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街頭,伴随着槍響聲,一名已經年近花甲的老人應聲倒地,鮮血從他的傷口處汩汩流出,很快就形成了一個血泊。
他的兒媳聽到動靜,快速地從屋内跑了出來,在看到老人的屍體後,當場發出了一聲尖叫,整個人直接委頓在了地上。
“吆西。沒想到這裏還有其他的叛亂分子。”
隻見,在老人的身旁還站着一個身穿陸軍軍服,肩上還帶着上位尉軍章的軍官,在給手槍裝好子彈後,一臉戲虐的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做到在地上的女人。
眼看着那扳機就要扣下,就在這時,那陸軍中尉的動作卻是突然一頓。
“你想要做什麽,出木少尉?”
被稱之爲出木少尉的男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相普通。
但是現在,他此時的舉動卻是一點都不普通。
隻見,出木少尉的手指,直接搭在了手槍的扳機上。
他的這一舉動,也是引起了在場所有士兵的嘩然。
中尉麾下的士兵們見轉,連忙端起了手中的步槍,對準了出木少尉。
而出木少尉麾下的士兵,在對自家長官的行動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卻依然下意識地端起了手中的步槍。
雖說軍銜有高低,但兩人卻并不是直系的上下屬關系。
在這一刻,周圍的氣氛都随之變得凝重了起來。
感受着出木少尉那冰冷的視線,中尉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心中也是完全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鎮定。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出木少尉?還是說...你想叛國!”
中尉色厲内荏,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将對方吓退。
然而,持槍站在那兒的出木少尉卻是完全不爲所動。
“你爲什麽要殺他?!爲什麽!像是這樣的一個老人,你覺得他會是反抗軍嗎?”
出木少尉咆哮着,他手中的槍,直接抵在了陸軍中尉的太陽穴上。
“不!我親眼看到他和叛軍接觸!我殺他,那是天皇陛下的旨意!”
“你在說謊!!!”
出木少尉大聲反駁道:“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當!”
聽到這話,不止是陸軍中尉,就連他麾下的那些士兵,臉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
實際上,在如今的櫻花,殺良冒功的人多得是,但出木少尉卻是第一個出頭的。
“出木少尉,你知道污蔑一個中尉的後果是什麽嗎?!”
“到底是不是污蔑,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面對出木少尉的如此做派,陸軍中尉的眼中閃絡一抹狠厲,不過考慮到自己腦門上的槍,他還是決定先穩住對方再說。
“出木少尉,我現在不想和你争論這個問題,現在把槍放下,這樣,我可以當做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
在說這話的同時,陸軍中尉隐晦的看向了旁邊的一名親兵。
一旁收到信号的親兵,那搭在步槍扳機上的手指,開始随之收緊。
砰!
結果下一秒,伴随着一聲槍響,那名親衛就被擊斃了。
來不及多想,在意識到自己的親兵被擊斃,陸軍中尉握槍的那隻手猛地一轉,直接指向出木少尉。
誰知,出木少尉的反應竟是比他還要更加迅猛一籌,扳機扣下,一聲槍響,那脫膛而出的子彈直接沒入了陸軍中尉的眉心。
陸軍中尉瞪大着一雙眼睛,看起來有些死不瞑目。
也就是在這時,從他們後方傳來了一聲厲喝。
“全部放下武器!否則,一律視爲叛軍,進行射殺!!!”
聽到這話的出木少尉,一回頭,就看到他身後二十米外,正站着一名男子,此時對方還維持着持槍的動作。
顯然,剛才射殺對方親兵的那一槍,就是他開的。
這名男子的年紀看起來估計有六十歲以上,兩鬓已經斑白,但是身上卻散發着一股威勢。
“上、上校!”
來者,正是這一支陸軍部隊的長官,源義夫!
在他出現的同時,其身後的部隊已經正式接手了一整個局面。
“全部抓回去!”
伴随着一聲命令,包括出木少尉在内的在場所有的士兵軍官,全部都被暫時緝壓了起來,然後直接挨個關進了軍區的監牢裏。
大概是因爲出木少尉也算是個軍官的原因,他獲得了一個單間待遇。
當然,這也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同時,在經過這次事件之後,出木少尉感覺自己的小命就算能夠保住,軍銜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後,兩名持着步槍的衛兵走了過來,然後在打開了牢門同時,沖着他直接喊道:“出來!”
出木衫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的起身,在走近之後,任由其中一名衛兵将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後被他們帶離了牢房。
“我要去哪裏?”出木衫少尉試探性的問道。
對此,兩名衛兵則是回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沒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出木衫隻能是乖乖地跟着。
十多分鍾後,他被帶着來到了一扇門前。
出木衫心中想着,這裏,大概就是傳說之中的審訊室了。
對此,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總之,對于殺了那個雜碎,他沒有半點的後悔!
走進房間,出木衫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坐在那裏的一道身影上面,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陸軍上校,源義夫!
