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陽在旁邊看着,心中不免感歎。
這徐才可真是拎不清。
佟采颉也是氣笑了,可是笑了沒兩聲,就覺得腹中一陣絞痛,但卻沒有吭聲。
“要不然,夫君覺得如何?”
徐才這個家夥,時間久了,對當時洛兒和劉宣奉的事兒也淡了,此時見到洛兒大着肚子,便打起了小算盤。
思來想去,洛兒貌若天仙,若還能給他生個兒子,豈不一舉兩得麽,但看夫人的臉色,現在提這事兒,肯定不成,先把此事壓下,之後再慢慢商量。
“不如,給她點錢,打發她走吧。”
佟采颉看他的樣子,怎麽會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一道鮮血此時已經順着她的褲管滴落在了地上。
小蓮眼尖,立刻就大喊。
“糟了,小姐見紅了!快!叫大夫!”
徐才也慌忙想去扶佟采颉,卻被她一把推開。
“給她錢!!”
她咬緊牙關,說完便暈死了過去。
此時小蓮抱着小姐,打開她的手心一看,見她掌中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佟家院子裏忙忙碌碌地,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衆人才去休息。
眼下屋裏隻剩小蓮和佟采颉。
佟采颉剛醒,徐才進來看過,但她不願意見他,徐才隻好惺惺離去。
這邊小蓮正勸佟采颉吃藥,但她卻心如死灰,一手死死地抓着被角。
“小蓮...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報應?”
“小姐不要胡說,就算是公子泉下有知,也定不會怨你!”
“哎...”
自此以後,佟采颉終日郁郁寡歡,沒過多少時日便撒手人寰。
而佟家隻是叫人将徐才關起來,不讓他出門。
但他心中惦記着洛兒肚子裏的孩子,最終還是在小厮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可這一次出逃,得到的竟是洛兒已經死掉的消息!
暖春閣的姑娘們看他可憐,便同他說了實情。
其實洛兒一直都有接客,他給的那點銀子根本不夠洛兒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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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因爲輸光了銀子才被賣到暖春閣裏的,平日裏還不上賬,就拿身子抵。
隻有徐才這個傻子,才信了她的話!
還有那個劉先,也是洛兒的舊客,隻不過他沒錢,隻是一月來上幾次。
但就在她去佟家要賬之後,劉先和洛兒雙雙發了大财,那劉先竟打算帶洛兒私奔!
可惜洛兒欠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利滾利之下早已是一筆巨款,如果她沒了暖春閣這份收入,那定然是還不上的。
最後洛兒和肚子裏的孩子都被生生打死了,那劉先也被打了半殘,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聽了這些,徐才哪還能不明白,竟然是劉先和洛兒聯手去佟家坑害他!
那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真是...真是...
可笑啊!想他耗盡家财變賣了佟采颉的全部私房,将劉先救了出來,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他到底哪裏做錯了?爲什麽會遭此橫禍!
老天不公啊!
第二日,百姓就在城外的一條河邊發現了徐才的屍體,那屍體腫脹不堪,難辨模樣,查了三天,佟家才讓人來領。
之後,河邊就有了一個傳說。
一旦有人半夜去那條河附近,就會聽到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如果一旦站住不動,就會碰到徐才。
他面無血色呆立在河邊,凡是見到他的人,都必須要和他賭上一局。
赢了可以離開,但輸了就要聽他講述自己的故事,然後回答他一個問題。
“我錯了嗎?”
故事的最後,等宇陽醒來的時候,又是之前那個空蕩蕩的陋室,他坐在長凳上,面前是一張白紙。
漸漸的,白紙上幻化出一個字“落”。
也就是,不及格的意思吧。
哎。
宇陽心中已經大概有數,也沒做什麽掙紮,直接走向了屋外。
不過外面卻站了一人,青色的勁裝外是一件寬大的雲紋袖袍,玉冠高束,一副仙人做派。
他傾身而立,身形若竹。
“宇陽見過師兄。”
來人正是于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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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已經尋到通關所在,爲何不做?”
宇陽聞言一愣,要說果然是“自己”嗎?輕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輩修者,以除魔衛道爲己任,既然知道徐才的路偏了,就該加以制止。但你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放任自流,最後造成了悲劇,甚至最後明明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卻選擇結束這場考試。莫不成是不屑考入内門嗎?”
說到最後,一股無形地威壓向宇陽襲來,他竟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
“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宇陽強撐着身子,努力地說道。
于曉聽完,似是來了興趣,便撤了威壓,宇陽如釋重負,捂着胸口喘息着。
“哦?此話怎講?”
“徐才的問題,是他認不清自己。人類不是一種會聽勸的生物,沒有經經曆過痛苦,就無法真正的認識到問題。就像無論怎麽勸人類幼崽,他都會被火吸引,直到被燙一下,才能真的意識到大人告訴他的道理是對的。徐才也是一樣。我雖然沒有幫他出主意,但是卻将選擇權交到了他手上,明明已經認識到洛兒的真面目,可他依舊在洛兒上門的時候動搖了,貪婪還是吞噬了他。佟采颉爲他犧牲的一切,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統統都在那一刻消失了,他最終還是沒有抵制住誘惑,既如此,悲劇已經成型,并且害了佟采颉和她腹中胎兒兩條性命。他最後會死,倒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他既已成鬼,害人害己,爲何你不殺了他爲民除害?”
“...雖說結果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我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所以我沒有資格殺他。”
“所以,你隻是不想強迫别人去做你認爲對的事?”
“談不上強迫,而且我也從不認爲自己就是對的。如果徐才經曆了這一切,能大徹大悟,才能真正的過好自己的一生,否則我今天告訴他要這樣,明天告訴他要那樣,終有一天,他的結果還是不會變。若真是那樣,我照樣也不會通過考試吧。”
于曉聽了他的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
“這樣是否,有些無情呢?”
“或許吧。”
于曉沉默了半晌,竟是笑了,手腕輕揚,一道白光鑽進屋内。
剛剛還寫着“落”的字樣漸漸幻化,變成了一個“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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