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腳下的震動,以及從遠處傳來的悶響聲,一衆正在莫爾汗國外圍巡邏的騎兵們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特别是當他們看到天邊那遮天蔽日的沙塵以後,更是讓那領頭的騎兵首領臉色大變。
光看對面那群騎兵所造成的陣勢,少說也要有個三千騎兵。
但是,他并沒有聽說今天國内有哪知騎兵要外出。
再說,如果己方軍隊要從自己的轄區經過,應該會有人來提前告知的才對。
這樣一來,可能性就隻剩下了一個。
“撤!快撤!!”
可惜......
已經來不及了。
當這名騎兵首領喊出這話的時候,一支騎兵隊已經闖進了他的視線。
沖在那支騎兵隊最前面的人影,正是大夏的輕騎兵統領,斯蘭。
此時的輕騎兵速度已經飙升到了極緻,而對面的草原騎兵才開始剛剛提速,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跑不過斯蘭和他的輕騎兵的。
兩千輕騎兵直接化爲了一道無敵的洪流,挾帶着不可阻擋之勢,直朝着遠處的數百草原騎兵沖殺過去。
雙方的距離在快速拉近,沒有任何的懸念,在草原騎兵被追上的瞬間,席卷而來的洪流,直接就将這數百草原騎兵在一瞬間沖垮!
僅僅不出一刻鍾的時間,那巡邏隊便已是全軍覆滅。
看着遠處瞬間收場的斯蘭,帶着兩千弓騎兵的克烈一臉不爽的撇了撇嘴。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們弓騎兵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輕騎兵呢?
最近兩天,施瓦卡非常的郁悶,因爲他布置在邊境的五百名巡邏隊被滅掉了。
除了肉疼那損失的人員還有戰馬之外,最重要的,是從這其中所表露的意思。
那大夏,看來是要向他的莫爾汗國用兵了。
在這時,一名侍從滿臉驚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不知道爲什麽,施瓦卡的心裏,開始一陣的發慌。
“什麽事?”
“啓禀大王,從昨日開始,城内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流言,等到了今日,那些流言已經是滿城擴散。”
“流言,什麽流言?”
面對施瓦卡的問詢,那名侍從在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說道:“那流言說,說大王殘暴,弑殺,還說......”
那侍從并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施瓦卡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夠了!”
見到那侍從還想要說下去,施瓦卡當即一聲怒斥,而後直接将自己才剛換沒多久的桌案,一把掀翻在地。
“這一定是那夏人搞得鬼!”
不用想都知道,這偌大的一個世界,也唯有那夏人才能夠想得出來這樣的點子。
“給我查!一定有那夏國的探子混進了城内。”
接下來,這莫爾汗國的王城之内開始了動蕩,如狼似虎的士兵出動,但凡有一點可疑的迹象,那些士兵就會将人扭送回去嚴加審問。
等發展到後面,這些個士兵甚至還闖入到了百姓的家中,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通打砸搶,見到那百姓家中有女兒,當即就會搶走。
那百姓但凡有一點反抗,就會被當場殺死。
一時間,城内動蕩,原本就對施瓦卡的統治有所不滿的人,此刻更是恨不得他馬上就死!
可以說,大夏的軍隊還沒有打來,這莫爾汗國就處在了一種非常危險的境地。
不用說,這城内的流言,必然是大夏的探子傳出來的。
他們原本的想法,不過是打算給施瓦卡造成一點小麻煩即可。
但是卻沒有想到,在情急之下,施瓦卡竟是使出了昏招。
原本,莫爾汗國的根基就不是很穩,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裏,施瓦卡連年征戰,不停的吞并其他草原部落。
那些敗亡的草原部落族人,現在成了莫爾汗國的人。
要說這些人的心裏沒有一點怨恨,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這個前提下,施瓦卡若是能做到讓自己的人民們豐衣足食,那倒還算好。
或許過個一代兩代的,那些新一代就會忘記自己先一輩的遭遇。
但是偏偏,施瓦卡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在莫爾汗國中,即使是過得比較好的那一批,一天也不過是兩頓飯。
而大多數百姓,一天也不過是一頓飯,有的甚至連這一頓飯都沒有。
并且,在莫爾汗國之中,還有着相當數量的奴隸。
莫爾汗國的邊境城牆之所以建得如此高大,完全是由這些奴隸的血與淚所組成的。
在莫爾汗國王城騷亂頻發的情況之下,僅僅隻是一天的時間裏,就發生了好幾起奴隸打死建工甚至是士兵的事件。
如此舉動,自然不可能是奴隸們自發進行的。
這裏面,繡衣衛的間諜門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随後,這類事情仿佛是帶起了連鎖反應一般,除了大量的奴隸之外,就連一些平民,也都見入了其中。
一時之間,整個莫爾汗國竟是陷入了動蕩當中。
簡簡單單的一手,就能有如此效果,說到底,還是莫爾汗國根基太淺。
就這麽數年間成立起來的小國,民衆們生活也清苦的很,心裏的仇恨也沒消去,又怎麽可能對這個國家産生多少歸屬感?
夏啓的這一手,用在對付這種根基尚淺的小國身上,隻能說是效果拔群。
當然,光憑一些發起反抗的奴隸和平民,顯然是不夠的。
與全副武裝起來的士兵相比,完全就是一幫烏合之衆。
等到施瓦卡跑來更多的士兵過來鎮壓叛亂,那些平民與奴隸,到時候也隻能是乖乖地引頸就戮。
不過沒什麽所謂,反正夏啓一開始的目的,也就是想搞點内亂出來,讓施瓦卡自顧不暇罷了。
至于滅掉莫爾汗國這種事,還是得靠他親自動手。
在這期間,遊走于莫爾汗國外圍的斯蘭和克烈,顯然也不可能對他們留手。
任何部隊,隻要敢踏出國境一步,就會遭到他們無情的襲殺。
國内各地發生叛亂,國外又有大夏的鐵騎虎視眈眈!