作爲這一支部隊的最高統帥,但是說實話,對于源上校,出木衫少尉其實并不怎麽了解。
唯一的印象,恐怕就是嚴格。
而這一嚴格,是體現在日常訓練中的。
在帝國,主要戰力是海軍部隊,陸軍部隊基本就沒有什麽用武之地。
這也是帝國陸軍,爲什麽會那麽弱的主要原因之一。
負責駐守一些邊境區域的陸軍部隊,有時候還能參加一下邊境的巡防任務,或者打一打防守戰抵禦一下沿海入侵什麽的,而像他們這種在後方的,就真的非常閑了。
一年到頭,絕大部分的時間裏,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兩個字,訓練!
偶爾内部出現的叛亂分子,也大多不成氣候,輕輕松松就能剿滅掉。
這種特殊的情況,導緻他們對自己最高長官的印象,大多是停留在日常訓練中,除此之外,完全想不到别的。
此時的出木衫少尉,顯然也是如此。
“出木衫少尉,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源義夫在報出他名字的同時,向着他問道:“你爲什麽要射殺野比中尉?”
聽到這話,出木衫回道:“因爲他濫殺平民,冒充叛軍,積攢軍功。”
“哦?”
聽到這話的源義夫,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
“上校如果不信,完全可以派人去查!殺了他,下官沒有任何的後悔!”
出木衫的語氣十分堅定,無論是誰都能夠聽得出來,提的這番話,絕對是認真的。
對此,坐在那裏的源義夫則是再次問道:“出木衫少尉,我想,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濫殺平民、冒領軍功了,但爲什麽之前那麽多次,你都沒管呢?”
源義夫的這一番話,等同于是變相的承認了他早就知道野比中尉在幹這樣的事情。
不過,此時的出木衫,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
面對源義夫的這一質問,出木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對此,源義夫則是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爲,你與那個被射殺的武田技夫是熟識,對方有恩與你對嗎?”
“十年前,你的雙親意外離世,是武田技夫接濟了你,對嗎?”
“沒錯。”
出木衫揩了一下眼角的淚花,道:“我承認,我這一次是出于私情,想怎麽處置,都随你們。”
源義夫并沒有回應他,而是反問道:“出木衫少尉,你怎麽看待現在的帝國?”
面對這個問題,出木衫頓時愣住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向他穩住這麽一個問題來。
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要該怎麽回答才好。
對此,源義夫也是一點不急,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這一情況,反而讓出木衫感到一陣奇怪,因爲從這個情況來看,對方好像并沒有要追究自己殺了野比中尉這件事情。
當然,這也就僅限于他個人的感覺,說不定也有可能是錯覺。
“對于現在帝國,我并沒有什麽特别的看法,上校。”
對于出木衫的這一謹慎的回到,源義夫卻是失笑一聲。
“别那麽緊張,少尉,我隻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想法。”
說到這裏,源義夫的聲音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道:“換一種說法,你覺得,就以帝國現在的情況來看,繼續持續下去,帝國會變成什麽樣?”
面對源義夫接連的問題,出木衫少尉心中也是若有所思,但還是十分謹慎的回答道:“上校,這并不是我該想的,我隻是個小小的少尉,也可能已經連少尉都不是了。”
對于出木衫的謹慎,此時的源義夫卻是絲毫沒有在意,但随後他說出的話,卻是讓出木衫徹底失去了冷靜。
“出木衫少尉,帝國已經完了!”
一瞬間,出木衫隻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髒都随之漏了一拍。
“上校!你......”
沒在意出木衫那震驚的目光,源義夫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如今帝國僅剩下了三座海島,海軍出不去,陸軍打不過,百姓們會感到恐慌也是理所當然的。”
“各座城市,現在不但陷入了混亂還爆發了叛軍,同時随着領土的接連淪陷,帝國内部各項物資的逐漸稀缺,讓現在的物價開始飛漲,大米的價格,都已經快要翻五倍了!”
“根據統計,如今帝國境内的三座海島之上,已經有将近四成的人口吃不飽飯,但哪怕是如此,天皇陛下沒有選擇百姓,而是選擇了穩住軍隊,用異常強硬的手段開始鎮壓叛軍。”
“我大概可以理解天皇陛下的想法,畢竟在這種戰亂時期,一旦失去軍權就等同于失去一切,會選擇保住軍隊暫時放棄人民,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說實話,在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之後,要是能夠擊退敵軍逆轉局面,倒也罷了,可現在的問題在于,我也并不覺得天皇陛下能有勝算,這隻不過是在垂死掙紮罷了,而他在垂死掙紮的過程中,反而會搭上無數百姓的性命!”
源義夫的這一番話,聽得出木衫是一陣心驚肉跳,可以說,這一番話一旦被傳出去,源義夫絕對會被直接當成叛軍。
不過,源義夫卻好像是完全沒有這個自覺,在視線落到出木衫身上瞬間,隻聽他再次開口說道:“我打算選擇人民!出木衫少尉,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