爺理解!”
“你!”軒轅離氣結,卻無可奈何,即便出了皇宮,他還是受制于君和臣這層關系上。
一旁的慕容薇和白無殇總算看明白了,範增敢這麽嚣張,原來是有護身符啊!
“欺負到頭上來了,軒轅烈到底想怎麽樣?”慕容薇冷聲。
“這幫人不除,我們根本行動不了,或許,他就是這個意思。”白無殇淡淡說道。
“他有令牌在身,不好動呀。”慕容薇低聲,清秀的眉頭緊緊鎖着,想着辦法,而一旁的鬼谷子氣得,怒聲,“十三爺,這樣沒勁呀!老子不跟你們耍了,走了!”
說罷正要走,白無殇去笑道:“鬼兄,留步!”
“無殇大人,這有勁嗎?不如,你也跟老子喝酒去!”鬼谷子笑着,聲音蒼老而詭異,朝軒轅離看去,軒轅離不自覺低頭,臉丢到家了。
“喝酒要有氛圍,兩個人沒勁!”白無殇笑着,俯在他耳畔,不知道低語了些什麽,好一會兒才退開。
“呵呵,好好好,就這麽約定了!”鬼谷子大喜說道,轉身同軒轅離作了個揖,道:“十三爺,老子走了,後會有期!”
軒轅離想留人,卻又尋不到理由,這樣壓抑的環境,連他自己都想逃,何況是一向逍遙慣了的鬼谷子呢?
他看着鬼谷子遠去的背影,垂簾着眼睛,完全不見方才初見面時候的意氣風發。
範增冷笑着,道:“王爺,既然您說了那是您的朋友,屬下并五爲難之禮,你爲何不早說呢?”
“滾!給本王滾。”軒轅離怒不可遏,原本以爲離開帝都,他可以好好收拾範增,卻不料狗皇帝給了他令牌!
“王爺,請回,大夥已經等了很久了,再這麽耽擱下去,會趕不上流沙佛國法會的。”範增說道,讓開一條道。
軒轅離惡狠狠看着他,就是不動。
“少年封王,卻不見王者風範,可惜了。”慕容薇淡淡說道,上了馬車。
“十三爺,走吧,老鬼不跟你走,我和薇薇跟定你了!”白無殇還是笑着,所有人都生氣了,就他一個還是樂呵呵的。
此時得意的範增都忍不住朝他看來,傳聞中的無殇大人,可不是一個好應付的角色呀!
軒轅離翻身下馬,冷冷道:“本王跟你們坐馬車。”
白無殇欣然做了個請的動作,方才至今,看都不正眼看範增一眼!
上了馬車,軒轅離就獨自一人倚在角落裏,低着頭,一聲不吭。
慕容薇看了白無殇一眼,示意他先出去,如此傷自尊的時候,同是男人,安慰不了的。
卻不聊,白無殇不但不走,反而笑道:“十三爺,連奴才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這使臣未免當着窩囊些,不如把這身戰袍脫了去!”
“本王才沒……”軒轅離立馬擡頭,話吼到一半才發現尋不到借口,雙手握成拳,憤怒着。
“才沒怎麽樣?十三爺,你少年封王,先于齊王是軒轅第一位王爺,你就這點氣魄嗎?”白無殇挑眉看他,一臉輕蔑。
“七哥有先帝遺诏的庇護,有一個好母後,我什麽都沒有!”軒轅離立馬大吼。
“唉……你應該知道,皇帝對齊王的監視從來都不比你少呀。”白無殇感慨着,慵懶懶往一旁高枕上倚。
“那是因爲……”軒轅離又一次語塞。
“十三爺,對于狗仗人勢的奴才,隻有兩個辦法,第一呢,你得忍,即便被欺負到頭上了,還是得沉住氣。”白無殇懶懶說道,仿佛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
慕容薇多少看出點門道來,倚在高枕的另一端,雙手支着下颌,靜觀其變。
“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你讓本王忍?”軒轅離反問道。
“那就去争,用你的腦子去争,而不是你剛剛揚起的那一鞭子,十三爺,區區一個禁衛軍統領你都搞不定,你怎麽穿這一身戰袍去流沙戰鬥呢?要知道,流沙的女皇可是隻老狐狸……”白無殇說着呵欠連連,一手支着頭準備休息了。
“用腦子去争……”軒轅離蹙眉,思索着,總算是平靜了些,白無殇早就阖眼,随着馬車的颠簸,搖頭晃腦,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軒轅離蜷縮身子,雙臂抱着雙膝,埋頭思索。
慕容薇看了許久,無奈笑了笑,坐了過去,正要開口,軒轅離卻猛地擡頭,大聲道:“奪那令牌!對不對!”
慕容薇頓時展笑,這小子開竅啦!
白無殇仍是支着腦海阖眼小憩,唇畔卻緩緩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緩緩伸手,沖着他們做倒數手勢,“三……二……一!”
話音一落,頓時,馬車猛地停下來,隻聽外頭傳來範增的聲音,“有刺客,保護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