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蕭子安話裏話外,都透着對蕭天耀和林初九的親近,心中防備漸起。
想到蕭子安的腿還是林初九醫好的,太子心裏更是郁悶,隻是他還要拉攏蕭天耀,再不滿也不敢對蕭天耀撒氣。
想到這裏,太子看蕭子安的眼神更不善,“老三,你不是一向喜歡格物嗎?在宮裏弄了那麽多年,怎麽不見你弄一座聽雨亭出來?”
“我不過是多看了兩頁書,哪能和皇叔比。”蕭子安心思剔透,哪裏不明白太子的針對,隻是他就是告訴太子,他無心皇位,恐怕太子也是不信的。
蕭子安的退讓,并沒有換來太子的好感,太子傲慢的道:“你确實是不能和皇叔比,皇叔是什麽人物,你是什麽人物。皇叔十三歲就能上戰場,你十三歲還隻能躺在就床上。”
……
太子咄咄逼人,蕭子安退讓無效,兄弟二人針鋒相對,雖然沒有吵起來,可那火藥味誰都看得出來,蕭天耀眼眸含笑,不僅不制止反倒時不時添一把火。
他今晚宴請衆人,确實是給林初九撐腰,可同樣也是爲挑起太子與安王之争。
皇上太安逸,需要一些事來讓他消耗多餘的精力。
看到這一幕,林初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就說嘛,蕭天耀怎麽可能,辛苦辦個個晚宴,就隻爲給她撐腰。給她撐腰是有,可更多的還是挑起太子與蕭王之争。
太子就是蕭天耀手中的一杆槍,太子本身不成氣候,可背後有蕭天耀的支持,完全可以和蕭子安鬥,甚至還能和皇上鬥。
林初九默默地在心裏,爲太子點上一排蠟燭,一臉同情地看向蕭子安。
安王也是一個倒黴的,之前有腿疾隻能像個廢人一樣生活在宮裏,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行走了,還未享受到正常人樂趣,就先莫名的卷入與太子的争鬥中。
蕭子安似察覺到林初九的視線,朝她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林初九輕輕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正欲轉過身,卻發現蕭天耀突然擋在自己面前。
“太子,子安,本王請你們來,是賞景不是你聽你們辯論。”蕭天耀開口,打斷太子與蕭子安的對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太子在針對蕭子安,可蕭天耀卻是各打五十大闆,明眼是站在太子這邊,太子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紀豐羽在太子剛針對蕭子安時,就識趣的走了出去,他也不怕弄濕衣服,繞着聽雨亭來來回回,見到蕭天耀出聲阻止,這才快步走進來,像是不知亭子裏發生了什麽事,一臉驚歎的道:“王爺的聽雨亭居然處處有機關,着實巧奪天工之做。”
一句話,巧妙的化解了太子和蕭子安之間的尴尬,一直沒有說話的七皇子,這時也一臉興奮的道:“這裏有機關嗎?我怎麽看不到呢?”
七皇子從進來到現在,就一直乖巧的不插話,哪怕明知太子與蕭子安鬧起來,是蕭天耀一手促成的,七皇子卻當作不知,一臉懵懂如同稚子。
紀豐羽見七皇子問起,立刻說道:“機關在亭子上方,還有亭子外面的水槽,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每一滴落下的速度與時間都算計好了。”要讓雨水按韻律落下,可不是簡單的事,聽雨亭上大大小小有上百個機關卡扣,絕不是萬福園的仿制品能比的。
紀豐羽誇贊的話落下,就見林婉婷一改之前的落寞,指着不遠處的河流,歡喜的大叫:“快看,你們快看,好美……”
“什麽?”太子聽到林婉婷的話,扭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河面上,突然浮起一朵朵的蓮花燈。
這條河流環繞聽雨别院,他們面前這一段正好是轉彎的弧度,一盞一盞的蓮花燈浮在河面上,就好像星空綴在銀河,美不勝收……
“哇……皇叔,好漂亮呀。”七皇子高興大叫,帶着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與天真。
紀豐羽與蕭子安也不吝贊美。
随着水流漂浮的蓮花燈,在黑暗中忽閃忽閃,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看嗎?”不知何時,蕭天耀站在林初九身後,旁人看去,就好像蕭天耀從身後抱着林初九。
“好看。”林初九略有幾分僵硬的道。
“喜歡就好。”蕭天耀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王爺……”兩人靠得太近,蕭天耀一說話,便有一股熱氣息灑在後頸,讓初九很不習慣,可前面就是欄杆,她根本無路可走。
“嗯?”蕭天耀應了一聲,尾音拖得極長,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親昵。
林初九背脊一寒,到嘴的話變成了,“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了?”
“累了?”蕭天耀輕輕地問了一句,不等林初九回答,便對太子和蕭子安等人道:“本王給你們安排了住處,你要繼續賞景便繼續逛着,累了便回去休息。本王失陪了。”
說完,拉着林初九就往外走,完全沒有做主人的自覺。
太子和蕭子安看着蕭天耀與林初九并行而去的身影,嘴角一抽……
皇叔,你把我們叫來,就是爲了看你們夫妻恩愛的嗎?
蕭天耀和林初九一走,亭子裏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太子毫不掩飾自己對蕭子安的厭惡。
七皇子暗自歎氣,認命的上前,對太子道:“太子哥哥,我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好不好?”他總覺得皇叔不會容易放過太子,他還是緊盯太子,别讓人鑽了空子。
“好。”太子點頭,本能地看向林婉婷,正想說送林婉婷回去,七皇子就先一步道:“太子哥哥,皇叔安排了下人。林二小姐是女謄,她的住處我們不方便過去。”
太子隻好打消這個念頭,随七皇子一道回去。
經過今晚的相處,紀豐羽大緻明白了東文皇室的情況,知道蕭子安是個聰明人,沒有掩飾與之相交的心思,朝蕭子安說道:“子安兄,我們也回去?”
“好。”蕭子安沒有拒絕紀豐羽的善意。
他無意争皇位,可卻不打算丢命,太子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他總要有所防備。
他和太子,最終還是如了蕭王的意,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