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噩夢,從睡醒開始,就感覺心中難受到不行,這種感覺,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難道說希納爾那邊出事了?”
除了這個,他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就在這時,阿拉特忽然發現地面似乎在震動,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有大批的人馬正在接近!”
“希納爾他們?”
“不對!他們前腳剛走,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回來了?”
“是敵人!”
當阿拉特沖出自己營帳後,卻是爲時已晚。
隻見遠處大批陌生的人馬已然直接沖殺進了他們阿拉塔部落的營地,目測一眼人數,竟是足足有上千人之巨!
在被希納爾帶走了七百人馬之後,留在阿拉塔部落内的幾百人馬根本無法與之抗衡,阿拉特臉色一片慘白,整張面孔已然是沒了半分血色。
這到底是哪來的人馬?這片草原上,還有誰能夠集結出這樣的一股力量!
“兄弟們,一個不留,全部給我殺幹淨了!”
就在這時,一道粗犷的喊話聲傳來,當阿拉特看清楚那人後,臉色登時大變。
“是獨日德!”
阿拉特滿臉都是不敢置信,區區一個馬賊頭子,麾下哪來那麽多的人馬?
希納爾不是說,在之前的那一戰中,獨日德麾下的馬賊同樣損失慘重嗎?
那現在這上千人馬是哪來的,就算是他最頂峰的時候,也沒有如此數量的人馬吧?
雖說阿拉塔内還留有一部分人馬,但人數并不是很多,再加上這襲擊來得突然,縱使阿拉塔有心組織反擊,也是無力回天。
“阿拉塔部落的首領在在那邊!”
聽到這聲音的阿拉特心髒一抽,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翻身上馬,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部落裏的第一勇士,不過此時他已經上了年紀。再加上成爲首領後已經有很多年不曾與人動武了。
現在面對迎面沖殺而來的獨日德,阿拉特有心招架對方的攻擊,但年邁的身體卻是遲鈍了一拍。
無情的利器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騎在馬背上的獨日德居高臨下的看着癱倒在地上不停嘔血的阿拉特,一時之間,心情也是有些微妙。
這可是阿拉塔部落的首領啊,在這之前,他想都沒有想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有朝一日會死在自己的手裏!
“是......是誰?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大片的鮮血從傷口中溢出,鮮血的流失使得阿拉特年邁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冷,漸漸失去直覺,但他依舊是掙紮着沖着獨日德發出了自己的質問。
面對這一聲質問,獨日德冷笑了兩聲,道:“死都快死了,知道那麽多幹嘛?”
話音未落,隻見翻身下馬的獨日德毫不猶豫的給阿拉特又補了一擊,緻命的一擊将阿拉特徹底推下了死亡深淵。
看着那具倒在雪地之中,迅速變冷的屍體,獨日德伸手從懷中摸出來一塊破碎的獸皮,随後蹲下身子,強行掰開了阿拉特那一隻握緊拳頭的手,将這塊破碎的獸皮塞進了他的掌心裏,緊接着再控制着他的拳頭握緊,擺出了一副阿拉特死前手裏拼命拽着這塊獸皮的景象。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已然變得屍橫遍野的阿拉塔部落,獨日德放聲大喊。
“不管死沒死的,都給我再補上一下,牛羊馬匹,還有自己人的屍體全部帶走!”
堂堂草原六大部落之一的阿拉塔部落,在經曆了暴風雪的洗禮之後,又被以獨日德爲首的上千人馬趁虛而入。
轉眼間,便已覆滅。
雪原戰場。
此時的希納爾正與克烈厮殺正酣,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阿拉塔部落已經覆滅在了獨日德的手中,而他的父親,也已經死去了。
縱然他現在返回,他所要面對的,也是一張專門所爲他準備的天羅地網。
雙方兩波人馬更殺得昏天暗地,一名馬賊趁亂想要搶下一袋糧食,在于對方争搶之間,一個失手,直接便将那裝着糧食的麻袋撕開了一個口子。
然後就在下一秒,幾乎要令他感到絕望的一幕發生了,從那麻袋口子裏撒出來的,竟然根本就不是他們預想中的糧食,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泥沙!
看到這一幕的不止一人,一瞬間,對前來掠奪糧食的草原人們來說,造成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不少已經搶到了一袋糧食的草原人,第一反應就是連忙扯開那口麻袋,看個究竟。
下一瞬間,他們臉上的表情瞬間陷入了呆滞。
“沙子......全是沙子!”
“這是夏人的陷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幾個受刺激過頭的草原人幹脆直接抓了一把泥沙塞進了嘴裏,嚼了幾口之後,直接陷入了呆滞當中。
絕望的嘶吼聲從這些馬賊們的口中發出,原來,他們拼死搶到的糧食,居然是一袋袋的泥沙!
僅僅幾個呼吸的工夫,糧食袋裏全是泥沙的消息已然傳遍了一整片雪原戰場,一旁正與克烈激鬥的希納爾,自然也是聽了個真切。
“沙子?”
希納爾心頭一跳,再聯想到夏人的這兩波伏兵,此刻的希納爾,已然是明确的意識到了自己掉進了對方的陷阱裏。
“撤!撤退!”
若是無法搶奪到糧食,那麽這場戰鬥對于他們草原人來說就是沒有意義的。
确認自己搶來的那幾袋糧食裏裝的全是沙子之後,希納爾直接便将那幾袋沙子砸向了克烈,然後趁着克烈回避的工夫趕緊抽身而走。
躲開攻擊的克烈,見到希納爾已經帶着阿拉塔部落的人馬跑遠,并沒有前去追擊。
畢竟,弓騎兵的負重可要比輕騎兵高了不少,追殺敵人算不上他們的專長。還有就是,他們這一次的目的,本就是掩護運糧隊運送糧食,而不是和這幫草原人決一死戰。
多虧了雪橇的運糧效率,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下來,如今運糧隊運送過來的糧食已經基本填滿了兩座草原城池的糧倉,到時候城門一關,這些草原人又能拿他們怎麽樣?
如此,斯蘭和克烈兩人自然是在示意麾下的騎兵布下警戒線後,開始命人清理戰場。
周通心裏有些郁悶,本來這一戰,他是想和那個希納爾分個高下的,誰知天不如人願,那希納爾竟是讓克烈給截到了。
心中郁悶的周通最後隻能帶着麾下騎兵來回沖殺,幾個來回之後倒也是斬首不少,戰績出衆。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
相比較起遊刃有餘的斯蘭和克烈等人,這一番下來,草原人毫無疑問是被坑慘了,半粒糧食都沒有搶到不說,還折損了那麽多人馬。
希納爾帶着麾下存活下來的人馬返回阿拉塔部落,一路上,他的狀态都陷入到了頹廢當中。
他希納爾,草原上鼎鼎有名的勇士,結果在遇到這些夏人後,竟是連吃了兩場敗仗。
就在他這麽煩悶着的時候,這迎風吹刮過來的一股濃郁血腥味卻是令他眉頭一皺。
雖說剛剛和夏人厮殺完一場的他們,也都滿身是血,但在騎乘着戰馬的情況下,血腥味都是往後吹的,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希納爾,怎麽可能聞到着幾乎濃郁到往人臉上撲的血腥味呢?
希納爾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随後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加快速度!”
希納爾強忍着心中的不安,率領人馬加快了返回阿拉塔部落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