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都還不等山本七乘八反應,身受重傷的新垣就直接狠狠地推一下,毫無防備的他,直接失去平衡,從那狹窄的山道上摔了下去。
濕滑的斜坡根本無法讓他重新掌握平衡,同時,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也是讓他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在,有新垣剛剛的那一聲提醒,讓他本能的護住了腦袋。
這時,由源義夫率領的追兵趕到,他先是瞥了一眼斜坡,而後快速地将視線落到了新垣的身上。
新垣強撐着連中數彈的身軀,搖搖晃晃地站了一來,然後身體下沉,右手搭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
新垣平!
這是帝國曾經的第一武士,爲帝國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說是帝國的傳說一般的人物。
等到熱武器大規模出現以後,新垣平急流勇退,成爲了天皇陛下的貼身護衛。
然而,就是這麽以爲傳說級的人物,此時卻是這樣的虛弱,甚至是一名小兵,就能一刺刀要了它的命。
不過,源義夫并沒有這麽做,他先是看了一眼強撐着的新垣平,然後向着身旁的一衆士兵說道:“你們去追天皇陛下。”
說完,他便翻身下馬,右手同樣搭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面。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和全盛狀态下的您交手一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惜現在的局面,放了您也是不可能的。看來,這将成爲我畢生的遺憾了。”
對于此,新垣平嘴巴則是嚅嗫了幾下,隻不過并沒有說出任何的話來,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身上的幾處強上,正在讓他的鮮血不斷溢出,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點點的抽離。
饒是他這位帝國的最強者,在死亡面前,也隻能屈服。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鮮血順着新垣平的傷口,止不住的滴下。
他的力氣和意識正在被不斷的抽離,再這麽下去,他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下一瞬,新垣平悍然出刀。
另一邊,源義夫則是緊随其後。
一道寒芒閃過,刀光交錯,兩人相對而立。
噗通。
下一秒,新垣平就倒在了地上。
源義夫緩緩地将刀收回到了刀鞘之中,他的臉上,滿是複雜。
随後,他讓人收斂了新垣平的屍體,作爲帝國的一代傳奇,自然是不能任由其屍體就這麽躺倒在山道的泥水之中的,事後會帶回去厚葬。
而在另一邊,山本七乘八也是沒能夠逃過士兵們的追捕,被直接抓了回去。
野外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之内,看着走進來的源義夫,被關押在裏面的山本七乘八先是一愣。
一下子,他還真沒想起眼前這個軍官是誰。
之前情況緊急,他也隻知道陸軍叛變了,至于具體情況,他也是知之甚少。
盡管源義夫也是個上校,但是縱觀整個帝國,就算是将級軍官也有不少,至于上校,那就更多了,他怎麽可能一個個的全都記得。
再加上源義夫一沒在首都任職,二不是邊境大将,那就更不可能有多少印象了。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質問道:“你這個逆賊,爲什麽要背叛我!”
面對天皇陛下的質問,源義夫并沒有出聲回答,而是将一把肋差放在了對方的眼前。
看着那把肋差,山本七乘八的臉色頓時大變。
“你想讓我切腹?!”
在帝國,切腹是一個體面的死法,是光榮赴義,而且切腹這個概念,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但是山本七乘八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局面。
“好,我知道了。”
山本七乘八深吸一口氣,似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般,右手顫抖着拿起了面前的肋差,在抽出刀刃的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猙獰,然後猛然暴起,直接将手中的肋差刺向了一旁的源義夫。
“給我死!!!”
面對天皇陛下的這般舉動,源義夫的臉色不變,右手猛然抽出腰間的武士刀。
刀光一閃而過,下一瞬,山本七乘八的頭顱沖天而起。
第二天一早,源義夫帶着麾下的親兵,以及山本七乘八的頭顱,一路趕回了帝國首都。
提前收到了消息的出木衫,已經等在那裏了,在源義夫帶兵去追捕天皇的這段日子裏,他的任務就是穩住首都這邊的局面。
對于如今手握第五軍團和第十軍團這兩股力量的他們來說,這整座海島上,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上校,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跟着源義夫走進位于首都軍營的臨時辦公室内,出木衫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
對此,源義夫直接幹脆的給出來一個答案。
“接下來,投降。”
“什麽!投降?”
