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實在是太冷了!
頭頂上的太陽明晃晃,但是卻提供不了一絲的熱量,就好像是冰箱裏的燈一般,除了提供一點亮度,再無他用。
夏啓帶着一衆侍衛離開皇宮,行走在大街之上。
大夏城的街道上人迹寥寥,這麽冷的天,除非是有什麽要緊事,要不然,沒人願意出門。
正走着,夏啓忽然聽到不遠處一陣喧鬧。
原來不知不覺,夏啓來到了一處施粥的地點。
“走,過去看看。”
從前段時間開始,夏啓下令在商業街那邊開設了一個施粥點,生活困苦沒有食物爲繼的百姓,沒人每天可以過來領取一碗熱粥。
就在夏啓往那施粥點接近的時候,争吵聲越來越大。
負責在攤位上派發熱粥的工作人員,看着眼前的落魄漢子,道:“我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見到你了,一個人一天隻能領一碗粥!”
“大人你一定是記錯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過來。”
漢子捧着一個空碗,不停地與之争辯着,俨然一副不給他粥,他就不走的模樣。
但是工作人員的态度同樣強硬,高聲道:“不,我記得很清楚,這已經是你第二次過來了。”
随後,工作人員用手點了點一旁的告示牌,道:“根據陛下的旨意,在這個特殊情況下,一人一天隻能領取一碗熱粥,而你已經領過一碗了,趕緊離開!不然我可就要叫巡邏隊過來了!”
“大人......大人你真的記錯了。”
面對義正辭嚴的工作人員,那個漢子露出了一臉凄苦的表情,卻完全沒有要從粥棚離開的意思。也是因爲兩人的争執,直接導緻熱粥無法繼續分派。
衆人又冷又餓,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紛紛出言催促起來。
眼看着局面快要失控,夏啓帶着一衆護衛及時走了過來,原本亂哄哄的場面,直接安靜了一瞬,然後變得更加熱鬧。
“陛下,是陛下來了!”
“陛下!”
根本無需侍衛們開道,聚攏在一起的百姓瞬間退至兩旁,臉上露出亦是尊崇,亦是敬畏的表情來。
夏啓走到粥棚前面,視線從派粥的工作人員和那名對落魄的漢子身上依次掃過。
“怎麽回事?”
“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那名工作人員快速的将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卻不料對方話才剛剛說完,那個落魄的漢子就連忙喊了起來。
“陛下,他在說謊!”
面對漢子的指控,那個派粥的工作人員臉色明顯一變。
“陛下,說謊的是他,沒有說謊!”
派粥的工作人員和前來領粥的落魄漢子都在指控對方說謊。一時之間,場面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有點被吵得不耐煩了的夏啓直接打斷了這場争吵。
“好了,都别吵了!”
擡了擡手,安撫住了情緒有些激動的工作人員,然後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落魄漢子。
夏啓直視那漢子的雙眼,道:“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有沒有來領過粥。”
面對龐大的眼裏,漢子的眼中露出驚恐的情緒來,但是在遲疑片刻後,依舊堅稱道:“沒、沒有,陛下我......”
看着開口的落魄漢子,夏啓心中了然,然後輕笑着沖着負責派粥的那名工作人員說道:“給他一碗粥吧。”
而聽到這話的工作人員頓時大急,這不是說,是他說謊了嗎?
“陛下......”
“好了。”
夏啓擺擺手,對他安撫道:“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大夏就需要你這樣認真工作的人。不過,聽我的,再給他一碗粥吧。”
身爲皇帝,卻用幾乎商量的語氣來跟他講話,他又能怎麽辦呢?
工作人員結果漢子手中的碗,舀了一碗粥然後遞給了對方。
這件事告一段落,夏啓帶着侍衛們離開。
走了一段路後,其中一名侍衛忍不住問道:“陛下,那個男人明顯是在說謊,這一點就連屬下都看得出來,您爲什麽還要給他熱粥?”
夏啓笑笑,道:“無妨,我已經有解決之法了。”
“況且,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在說謊,根本不重要。”
夏啓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暴風雪、嚴寒、食物危機,這些事情讓大夏城内人心動蕩。而那個漢子又剛好位于弱勢方,不管她是對是錯,總是能引起一批人的同情,在這個前提下,我即使殺掉了那個漢子,後果也隻能使得局勢變得更加動蕩不安。”
那侍衛明白了,道:“眼下的情況,重要的是安穩,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節外生枝。”
夏啓對于侍衛的話不置可否,但是如今糧食畢竟有限,像時這種違反規矩多領熱粥的風氣,絕對要及時遏制住。
隻不過,手段不能激烈,要不然隻能是适得其反。
之後夏啓也沒了巡視的興緻,轉身返回到了皇宮之中。
回到皇宮裏後,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啓忽然間靈光一閃!
