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寶的小嘴地張得老大了,口型上看都看得出“老白”二字,可偏偏還是沒出聲。
慕容薇蹙眉,瞪了他一眼,看向軒轅澈,十分有魄力的直接開口,“白無殇,醒醒,有話問你!”
夜寶一吓,身子後仰,朝他媽咪豎起了大拇指。
慕容薇專注在軒轅澈安靜的睡臉上,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有任何動靜。
夜寶豎起的大拇指緩緩下倒,無奈直搖頭。
慕容薇眯眼,起身湊近,都塊貼到軒轅澈臉上去了,故意要讓她感覺到她的靠近,幽幽道:“老白,有些事情咱們好好商量商量吧。”
然而,如此近的距離,軒轅澈還是無動于衷,似乎真的睡着了。
慕容薇卻不退,盯着他的臉,仍是幽幽道:“老白,我一直看着你哦。”
軒轅澈還是沒有反應,慕容薇也不退,倔強地一直一直盯着他看。
時間就這麽緩緩從兩人之間流淌而過,夜寶盤腿坐在一旁,雙手支着下颔,眉頭蹙得像個小老頭似的,陷入了沉思。
如果老白就是軒轅澈,是不是一切謎團全都明了了,軒轅澈極有可能就是他爹爹,老白就是軒轅澈,是不是可以說老白就是他爹爹了,把“極有可能”這四個字都省略了呢?
他不糾結什麽,就隻糾結這個問題,糾結着糾結着,緩緩仰頭朝軒轅澈望去,漸漸咧嘴,傻傻笑了,不自覺喃喃出聲,“有爹爹真好。”
突然,就這時候,軒轅澈擡了手,伸了個懶腰,竟冷不防一臂将慕容薇壓下讓枕着自己另一臂上,這一臂壓在她肩上不放,側身繼續睡。
夜寶看着媽咪側身被困在軒轅澈兩壁隻見,不由得嘴角抽搐,他絕對相信這家夥是裝睡,卻無奈道:“媽咪,他是真的睡着了。”
慕容薇蹙眉,小心翼翼想移開他的手,卻怎麽都撼動不了。
“媽咪,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兒吧,到了王府再問他不遲,反正跑不掉的。”夜寶樂呵呵說着,主動爬了過去,蹭在慕容薇和軒轅澈之間,仰躺着,樂呵呵傻笑,一臉幸福。
慕容薇正要開口呢,夜寶突然側身,伸手擁住軒轅澈,小臉在他身上蹭了蹭,撒着嬌,雖沒說話,慕容薇卻看得出他的開心。
如果軒轅澈就是白無殇,那麽确實一切可以明了,那晚上在慕容薇的黑衣人,也一定是他,她手上的金絲荷包,也一定是他的,爲什麽夜寶小時候同他如此神似,亦可以得到解釋。
然而,她卻還是不敢肯定,白無殇整日吊兒郎當,笑容長挂,軒轅澈塊玄冰,冷冷清清的,對任何事情,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或者說是根本看不出他有沒有興趣。
如此大的差異,并不可能是一個人,如果是一個人,那他得多累呀,齊王美名遠揚,白無殇亦是聲名在外,這一人飾兩角并不是容易的活兒。
她看了看夜寶,見他這幅滿足的模樣,怎麽都狠不下心來打擾他,又看了看軒轅澈,即便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睡顔如孩童一般幹淨單純,她還是有種距離感,會有種伸出去觸碰觸碰他,确定他是不是就在眼前的沖動。
一路無言,她也累了,陪着夜寶這麽躺着,卻始終不敢阖眼,生怕睡着了,錯過質問他的機會。
夜都深了,繁華褪去,帝都的大街小巷全都歸于沉靜,隻有車軸聲緩緩穿過黑暗,朝齊王府方向行駛而去。
車裏一大一小全都睡着了,她卻還是睜雙眸,安靜地看着他。
這線條分明的臉,狹長的眸,高挺的鼻梁,比常人略微蒼白的唇,仿若上蒼細心雕刻出來的一樣,完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像是是畫中的人一般。
突然,她又想起了白無殇的臉,比起軒轅澈可以說是差了一大截,可是氣質并不賴,同是那種耐得近距離看的人,仿佛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慕容薇想着想着,竟不自覺地對比起白無殇和軒轅澈來,當她緩過神來的時候,馬車已經緩緩停在齊王府門前了。
“主子,到了。”車夫金蟬低聲禀道。
慕容薇下意識閉眼,條件反射的動作,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而夜寶小少就更不知道他這會兒是真睡還是假睡了。
金蟬隻一身,軒轅澈便緩緩睜開眼,看了慕容薇一眼,小心翼翼移開手便徑自下車了。
慕容薇睜眼,立馬就迎上了夜寶那骨碌直轉的大眼睛。
“媽咪,他一定是裝的!”夜寶低聲。
“怎麽辦?”慕容薇問道。
“追!”夜寶說罷,果斷起身追下車,慕容薇急急跟在後頭,母子倆剛剛明明還氣勢洶洶,這會兒卻怯了。
隻見軒轅澈颀長而孤單的背影緩緩朝齊王府大門而去,背影清冷,令人不敢輕易靠近,隻可遠觀。
“媽咪,入了齊王府,咱不一定有機會見着他。”夜寶很認真地說道。
慕容薇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回過頭,母子倆就這麽不約而同齊聲道:“軒轅澈,你是不是老白!”
軒轅澈沒止步,已經邁入了門檻,倒是面癱的金蟬看了過來,眸中一抹狐疑掠過,不過一眼,慕容薇都還察覺呢,他便不動聲色地跟着軒轅澈進門了。
一進齊王府大門,隻見一個端莊的貴婦遠遠快步而來,大氣的臉上帶着溫婉的笑容,還沒靠近呢,就欠身同軒轅澈行禮,“王爺,宮裏的太監來報,你病了,可是真的?”
“沒事了,晚了,休息去吧。”軒轅澈淡淡說道,伸手輕輕攬在那婦人肩上,連回頭看一眼慕容薇和夜寶都沒有,隻交待道:“金蟬,送他們的客房,交待管家一聲,就說是皇上賜的太醫,好聲安頓。”
說罷便同那婦人緩步離去,留慕容薇和夜寶皆是一臉茫然。
就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