内憂外患在這一刻同時席卷而來,這糟糕的局面,無疑是讓施瓦卡整個人焦頭爛額,焦慮到了極點。
斯蘭騎乘在自己的小金的馬背之上,身上原本光亮的甲胄現在卻變得十分暗淡,那青銅甲片之上,滿是敵人的血迹。
這段時間一來,這片草原已經連續發生了多場戰鬥,死在這裏的人數沒有兩千也有一千。
雖說屍體都已經被處理掉了,但是這裏卻始終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斯蘭率領着麾下的輕騎兵,在這片草原上來回徘徊着,而克烈,則是負責另一塊區域。
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狙擊敢離開莫爾汗國國境的草原騎兵。
這幾天下來,他已經解決掉了好幾支。
施瓦卡也是别無選擇,夏啓的那一手,可不僅僅隻是給他帶起了内亂。
奴隸和平民們一旦開始造反,那就代表着莫爾汗國内很多工作崗位的生産效率,都停滞下來了,因爲他們沒有工人了。
在這個情況下,原本就不是特别充裕的糧食問題,無疑是會徹底爆發。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要麽就是平定叛亂,讓那幫奴隸、平民老老實實的回去幹活,要麽就是派出草原騎兵,外出劫掠資源。
平定叛亂可并不容易,那些奴隸、平民在武力值上,雖然并不是士兵們的對手,但他們分散躲藏在了各城之中,想要将他們一個個揪出來,并且逐一解決,無疑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因此,爲了不讓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莫爾汗國,因爲糧食不足的問題而徹底崩盤,施瓦卡隻能選擇往外派遣騎兵隊,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草原部落,以此劫掠到資源了。
然而就目前來看,他的這一抉擇,進行的同樣不怎麽順利。
國境之外,大夏的兩支騎兵隊不斷的襲擊着他們的部隊,一個月下來,他的損失已經變得越來越大了。
夏啓這一手給他帶來的麻煩,遠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強。
這一刻,施瓦卡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原本他是想要在穩定内亂之前,盡可能的避開大夏。
但現在,他卻是看出來了,對方根本就不給他時間。
避無可避,那就隻能迎擊了!
沙塵漫天,戰馬隆隆。
大量騎兵正在接近的動靜,在第一時間就引起了斯蘭的警惕。
望了一眼遠處掀起的沙塵,斯蘭并沒有選擇迎擊,而是直接調轉了馬頭。
“往東走,全速前進!”
訓練有素的輕騎兵部隊開始加速,自陛下的手令送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
他們與草原騎兵之間的戰鬥,也已經是經曆了數場,這期間,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損傷。
現在輕騎兵共有兵力三千六百餘騎,損失了三百多騎。
而這些折損的三百多騎中,大部分是受傷退到後方去了,還有一部分則是戰死了。
克烈的弓騎兵部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因此這段時間下來,他們也是開始注意避免傷亡的問題。
而現在,雖然還沒和對面打過一個照面,但依照斯蘭統率騎兵隊多年的經驗,那支正追在他們後面的騎兵,就是數量不超過他們,數量也不會少到哪裏去。
輕騎兵的做用在于遠程突襲,打正面,那是在占有優勢亦或者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
并且,現在輕騎兵連速度都沒有提起來,又怎麽和對面拼?
暫避鋒芒、調整狀态、等待時機,這差不多就是斯蘭此時腦海中的所有想法。
察覺到遠處大夏輕騎兵部隊的動作,此時正率着草原騎兵殺出來的那圖魯,可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可以說,施瓦卡别掉大夏騎兵隊的态度即爲堅定,隻是在短短的時間内就集結起了近五千名草原騎兵。
然後交由自己的大将那圖魯親自率領。
其實,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的話,他其實還能夠集結起更多的騎兵。
但是現在,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騎兵。
在接過這支騎兵的兵權之後,那圖魯就率領着他們向着斯蘭的騎兵隊而來。
至于不是克烈,而是斯蘭。
他的想法很簡單,克烈麾下的弓騎兵雖然沒有他的兵力多,但是想要将之消滅,也必定會傷亡不少的兵力,他的兵力優勢就會在斯蘭的面前消失。
而如果先将斯蘭以及他麾下的輕騎兵消滅掉的話,再掉過頭來消滅克烈的話,無疑就會方便許多。
所以,明确目标的那圖魯态度十分果決,就是緊緊死咬着斯蘭的輕騎兵不放。
五千草原騎兵同時縱馬狂奔,那動靜,仿佛讓整片大地都震動了起來。
比拼速度,弓騎兵是跑不過輕騎兵的,但斯蘭想要在短時間内甩開那圖魯的追殺,也是不太可能。
他們雙方勢力,也算是有過不少的交戰經驗。
作爲施瓦卡麾下的首席大将,那圖魯自然是有點本事的,他心裏很清楚輕騎兵的速度優勢所在。
因此,在追殺途中,隻見他将手一揮,他麾下的草原騎兵頓時一分爲三,分别朝着左右兩側狂奔而去。
看起來,他是打算對斯蘭的輕騎兵部隊實施包抄攔截的戰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