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方雖是初見,可在此之前,彼此都聽過對方的消息,對對方多少有些了解。
東陽大少雙眼無法視物,可卻不影響他與人交流,簡單的寒暄過後,東陽大少笑着道:“你們和我想像中的一樣。”
夫妻感情很好,男強女不弱,雖然他看不見,可卻莫名的覺得這兩人很配,合該在一起。
“你倒是與本王想的有些不同。”一個瞎子,卻是風光霁月,臉上沒有一絲陰霾以及對世俗的不滿,這樣的男人不簡單。
“哦?哪裏不同了?”東陽大少好奇地問了一句。
他是真好奇,想要知道,在未見前蕭天耀是如何看他的?
“太過溫和,不像是世家培養出來的家主。”世家家主精明不外露,強勢不顯,但絕不會像東陽大少這般。
東陽大少給人的感覺,太好說話,太過軟綿,沒有一點世家的氣派,而這些綜合在一起就是虛僞。
“我還不是家主。”話不多,可卻足夠讓東陽大少明白蕭天耀的意思,東陽大少适時中出自己的爪牙:“且,不管我脾氣好壞,我做的決定底下的人都隻能執行,沒有人能置疑。”所以溫不溫和一點也不重要,隻要腦子夠清楚就行了。
“有道理。”這才像是東陽家的家主,太過溫和好說話,會讓他覺得虛僞。
一番試探過後,蕭天耀滿意地打住題,率先提道:“東陽大少是來求醫的,本王就不拉着你廢話了,先讓本王的王妃替你看看,不管能不能醫,總得給你一個答複。”
他無意與東陽家深交,至少現在并不想,以後有機會倒是可以考慮,畢竟像東陽大少這樣清醒的人并不多。
“給你們添麻煩。”東陽大少沒有拒絕,雖然他此次前來,并不全是爲了醫治眼睛,但是……
終歸是個希望,不是嗎?
“換個地方吧?這個地方不适合診斷。”林初九起身,說道。
她雖然沒有說話,可通過蕭天耀與東陽大少的談話,大至可以推斷出東陽大少的Xing格。
這是一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通透的人,能讓他欠個人情,是件很不錯的事。
“好。”東陽大少沒有拒絕,誠如林初九所言,談話用的花廳确實不适合診病,這個地方會讓他不由自主的樹起戒備的外殼。
一行人移至偏廳,林初九早就将需要的器具拿了出來,示意下人扶着東陽大少躺下後,林初九帶上口罩、手套,拿着簡易的檢查設備,走到東陽大少身邊。
許是眼睛看不到,東陽大少聽覺十分靈敏,林初九剛一靠近,就發現他全身繃緊了。
看不見的人對外界更戒備,這是正常的反應,林初九沒有急着診斷,而是說了幾句話,先安撫東陽大少的心情。
東陽大少也是個聰明的,不過兩句話,東陽大少就明白了林初九的用意,暗自調整好情緒,對林初九道:“蕭王妃,我沒事了。”他不是小孩子了,雖然會有一絲緊張,可他能夠克服。
“放松,你當在睡覺就行了。”林初九見東陽大少已平靜下來,也不再耽擱,傾身上前爲東陽大少做檢查,同時将醫生系統打開,讓醫生系統爲東陽大少做更精确的診斷。
一刻鍾後,醫生系統給出結果:視神經壓迫,角膜脫落。
而林初九自己則隻診出了角膜脫落,可見她的醫術還有待提高。
默默地收回手,林初九問道:“你是不是摔到過腦袋?”
“剛出生沒有多久,傷到了腦袋,不過并沒有事。”東陽大少不知林初九爲何這麽問,可還是如實回答了。
看過太多大夫,他已經習慣不去問原因了。
果然是摔着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淤血怎麽就沒有清除呢?
林初九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世家裏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她并不想摻和,隻陳述自己的診斷:“有淤血壓到了視神經,影響了你的視線,另外你的眼角膜脫落了,需要矯正。”
“我知道我顱内有淤血,這些年也吃了許多藥,可淤血清了,沒多久又恢複如初。”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看不到,且眼角膜是什麽?
“需要用别的手段清除,另外你的眼睛不僅僅是因爲淤血才看不見,眼角膜脫落也是關鍵原因。”不把眼角膜矯正,就算清除了淤血東陽大少也看不見。
“你,能醫嗎?”東陽大少沒有去問眼角膜是什麽,左右就是人眼睛裏的一種東西,他不知道很正常,畢竟他不是大夫,不是嗎?
他現在想知道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林初九能醫嗎?
“能,你的狀态很好,明天可以安排醫治,之後你讓人按我所說的方法照顧你,一個月後你就可以看到了。”醫生系統給出了醫治的方案,手術難度不大,她可以做到,哪怕隻有她一個人。
“你說……可以醫?”東陽大少怔了一下,才顫抖的問道。
他,當然是想要看到的,要不是蕭天耀太強,哪怕是要獻祭林初九才能讓雙眼視物,他也會毫不猶豫。
他這樣的人,表面再溫和也與良善沾不上邊。
隻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林初九能醫,且聽她的口氣似乎很簡單,而他卻因爲一個這麽簡單的病,算計了那麽久,想來真是諷刺。
“可以的,并不難,你要早些時候找我,現在你已經能看到了。”林初九雖不知祭者血脈的事,但也知東陽大少這個時候找她醫病,絕不是簡單的醫病,所以……
她一點也不介意,讓東陽大少郁悶一點。
算人者人恒算之,東陽大少連自己的病都能拿來算計,就别怪她膈應他了。
東陽大少苦笑一聲,但仍舊好脾氣的道:“還請蕭王妃爲我醫治。”
他知道,依蕭天耀與林初九的聰明,他們應該猜到了他别有用心,他現在隻希望這兩人不知祭者血脈。
不過,就算知道也無事,他們東陽家從來沒有表露什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