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面極其熟悉，一年前她在崖底重生，重傷之下被夜滄瀾救起，她醒來的時候便是渾身赤條條浸泡在浴池之中。
白霧彌漫的浴池之畔有一白衣男人，一頭墨發隻松松用一根發帶系着，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白色的璞玉，淡然雅緻。
白袍像是一朵甯靜的花朵散開，男人盤膝而坐，纖長的五指拿着藥杵搗藥，僅是一個側顔也讓人心神激蕩。
唯一和一年前不同的是，雲九書那雙靈動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好似夜明珠不發光變得暗淡無比。
“小滄滄。”雲九書隻能憑借感覺知道他在哪裏。
夜滄瀾聽到她的聲音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藥杵，“我在，你怎麽樣了？”
“除了眼睛，一切都好。”那張向來眉飛色舞的小臉之上卻多了一抹黯然。
她雲淡風輕的八個字裏面卻蘊藏着雲九書内心的極度壓抑，夜滄瀾張唇：“有我，我會治好你的雙眼。”
“我知道，我相信你。”雲九書說是這麽說，最後卻是無奈一笑，“如果連你也不能相信了，這個世上我還能夠相信誰呢？”
“小妖精，不要這樣，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夜滄瀾赤腳下了浴池，走到雲九書的身後輕輕抱着她的身體。
他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雲九書一定難過死了，可是身爲妖尊的她有着強烈的自尊心，她不想表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她在逞強，她在假裝什麽都不在意，她以爲這樣就能将話題帶過去了。
可是這樣的她卻更讓夜滄瀾心疼啊，他的臂膀一點點收緊。
“我在笑啊，一直都在笑，你看。”雲九書轉身笑着看他。
夜滄瀾對上她的強顔歡笑，手指輕輕托起了她的下巴，“小妖精，笑得跟鬼哭一樣難看，不要笑了，我甯願你哭出來也好。”
雲九書隻在才遇上他的時候落下過幾滴淚水，那時候她以爲自己無路可逃他就那麽毫無征兆的出現了。
又是激動又是興奮，所以才會流淚。
“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沒了命，再說你不是可以治好我的眼睛麽，我啊就當暫時休息休息好了。”雲九書微微一笑，将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好了，藥浴時間差不多了，我抱你上去。”夜滄瀾抱着她的身體上岸，輕輕用帕子拭去她身上的水珠。
雖然她此刻渾身一絲不挂，他卻沒有半點亵渎之心，雲九書感受着他給自己擦拭身體的力道。
“我身體是不是很難看，四處都是傷疤。”雲九書以前是不會在意自己的身體。
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夜滄瀾在她心中一點點變化，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她會像是一個女人一般擔心自己的身體在男人面前難看，怕男人覺得那些傷痕惡心。
“怎麽會，這一道道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傷口都在提醒我沒有保護好你這件事實。”
雲九書還想要說些什麽，下一秒卻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一涼，他的唇冰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