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天下大事,顧不上家中瑣事,提意留下林初九這并沒有什麽錯,可是……
“相爺,此事恐怕不妥。”不需要林初九拒絕,蘇茶便上前替林初九回話了,“蕭王府隻有一個女主人,别說王府衆事需要王妃調度,就是王爺也離不開王妃,王爺……”
“咳咳……”見蘇茶越說越過,林初九忙出聲打斷:“父親,别聽蘇公子胡說,王府的事女兒可以交給管家,女兒有空。”
聽到林初九這話,林相眼中精光閃爍,可不等他高興,就聽到林初九又說道:“隻是……”林初九一臉爲難,“隻是,父親你也知道,女兒身子不好,王爺一向不讓我勞累,女兒擔心自己不僅幫不了父親,反倒要給家裏添麻煩。”
隻要有用,同樣的理由用兩遍和三遍,又有什麽關系呢?
蘇茶很有眼色,适時補道:“相爺,王妃娘娘的身子你最清楚。這段時間墨神醫一直在給王妃調理,出來前墨神醫還提醒我們,讓我們一定要準時把王妃帶回去,王妃下午還要泡藥浴。相爺,你不會妨礙王妃娘娘調理身體吧?”
“當然……不會。”林相回答的很艱難,暗恨自己居然忘了這一出。
蘇茶也是一個撒謊不臉紅的主,一臉坦然的将蕭天耀每天的任務,冠到林初九頭上。
流白嘴角微抽,本以爲蘇茶已經夠無恥了,沒想到還有更無恥的……
林初九瞪了蘇茶一眼,無視林相的黑臉,說道:“不許胡說,我父親怎麽可能會妨礙我調理身體,不讓我回去繼續接受墨神醫的醫治。”
一連**了兩把刀,林相沒有翻臉已是氣度好了。
“好,很好。”林相似氣極,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異樣,端得是儒雅溫和。雙手作揖,朝林初九叩首道:“王妃娘娘身子金貴,娘娘還是早些回去,免得累壞身子。”
林相這話明顯是賭氣,他等着林初九出招,可不想林初九卻像是沒有聽懂一般,虛扶一把,順着話道:“我知道父親關心我的身體,那我就不留下來給父親添亂了。父親,我先走了。”
林初九給蘇茶和流白使了個眼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林相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三人背影,完全找不到話說。
這完全不按節奏走?
這還不算,林初九走下台階,還停下來回頭對林相道:“父親不要送了,也不要擔心我,國家大事要緊。”
看熱鬧的衆人集體失語。
王妃娘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林相要送你了?
王妃娘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林相擔心你了?
王妃娘娘,這樣自欺欺人要不得呀!
蘇茶和流白嘴角抽搐的厲害,好半天才平息下來,而林初九像是不知自己那句話,有多大的效果一般,淡定的扭頭離去。
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頭上插滿珠钗,卻沒有發出一絲響動,讓極少見到名門貴女的寒門學子和普通老百姓狠狠的震驚了一把,甚至有幾個小娘子,悄悄的學着林初九的步伐。
林初九一路進度有度、從容不迫,蘇花和流白以爲林初九這人,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輩,可不想一出林府的範圍,就聽到林初九急切的道:“流白公子你快一點,回去晚了王爺會不高興。”還有一刻鍾,就是要給蕭天耀按揉的時間,林初九可不敢耽擱。
“啊?”林初九把侍衛留在林相,回去的時候就是流白爲她趕車,流白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問了一句:“王妃娘娘,你說什麽?”
林初九再次催促:“我讓你快點,回去晚了王爺會不高興,我就慘了。”
這段時間與蕭天耀日夜相對,林初九很清楚蕭天耀是一個有強烈掌控欲的男人,他不會喜歡,有人與事情脫離她的掌控。
“你會怕王爺?我以爲你誰都不怕。”許是林初九這話說得太不符合她的身份,流白說話也就随意了一些。
蘇茶點頭表示贊同。
林初九敢對上林相和皇上,會怕王爺?
“你們不怕嗎?”林初九沒有多說,就這麽一句便堵住了流白和蘇茶的嘴。
怕,當然怕,在東文沒有幾個不怕戰神蕭天耀的,他的名字可是有止哭的功能。民間傳說,小孩啼哭,隻要說,你再哭戰神王爺就要來抓你,立馬就不敢再哭鬧。
流白貧歸貧,可到底不敢耽誤蕭天耀的正事,忙加快速度送林初九回去,憑借高超的技巧,一路暢通無阻,順利抵達蕭王府。
可就是這樣,也堪堪在時間範圍内,将林初九送到蕭王府,而林初九還要去錦院。
“該死,那對讨人厭的父女肯定要借機生事了。”林初九跳下馬車,招呼也不打一聲,提起裙擺就朝錦天院跑去,頭上的珠钗撞擊激烈,啪啪作響,哪裏還有一絲雍容華貴。
蘇茶站在原地,直接傻眼了:“這就是剛剛在相府門口,傲視群雄的王妃娘娘?”說好的高貴端莊呢?
蘇茶突然覺得蕭天耀好可憐,娶個這麽能裝的王妃,真得好嗎?
流白原本因林初九那句“讨人厭的父女”而不高興,可看到林初九急急忙忙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憑心而論,王妃娘娘這人不錯,而且很有意思。”鮮活生動、進退有度,不僅能成爲天耀的賢内助,還能給天耀帶來快樂。
饒是流白再喜歡墨玉兒,也不得不說,和墨玉兒相比,林初九更适合天耀。
“你才知道?”蘇茶白了流白一眼,見流白轉身要走,忙拉住他:“走,我們也去看看,王爺不高興王妃有多慘。”
這是借口,蘇茶真正要讓流白看的,是墨玉兒有多麽讨人厭,他相信林初九不會誇大其詞。
流白心裏明白,理智告訴他不能去,可雙腳卻不受控制的随着蘇茶,朝錦天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