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再次給林初九診脈,這一次花費的時間比上次還要多,眉頭也皺得更緊。
好半天,吳大夫才松開林初九手,卻沒有将診斷結果說出來,而是起身打開自己的藥箱,從裏面取出個白玉小碗和一把鋒利的小刀。
沒錯,吳大夫診不出林初九中了什麽毒,隻能别的法子來驗證。
十指連心,吳大夫取了林初九手指上的血,滴入白玉小碗中。
啪嗒一聲,鮮紅的血落在白玉小碗裏,卻沒有散開,而是像荷葉上的露珠一樣,在玉碗裏來回滾動。
吳大夫輕輕一晃,血珠在小碗裏滾來滾去,卻沒有弄髒小碗半分。
片刻後,吳大夫取了一小撮白色藥粉灑在血珠上,又輕輕搖晃了小碗,隻見玉碗中的血珠漸漸變得暗淡無光。
“這……”吳大夫看着玉碗裏的血珠,半天不知如何反應。
吳大夫手中的白玉小碗,乃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藥碗。制作藥碗的白玉,用秘藥浸泡了百年,可辨别百毒,可現在藥碗卻無法辨出林初九中了什麽毒。
“如何?”久久等不到答案,蕭天耀不得不開口尋問。
“王爺……”吳大夫現在明白了,王爺隻是知道王妃中了毒,這毒并不是王爺下的。
吳大夫苦着一張臉,将藥碗捧到蕭天耀面前,“王妃中的毒甚是奇怪,短時間内不會緻命,隻會讓王妃慢慢耗盡精氣而死。”
林初九身體内的慢Xing毒藥,與其說是毒藥不如說是一劑特殊的藥,不瞬間緻命隻會讓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累積到一定的時間,五髒六腑就會衰竭,看起來就像是正常死亡,哪怕是仵作也查不出來。
一般人很難看出來,要不是林初九最近在用藥調養,将毒Xing激發了,吳大夫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查出來。
“可有解藥?”蕭天耀一向隻關心重點。
“沒有,”吳大夫硬着頭皮道,怕蕭天耀生氣,又補了一句:“小人猜測王妃中的慢Xing毒藥,并不是什麽毒物,而是由數十種、乃至上百種藥材制成的藥劑。”
“這麽說,此藥無解?”蕭天耀冷聲問道,聽不出喜怒,吳大夫不敢直說,隻道:“許多藥草的藥Xing相克,按一定比例配在一起,效果堪比毒藥,除非能找到給王妃下藥之人,将藥方取出來,再一一破解。”
“她還能活多久?”蕭天耀冷情的問道,沒有一絲不舍。
吳大夫倒是不意外,在王爺手底下這麽多年,他深知王爺的脾Xing,隻是心裏爲林初九可惜罷了。
不過,王妃身上的毒又不是王爺下的,就算要怪也怪不到王爺頭上。
吳大夫略一斟酌,才道:“如果好好調養的話,或者下對了藥,應該能活十來年,要是不調養,或者用錯了藥,也就是這幾年的壽命了。”
“嗯,好生調養。”蕭天耀點了點頭,知曉是怎麽一回事後便不再久呆,推着輪椅走了出去,将林初九交給了吳大夫和下人。
翡翠和珊瑚等到蕭天耀走了才敢進來,一進來就問道:“吳大夫,王妃怎麽樣了?”
“王妃身子有些虛弱,我開兩副藥,讓王妃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蕭天耀雖然沒有警告吳大夫,不可将林初九中毒的事外傳,可在蕭王府多年,吳大夫很清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翡翠和珊瑚長松了口氣,“王妃沒事就好了,說來王妃今天也确實是累了。一大早就起來準備進宮一事,在宮裏連口熱茶都沒有喝,出了宮也是一刻沒有停歇。”
兩個丫鬟越說越心疼,吳大夫唏噓句,說道:“你們好好照顧王妃,平日的飲食以清淡爲主。王妃身子虛需要好好補補,回頭我給王妃開個食療的方子,你們派個人去取。至于藥材和食材,我剛剛已經給王爺禀報了,缺什麽找曹管家要就行了。”
吳大夫想到林初九毫不藏私的給他講醫學知識,心裏有些不忍,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便想多幫林初九一把。
翡翠和珊瑚忙點頭道謝,好心情的打趣了一句:“王爺對王妃真好。”
吳大夫幹笑一聲,想到王爺聽到王妃命不久矣時的淡漠,隻覺得這兩個丫鬟想太多了。
留下方子和藥,吳大夫也不久呆,背着藥箱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林初九就醒了,隻是人卻很虛弱,在吳大夫的強制要求下,林初九隻得卧床養病。
林初九知曉自己的情況,沒有和吳大夫争辯,老老實實的養病,可卻不肯留在蕭天耀的主院,說是不方便。
翡翠和珊瑚一再勸說,說林初九身子虛弱不宜移動,就連吳大夫也說他從西院來主院,比去林初九那個偏僻小院近,可林初九卻說什麽也不同意,執意要回去。
她作死才會留在蕭天耀身邊養病,蕭天耀就住在她隔壁,她這裏有一點動靜,蕭天耀都能聽到,她連翻身都不敢有大動作,就怕蕭天耀嫌她太吵。
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住在蕭天耀隔壁,就沒法用醫生系統。她中的毒需要長時間調養,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吃系統配的藥,在蕭天耀的院子,她可不敢從醫生系統裏拿藥,要被蕭天耀發現她就慘了。
她那破院子有千般不好、萬般不好,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的小破院沒有蕭天耀,還有她龐大的嫁妝。她随便扯個理由,也能将醫生系統的小藥丸圓過去。
林初九執意要回去,蕭天耀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哪怕翡翠和珊瑚覺得可惜,認爲林初九錯過了和蕭天耀培養感情的機會,可在林初九的強勢要求下,也不得不搬回去。
林初九隻在蕭天耀的院子住了一晚,什麽東西都沒來得及搬過來,林初九坐着軟轎就回去。而她不知,蕭天耀一直坐在窗前目送她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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