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這麽說我們是被那位大人耍了?”
“……”
“媽咪,你第一次被騙耶。”
“……”
“媽咪,我覺得那大人挺好的,要不以後我們都跟着他了?”
“!!!”
“媽咪,那個姐姐怪可憐的,夜寶放了她了。”
“夜寶這名字好聽嗎?”慕容薇終于止步,不悅問道,若是平日,現在這臭小子早該爲她出了好幾套翻案,整回白無殇去了,現在倒好,連那青衣女子都放了。
“比無名好聽。”夜寶回答道,突然認真了。
慕容薇看着兒子鮮少的認真表情,心頭一緊,握緊了袖中的金絲荷包,笑了笑,道:“那以後都叫夜寶吧。”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找我爹爹了?”夜寶一字一句問道,俊美的眉宇間隐着的執着,讓慕容薇禁不住後退。
她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他,自己連他爹爹是誰都不知道,當年被慕容蘭陷害的是慕容紫,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卻是慕容薇,隻是,即便是慕容紫也未必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吧。
或許,他早就死在慕容蘭手中了,何必再去多追究呢?
“你說了,你和爹爹情同意合,選擇私奔的,慕容蘭從中作梗,才導緻我們家破人亡的,爲什麽你至今木有找過爹爹呢?”夜寶大聲質問道,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滾燙的淚珠子滾在眼眶中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慕容薇看着兒子,遲遲都沒有回答,不知道爲什麽,她突然覺得此時的夜寶很陌生,似乎這個自己辛辛苦苦保住的,辛辛苦苦拉扯打,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并不是她親生的,會不會有朝一日,他長大了,他知曉了一切,就不認她了呢?
“娘,你回答我呀!”夜寶大聲說道。
慕容薇卻是一聲長歎,道:“因爲……他死了。”
或許,這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是殘忍的,但是一時的殘忍,總比一輩子的痛好吧,思及此,她又握緊了袖中的金絲荷包,這東西她已經藏了整整五年了,和她穿越而來的那一根鋼筆藏一起,永遠都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他如果想要一個爹爹,她願意爲他找的。
夜寶怔了,淚眼看着他娘親,安靜地異常,慕容薇正要開口,他卻冷不防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薇慌了,這孩子自小就很好帶,除了餓,很少會這麽哭的。她急着,才上前幾步,卻見消失已久的白無殇早已一身低調白衣從門外大步流星而來。
“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沒報上你的名号嗎?”白無殇說着,一把抱起了夜寶來,小心翼翼替他擦眼淚,柔聲安慰,“夜寶不哭了哦,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大人我親自收拾他!”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惹得夜寶哭聲更大了,一頭埋到他懷中,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想哭是吧,等着,本大人找一群人陪你哭,有什麽不高興的,大家一起哭個痛快!”白無殇說着,抱着小夜便往外走。
慕容薇連忙追出,隻是,白無殇卻越走越快,步步踩空,往縣衙門方向去。
一路追到衙門口,卻聽到一陣哭天搶地的嚎啕聲遠處,慕容薇心驚肉跳地走了進去,隻見滿衙門連同縣太爺都抱着夫人哭成了一團,而白無殇抱着夜寶,慵懶地一直倚坐在高高的大殿上,有一搭沒一搭搭輕輕敲扣着案幾,而夜寶早就不哭了,樂呵呵地看着下頭的人,興奮着,他們一旁站着個青衣持劍女子,長得十分靈秀,雙眸水汪汪的,正是那青衣女子,白無殇的貼身婢女銀玲。
慕容薇站在殿外,就這麽遠遠地看着眺望殿上的人,有些走神,她也不知道爲什麽越發地覺得這兩人像父子,越發地覺得白無殇很寵夜寶,漸漸地有種無法無天的意思,隻是,她知道,夜寶不可能是這厮的孩子,也不可能成爲這厮的孩子!
這時候,夜寶看了過來,稚嫩的小臉上的頑皮的笑容漸漸收起,就直直盯着慕容薇看,白無殇也看了過來,眸中玩味漸濃。
終于,他也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散了散了,備宴吧。”
“是!”縣太爺立馬喜笑顔開,卑躬屈膝地領着一幹人等退了下去。
慕容薇這才走了進去,淡淡道:“夜兒,過來吧。”
夜寶卻也聽話,從白無殇懷中滑落,走到了慕容薇面前,慕容薇無奈歎息一身,取出絲帕蹲下身子替他擦臉,母子倆很有默契,誰都沒有打破這份平靜,末了,夜寶那小手緊緊擁着慕容薇的脖頸,抱着,也不知道低聲在她耳畔說了什麽,隻見慕容薇原本沉悶的雙眸頓時有了笑意。
“呵呵,說什麽呢?”白無殇湊了過來,奈何,母子倆都不說話,完全把他當空氣。
“走啦走啦,到後院去,大人我快餓扁了。”白無殇說着,悻悻而走……
慕容薇和夜寶到後院的時候,白無殇已經在用膳了,也不見縣太爺,一桌佳肴美酒,海鮮居多,卻隻有他一人獨自坐着,銀玲在一旁伺候。
“夜寶,過來坐這兒。”白無殇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笑着說道,夜寶一點兒都不客氣,早就餓的饑腸辘辘。
慕容薇卻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你不餓嗎?”白無殇問道,說着指了指另一邊的位置。
“民女不敢。”慕容薇答道,她可沒有什麽尊卑等級顧忌,隻是,覺得詭異,這大人像是那麽平易近人之人嗎?連縣太爺都沒讓相陪,怎麽就願意跟他們願意同桌而食,又不是非常熟。
“怕大人我毒死你呀?”白無殇笑着問道。
“娘,這龍蝦好鮮美,還有這個大生蚝,還有那個,油炸鳕魚片!咱們在北城根本吃不到!”夜寶沒點出息,邊大口饕餮,邊說道。
慕容薇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白無殇,眸中玩味的笑意漸漸濃。
白無殇狐疑着,手撓了饒臉,又撓了撓耳朵,随而又撓了撓手臂,怎麽就突然被這女人盯得一身奇癢無比了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