他完全可以暫時發行一種類似于糧票的東西,讓百姓先去領票,領完票之後再憑票據來領粥。
當夏啓将這個說法說給身邊衆人的時候,有人道:“但是陛下,這還是沒用啊,那些人還是可以排隊領兩張糧票,去換兩碗熱粥啊。”
對此,夏啓開玩笑道:“那不然這樣,再弄一種票據,先領了糧票票,再憑借糧票票領取糧票,最後再憑借糧票領取熱粥。”
“啊?”
聽到夏啓的話,除了張良以外,在場衆人紛紛傻眼。
夏啓這才笑道:“我開玩笑的!”
真那麽弄了,豈不是和大明一樣?
以錦衣衛監察百官,再又開設東廠監察錦衣衛,又開設西廠監察東廠。若不是有些皇帝志不在朝堂,夏啓相信,肯定還會有北廠、南廠之類的存在,一路套娃下去。
“看來張良已經聽明白了。”夏啓看着張良,滿面笑容。
對此,張良亦是一臉敬佩的拱了拱手。
“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看着兩人的做派,其他人徹底被弄暈了。
夏啓看向張良,示意他解釋一番。
隻聽張良解釋道:“陛下這一舉措的重點在于時間。”
“時間?”
“對,時間。”
張良笑着點了點頭。
“排隊需要時間,如果說,一個人一天的時間可以排兩次隊,也就是領兩碗粥。可一旦在排隊領粥之前,必須要排隊領糧票,那這麽一來,就等同于是要排兩次隊才能領到一碗粥。時間是有限的,而熱粥也是有限的,一個人若是貪心,想要領兩張糧票,然後喝兩碗粥。那麽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當其領到兩張糧票的時候,熱粥已經被派發完了,那麽這個人,今天就得餓肚子了。”
“或許有人會說,這個人完全可以令兩張糧票,就算當天沒有粥喝,那麽等到第二天,這個人不是還是可以喝上兩碗粥嗎?有關于這一點,我們完全可以在糧票上面寫上時間,當天發放的糧票隻能當天使用,過期直接作廢。”
“原來如此,陛下英明!”
聽完張良的解釋後,衆人總算是把思緒給理清楚了,然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開始稱贊其夏啓來。
之後,夏啓對整個大夏都發下了公告,讓各座城池的印刷廠在每天定期印刷出當天的糧票。想要領熱粥,那就先去領糧票,一張糧票換一碗熱粥,沒有糧票就沒有熱粥。
對于這件事,難民們倒是也沒說什麽。
至于這領取糧票的地點,不能距離施粥點太近,但是也不能太遠。
糧票發行的頭一天,大夏城内的領票外,排起了長龍。
剛剛領完一張糧票的落魄漢子眼神閃爍,這個位置距離粥棚還挺遠的,兩邊來回跑,未免也太費時間。
懷着一股異樣的心思,落魄漢子一邊将糧票塞入懷中,一邊假意離開,然後在稍稍走遠之後,趁着沒人注意,直接一個回身,若無其事的又排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夏啓爲了控制排隊的時間,特意沒有多開幾個領票處,在隻有一個領票處的情況下,面對那麽多難民,哪怕是看都不看,來一個就給一張票,想要全部發完,也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等到落魄漢子領到第二張糧票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泛黃,但摸着懷裏的兩張糧票,他卻并沒有感到半分疲憊。
一路快步趕到粥棚那裏,先悄悄看了一眼派粥的工作人員,在确認不是之前那個之後,她整個人明顯松了口氣。
他取出其中一張糧票,端着空碗走進粥棚,道:“來碗熱粥。”
站在大鍋前面的工作人員瞥了一眼落魄漢子遞過來的糧票,他沒有去接,而是用手中的大勺敲了敲已經空空如也的鍋子。
“沒了,今天的份額已經全派發完了。”
“啊?”
面對這個情況,落魄漢子不禁有些傻眼。
“怎麽會派光?怎麽可能會派光?!”
“派光了就是派光了,趕緊走,想喝熱粥,明天趕早吧,我們還要收工呢!。”
工作人員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耐煩的催促了幾句,叫落魄漢子别礙着他們收攤,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了幾乎一整天,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幾乎排了一整天的隊,此時正饑腸辘辘的落魄漢子哪會放他們離開?
整個人直接趴在了粥棚的桌子上,開始耍起了潑。
“不行!你們不準走!我今天什麽東西都沒吃過,你們走了,我怎麽辦?!”
看着耍起了潑的落魄漢子,這下子,工作人員們笑了。
然後就看到其中一人冷笑着開口道:“沒事兒,你前幾天不都比别人多喝一碗粥嗎?就當把今天的份提前喝了不就行了。”
說話間,正準備收桌子的那個工作人員直接把手一松。
“這桌子你愛抱着就抱着,我們走,吃飯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