源義夫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已經是短時間内,出木衫第二次感到無比的震驚了。
原本,他之前以爲源義夫是想要奪取天下的,結果天皇都殺了,結果他卻要投降?!
一下子,出木衫還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随後,他忽然想到了些什麽。
“上校,這是什麽計策嗎?”
“不是。”源義夫搖搖頭,道:“你想多了,少尉。”
“可、爲什麽?”
“少尉,我問你,我們之前是爲了什麽才這麽做的?”
這個問題一出,出木衫一下子被問住了。
不等他開口,源義夫就說道:“是爲了人民!要是按照天皇陛下的做法,接下來因爲饑荒、叛軍、戰争,至少得犧牲掉上百萬的人民,而我們則是選擇救那上百萬人。”
說到這裏,源義夫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如果我選擇繼續打,那我們之前的一切豈不是都白做了?這上百萬的百姓,依舊逃不過一個死亡的命運。何況,就算是由我來指揮這一場戰争,也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把握能夠打赢。所以,投降才是理智的做法。”
“當然,我們也不能就說投降就投降了。我們需要和對方進行談判,提出要求,爲了增加話語權,我們得先增加手中的籌碼。”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源義夫和第一軍團,以及其他兩座海島上的駐守軍團取得了聯系,并且還通過幾間報社,正式宣告了天皇陛下切腹自盡,而他們将準備與歐羅巴一方進行談判的事情。
消息一經傳出,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人民議論紛紛。
這期間,各個軍團的指揮官反應自然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直接将源義夫視爲叛賊,而有的則是冷靜的理解了對方的做法,還有一些則是沒有表态。
在這同時,與軍方一樣,百姓們同樣也是分爲了三個派系。
反戰派主張投降或者談和,主戰派叫嚣着要死戰到底,中立派則保持中立并不表态。
這其中,反戰派的呼聲最高。
不過也難怪,打到這個地步,隻要不是什麽狂熱的戰争分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場仗早就已經沒法再打下去了。
國内的經濟發展都已經快要崩掉了,再這麽打下去,最先遭殃的隻會是成千上百萬的底層百姓。
而之所以一直打到現在,那是因爲天皇陛下一直以來的表現,就是一個典型的主戰派。
而如今天皇陛下都已經切腹自盡了,主戰派最大的一個山頭已經沒了,一時間,呼籲停戰的聲音變得更響了。
百姓們的呼聲,讓源義夫之後的行動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其他兩座海島暫時不管,至少他們現在所處的這一座海島,已經完全統一了。
接下來,他們派出了一名士兵,讓其搭着一艘小船出去,和對方取得聯系,提出談判的要求。
當時正在清理水雷的魚人部隊,很快就發現了這名使者。
在得到這一消息的金銘,整個人都愣住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當時的随手之舉,對方竟然真的投降了。
“這裏頭該不會有詐吧?”
想了想,金銘表示道:“告訴他們,談判地點定在海上,如果不答應,那這場談判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而如果同意了的話,就讓唐瀚中校和熊将軍代我去。”
這倒不是他慫,主要是因爲他們現在還是以歐羅巴的身份僞裝者,他這個地精有些太紮眼了。
對于金銘的要求,櫻花一方不疑有他,直接應了下來。
同時,大夏這邊則是出了三人。
作爲海軍一方的代表,出席這場談判的是唐瀚的副官,塔克拉雅上尉。
他們現在畢竟是僞裝成了歐羅巴的艦隊,如果到時候談判桌上全是華夏人的面孔,那未免就有些奇怪了。
陸軍的代表,是青羊,至于熊,這家夥完全是不擅長這個局面的,所以直接表示不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