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林初九一眼,确定她并沒有惡意後,孟先生這才回道:“不是天生的,他出生時能哭出聲音來,後來生了一場大病,才無法發生聲音。”而這也是孟先生的遺憾。
孟先生的表情轉換得很自然,林初九并沒有發現異常,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除了不說話,可還有其他不适?”
啞時常伴着聾,雖然不是天生啞巴,可有些事還是提前問清的好。
“沒有,除了不會說話,沒有會何異樣。”孟先生說得堅定,可林初九仍不敢輕易許諾,細細問過這些年,大夫給孟大公子診斷後,林初九才道:“我需要看過病人,才能确定能不能治,不知可否?”
願意去看,至少覺得這個病人能治,孟先生毫不遲疑的應下,“這個可以,不知王妃什麽時候方便,我帶犬子上門。”
孟先生說得極客氣,也極尊重林初九。要不是尊重林初九,孟先生大可直接帶人上門,而不是先問一句。
“我現在就有空,如果孟先生不嫌麻煩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她今天難得休息在家,明天又要去别院照看孩子們,她還真抽不出一天的時間在家裏等病人上門。
孟先生求之不得,聽到林初九這麽說,恨不得現在就拉着林初九走,隻是……
不行!
林初九爲了見貴客,特意換了一身正裝,身上、頭上滿上首飾,這副模樣可不适合出門上診,而且她藥箱還沒有拿呢。
林初九讓孟先生稍等,自己回去換衣服,爲了不讓孟先生久等,林初九一路加快腳步,可就是這樣,等到林初九過來時,也是半個時辰後。
孟先生本以爲林初九是故意給他下馬威,可見林初九氣喘籲籲的走進來,就知情況不是這麽一回事。
“王妃,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孟先生雖不知林初九怎麽會累成這樣,可仍體貼的開口。
林初九不僅換掉了身上繁複的正裝,就連首飾也卸得幹幹淨淨,看上去比之前小了許多,眉眼間還透着青澀,怎麽看都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
要不是事先打聽過,又有蕭天耀在身後作保,孟先生還真無法相信林初九這麽個小孩,能醫好他兒子的病。
“不必了,我們走吧。”林初九隻是走得快了,有些氣喘,略做休息就好。
林初九與孟先生一前一後往外走,曹管家早已将馬車安排後。孟家的馬車與蕭王府的馬車,在蕭王親衛的保護下,一前一後離開,特别引人注目。
流白站在書房屋頂上,見馬車離去,後面還跟了幾個尾巴,不由得冷笑。
輕輕一躍,無聲落下,流白轉身進了書房,“王爺,王妃跟着孟先生走了。”
“畡咳……”蘇茶被嗆了一下,“流白,你胡說什麽。”王妃跟人走了,這種話是随便能說的嗎?
“我說錯什麽了?”流白一臉不解,“王妃是跟孟先生走了,還有幾個探子,應該是宮裏的人。等宮裏那位知道後,估計又要生氣了。”
蘇茶狠狠瞪了流白一眼,流白就沒有看到王爺的臉色,因他那句話很不高興嗎?
這麽遲鈍,簡直是沒有救了。
蘇茶出于好兄弟的立場,爲了不讓蕭天耀遷怒流白,忙轉移話題道:“王爺,你說王妃能醫好孟修遠的病嗎?”
“這個很重要嗎?”蕭天耀挑眉反問。
“難道不重要嗎?你總不會希望墨神醫翻身吧?”蘇茶覺得,他有點跟不上蕭天耀的思路了。
蕭天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蘇茶一眼,淡淡的道:“南蠻的消息,這兩天該傳過來了。”
“啊……”蘇茶一拍腦門,懊惱的道:“我怎麽把這出給忘了。算算時間,皇上和孟家這兩天就要收到消息了,到時候不管如何,皇上都會盡快處理墨神醫,至于孟家?哪怕王妃醫不好孟修遠的啞疾,他們也不會找墨神醫。”
“南蠻的事傳來後,鬧大一些,本王要在上戰場前,徹底解決墨神醫的事。”去了戰場,京城的事隻能靠林初九一個人,他要盡可能的把危險拔除。
“墨神醫的事好辦,他現在已是困獸,根本逃不出我們的手心。頭痛的是慈恩堂的事,我們順着各地的慈恩堂往下查,發現涉及此事的人全部死了,完全找不到線索。”相比墨神醫,慈恩堂才是林初九最大的威脅。
蕭天耀在京城鎮着,那些人不敢動林初九。可并不表示蕭天耀不在京城,那些人還會放過林初九。
“看樣子,對方很警覺。”蕭天耀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越來越急促的聲音,表明他的心情很不好。
蕭天耀不怕他們跳出來,就怕他們藏起來。敵暗我明,現在又隐忍不發,真正是棘手。
“非常小心謹慎,有些我們沒有發現的人,他們也處理了。對方藏得這樣深,要不跳出來我們根本無從下手。”唯一僅有的線索,都讓對方給斬斷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
“當斷則斷,倒是一個有魄力的人。”雖是對手,可蕭天耀仍舊佩服對方的果斷,能毫不猶豫的放棄慈恩堂,可見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可對方越不簡單,林初九就越危險。
也不知,讓林初九挑破慈恩堂的事,是好是壞?
蕭天耀歎了口氣……
孟先生上門求見林初九,請林初九爲孟修遠醫治的事并沒有隐瞞什麽人,皇上很快就知曉了。
對蕭天耀這種什麽事都插一腳,把京城攪得翻天覆地的做法,皇上無比憤怒,可偏偏他還真不知拿蕭天耀怎麽樣。
蕭天耀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大光明放在陽光下,他就連指責蕭天耀,都沒有足夠的立場。
皇上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去,将此事告訴墨神醫。”
現在,最在乎孟修遠這個病人的無非是墨神醫。墨神醫已經注定無法翻身,皇上不介意讓他死前發揮一下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