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梅林之中,飛舞的梅花瓣之中卧着一人,身邊有着不少橫七豎八的酒罐。
百裏檀竟是喝了整整一夜的酒,打從她降生于皇族的那一天,她并沒有因爲自己是個女子而認命。
心中想着的是等自己以後長大了一定要爲父皇分憂,讓國泰民安,天下太平,這難道不是每個皇室中人應該做的麽?
年僅五歲的她便孤身一人去了太乙宮,哪怕這十年來她沒有回過皇宮,但在她的心中早就将皇宮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家。
天下之人盡說皇族之人心狠手辣,爲達目的決不罷休,她卻不這麽想。
那高高在上的君主除了是皇上之外,更是她的爹爹,百裏疏影是太子,也是她的皇兄,她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本就該互相扶持。
百裏檀一閉上眼就能想到那日百裏疏影刻意給她下藥,想要破她的貞潔毀掉自己的畫面。
而自己口口聲聲叫着的父皇更是不懷好意,利用她對國家的衷心去做那些事情。
原本百裏檀是并不計較這些,這是她自願,即便是死也怨不得旁人,但她介意的是自己死了她的父皇連一點傷心都沒有。
他隻輕飄飄一句生死由天,百裏檀又飲下一口酒,口中嗤笑一聲:“好個生死由天。”
她的命原來這麽輕賤,輕賤到于他而言自己隻是一個路人,不過就是死了一個路人而已,他又怎會傷心?
“既是無心,你又何必爲了一個對你沒有不念半分骨肉親情的人傷心難過。”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百裏檀眯着眼睛打量那從樹林之中走出的白衣,白衣如雪,不染半分纖塵,冷清的眉眼定定的朝自己看來。
“夜滄瀾,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百裏檀再次提着酒壇飲下一口酒。
她的動作并不優雅,甚至還有些粗狂,酒液順着下巴淌落下來,潤濕了她胸前的衣服。
百裏檀卻是毫不在意,一口接着一口飲下,夜滄瀾看着那舉手投足間都透着尋常女子不曾有的灑脫。
怪不得夜青燼會喜歡她,從某些方面來看她和雲九書有些相似,例如她們身上都有一種特别的氣息。
正是這種特别才吸引了自己和夜青燼吧,“不,我是來要賭注的。”
面前的男人靜靜矗立,他身上披着一件不知什麽雪獸制成的大氅,将寒風盡數擋于大氅之外。
臉上無悲無喜,一雙眸子平靜無波,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前都是過眼雲煙,神使之名世間怕隻有他一人能夠擔當得起。
隻有和他交手之人才知道這男人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随和,他若是動起手來,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要什麽?”百裏檀本就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一開始自己就知道要遠離夜滄瀾,可還是因爲憤憤難平答應了他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