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時間内,簡素就将一碗蔬菜粥和小籠包子一掃而空。
"吃飽了沒?"簡文彥低聲問道。
簡素摸了摸肚子,卻是搖了搖頭。
簡文彥寵溺地看着她笑:"我出去再給你買。"剛剛秘書已經被他打發走了。
簡素連忙點頭。
"小心一點,别動了傷口。"簡文彥沒忘了囑咐。
簡素搖着手看着大哥離去,自己眯着眼惬意地躺在病床上,摸着稍稍有了些滿足感的肚子。
門口傳來響動。
大哥這麽快就回來了?
簡素想着,坐直身子,卻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眸子。
安斯艾爾晚上睡得并不好。
他到了酒店,進了浴室,洗去一身風塵,穿着白色的浴袍走出來,頭上搭着一條白色的毛巾,金色的半長發還在滴着水。
安斯艾爾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打開桌上的一瓶紅酒,倒入酒杯之中。
他捏着杯腳,輕輕搖晃着紅酒,讓酒與空氣充分地結合,讓紅酒的醇香慢慢散發出來。
此時,他的周圍罕見的沒有一個随從。
哈布斯堡家族大公繼承人,被尊爲殿下的安斯艾爾,身邊随時都是奴仆成群。
可是現在,他卻屏退了所有人。
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好好思考。
安斯艾爾看着面前玻璃茶幾上,頭頂水晶燈落下來的倒影,點點碎碎的光芒,流光溢彩,華麗非常,卻看得他有些晃眼出神。
搖晃酒杯的動作一滞,安斯艾爾捏着酒杯的手忍不住收緊。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那個名字不斷地翻滾,擾亂他的心緒。
安斯艾爾抿了抿唇,放下酒杯,走到床邊,重重地倒了下來,身下的柔軟床墊頓時陷下去一大塊。
安斯艾爾絲毫沒有在意還是濕漉漉的頭發,他閉着眼睛,想要入睡。
徒勞。
兩分鍾之後,安斯艾爾猛然坐了起來,冰藍色的眸子中,此時卻多了幾分别的情緒。
他站了起來,抓起桌上的手機,打出一個電話,将隔壁房間的随從叫了過來,吩咐了他幾句話。
在最短的時間内,安斯艾爾擦幹頭發,換了一身衣裳。
他站在寬大的落地鏡前面,慢條斯理地套上襯衫,扣上扣子。
他的所有衣服都是定制的,襯衫的扣子上面,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徽,繁瑣華麗的雙頭鷹,代表皇權和神權,那是曾經榮冠整個歐洲的榮耀權杖。
安斯艾爾的手指,在紐扣上面小小的卻非常精緻的雙頭鷹家徽上輕輕撫過。
此時,随從走上前來,恭敬道:"殿下,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
"嗯。"安斯艾爾淡淡應道,但是他的心裏,卻遠遠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安斯艾爾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車子早就已經準備好,現在雖然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但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工作人員仍然非常盡職地守候在自己的崗位上,絲毫沒有受到時間的影響。
就算沒有來人,也站得筆直的門童,看着艾斯艾爾身後跟着兩個人出來,便主動上前,爲他拉開車門。
安斯艾爾的兩個随從,也分别坐在了他的旁邊,和副駕駛座上。
邁巴赫朝着上京軍區醫院駛去。
雖然已經是淩晨,但像是上京這種繁華的地方,街上并不是完全非常冷清的,仍然有不少店還在營業,因此街上也是一片的燈火輝煌。
安斯艾爾看着窗外,無意中看見街道旁邊,一群少男少女,開心肆意地打鬧玩笑,仿佛沒有任何的煩惱。
安斯艾爾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便收了回來。
他抿了抿唇,眼中的光芒,沒有任何人懂。
邁巴赫很快到達了醫院門口。
因爲事先已經打理過了,所以安斯艾爾的這一路上,完全是暢通無阻的。
一路來到高幹病房所在的樓層,安斯艾爾停住的房門前,正是簡素所在的病房。
因爲簡素的情況很穩定,沒有什麽危險,所以一直守到晚上十二點的兩位伯母,就在旁邊一間空閑病房休息。
周圍沒有一個人,站在安斯艾爾身後的随從,也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這長長的走廊上,安靜得仿佛連針掉落都能夠聽見。
安斯艾爾也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他在緊張。
安斯艾爾吐了口氣,看着半掩的房門,終于伸手将它拉開。
他的随從并沒有跟進去,隻有安斯艾爾一個人走進了病房。
病房裏面也很安靜,隻聽得到加濕器運轉的聲音,噴灑出來的白色氣霧,在房間中袅袅升起,又消散在空氣之中。
安斯艾爾一踏進病房,目光便隻能夠看到那一個人了。
她躺在寬大的病床上,看起來嬌小而脆弱,她頭上裹着一層層的白色紗布,顯得那巴掌大的臉,越發的小。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嘴唇也是一點血色也無。
她的呼吸很輕,輕到...近乎沒有。
安斯艾爾心裏一驚,匆匆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去,靠近她——
很淺很淺的呼吸,淡淡的氣息噴灑在安斯艾爾的臉上,一股屬于少女的馨香,在這短短的距離之内,瘋狂地朝着安斯艾爾席卷蜂擁而來,讓他頓時怔愣住了。
隻是下意識的行爲,也是現在,安斯艾爾才注意到,自己與簡素的距離,是多麽的近。
在這安靜的病房裏面,隻有兩人。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來,與少女距離極近,外面的月光灑落下來,鋪灑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月輝,讓這一個畫面,變得唯美詩意起來。
迅速之間,安斯艾爾又起身,壓住有些紊亂的呼吸。
看着她的臉,安斯艾爾忍不住勾起唇。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簡素的手,有些冰涼的觸感,卻讓他頓時就安心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