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一次皇上沒有嚴懲蕭天耀,隻罰二十萬兩了事,可日後要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整個東文的百姓都會認爲,是蕭天耀在背後搗鬼,利用戰争發災難财。
是以,聖旨念完後,林初九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完全沒有接旨的意思。
禮部宣旨的官員,将聖旨捧到林初九面前,見林初九遲遲沒有動靜,不得不出聲提醒:“蕭王妃,請接旨!”
“接旨?”林初九擡眸,反問。
“是,請蕭王妃接旨。”宣旨的官員面上恭敬,可心裏十分不屑,不過是罰二十萬兩,憑蕭王的身家還在乎區區二十萬兩銀子?
蕭王妃也忒不經事了,比他還不如。
“不,這聖旨我不能接。”林初九并不在乎宣旨的官員怎麽想,堅定的搖頭,“罰銀我可以認,但聖旨上的罪名我不能代王爺認。王爺在戰場是因意外失蹤,并非刻意隐瞞蹤迹,将消息傳回京城的也不是王爺,京城糧價上漲,與王爺何幹?”
宣旨官員聽到這話樂了,“蕭王妃,這話你去跟皇上說吧,跟下官說可沒有用。”
說完,再次把聖旨遞到林初九面前,要不是礙于男女之防,宣旨的官員都想把聖旨塞林初九懷裏了,“蕭王妃,你還是快接旨吧,接了旨下官也好回宮複命。”他才不管聖旨上的罪名是真是假,他就是負責宣旨,有問題找皇上去。
“很抱歉,這聖旨我不能接。”林初九将雙手背在身後,不給對方強寒聖旨就跑的可能,“聖旨所列的罪,我們家王爺沒有犯,我不能接旨。”
“蕭王妃,你這是抗旨不遵?”一再被拒,宣旨的官員也怒了。
他自打在禮部上任以來,獎懲的聖旨不知宣了多少,從來沒有人像林初九這般,敢不接旨。
“雷霆雨路皆是君恩,蕭王妃你是聰明人,接了旨,下官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這事就這麽過去。不然,事情鬧到皇上面前,吃虧的也是你自己。”宣旨官員半是賣好半是威脅的道。
林初九拒不接旨固然讨不到好,可他這個宣旨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林初九接了旨,大家你好我也好多好不是……
“抗旨不遵的帽子我帶不起,聖旨上的罰銀,我這就送到戶部,但聖旨我不能接。”仍舊是那句話,林初九不厭煩的又重複了一遍。
不等宣傳的官員說話,林初九扭頭對跪在她身後的曹管家道:“曹管家,去開我的庫房,把我嫁妝裏值錢的東西都清出來,湊二十萬兩去戶部。”
“王,王妃……”曹管家傻眼了,“要,要賣你的嫁妝?”他們蕭王府沒有那麽窮呀,區區二十萬兩,閉着眼睛也能拿出來,完全沒有必要賣林初九的嫁妝。
“嗯,快去……先把嫁妝賣了,解眼下的急。以後有銀子再贖回來就是。”林初九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隻有翡翠珍珠幾個知曉,林初九早就看那些嫁妝不順眼了,現在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處理,林初九怎麽會過。
而且,不動用蕭王府的銀子,而是變賣自己的嫁妝,在外人眼中也顯得蕭王十分清廉,區區二十萬兩都拿不出來,還要當家主母賣嫁妝。
曹管家不是笨人,他明白林初九的用意,可就算明白,他對賣林初九的嫁妝還是十分膈應,有心想要勸說兩句,翡翠與珍珠卻機靈的挪到曹管家身旁,小聲的道:“曹管家你就聽王妃的,王妃這麽做必然有道理。”
說話間,兩女将曹管家攙扶起來,“王妃,奴婢陪曹管家去清點嫁妝。”
“去吧。”有翡翠和珍珠一起去,林初九就沒啥好擔心的。
宣旨的官員見蕭王府的人,自顧自的去清點嫁妝什麽的,當即傻眼了,“蕭王妃,隻是罰銀,你不必賣嫁妝。”要讓外人知道,皇上下旨罰蕭王府的銀子,卻逼的蕭王妃賣嫁妝,旁人怎麽看皇上?
他這個宣旨辦差的小官,還要不要幹了?
“不賣嫁妝怎麽辦?”林初九擡頭看向宣旨官,狀似不解的問道:“難道聖旨上的二十萬兩罰銀不用交?”對方敢說不交,她就敢連人帶聖旨一起打出去。
不用交罰銀就表示她沒有錯吧?
沒錯,那還宣什麽旨!
“不,不,當然要交了,那是蕭王誘使商販哄擡物價,造成百姓損失的罰錢。”宣旨的官員一再重聲蕭王的罪名,可惜林初九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道:“我們家王爺沒有誘使商家擡價,一切都是那些無良商人自發的行爲。至于二十萬兩罰銀,那是聖上的要求,我們蕭王府隻能照辦。”
哄擡物價的是商家,皇上讓那些糧商把吃到嘴裏的利潤吐出來就是,找蕭天耀的麻煩,皇上也不害臊。
“蕭王妃,事情真相擺在面前,不是你怎麽說就是怎麽樣的。”宣旨官員見林初九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當即有些惱了。
宣個旨也這麽麻煩?
難怪部裏的人,一聽是蕭王府的旨意,就沒有一個人上前領差,要不是他後退的時候慢了一步,這倒黴差事也落不到他頭上。
“大人說的是,事實真相擺在面前,不是幾句話就能扭曲事實的。”林初九順着附和一句,可緊接着口風一轉,說道:“我們家王爺在前線生死未蔔,爲保護東文而戰鬥,哪裏有閑心管京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那些個賺得缽滿盆滿的糧商,半數以上是太子和文王門下的人,再不濟也是皇商薛家,和我們王爺有什麽關系?也不知他們這次從中賺了多少銀子,區區二十萬兩能填補百姓的損失嗎?”
“蕭,蕭王妃你在說什麽,下官聽不懂。”宣旨的官員滿頭的大汗,這個時候的他,哪裏還有高高的趾趾高氣揚。
雖說混迹**沒有幾年,可個中利害關系他卻是摸得門清,本以爲蕭王妃就是胡攪蠻纏了一點,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