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拉開房門的瞬間,擡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下一瞬就發現眼前多了一道人影,着青衣的那人逆着光,他的眼裏滿是溫柔,還有心疼,“小一,昨晚睡得可好?”
王玄之側身擋光見她還很開心,哪知他剛開了個口,就見她的臉色瞬間黑了,不免猜測是接二連三的事,将人累着了,又被他們無情的喚了起來,難免有幾分心氣不順。
“小一,這幾日辛苦你了。”王玄之以爲找到了原因,也不想多累着她,“今日看過水源之後,馮掌櫃的事,晚一日再去也沒關系的。”
道一無語的看着他,她哪裏是累着了,分明就是心痛的啊!
“咳咳,雖然有些不合适,但是龐某還是想問下,何時可以出發?”若非時機不合适,龐傑都想回房抱媳婦兒了,當誰沒有心上人似的。
他這麽大一活人站在旁邊,愣是被忽略了個徹底。
‘咳咳’道一小臉微紅,“龐縣令,我們現在就去查水源吧。”
清水縣多處受瘟病困擾,衙門裏的不良人被分派了出去,今日跟着他們一塊兒的,是挑挑揀揀之後,剩下來的兩位。
龐傑臉有些紅,“他們功夫還是不錯的,若遇着什麽事,一定能夠保護你們的。”
這話也就聽聽得了,兩人的功夫看起來,好像還打不過陳舒光,真遇上什麽上事兒,誰保護誰還是一個問題呢。
最關鍵的在于,龐傑好像忘了一件事,“龐縣令,你不會忘了,我們爲何會與靈均他們分開行動吧?”
當然是爲了掩人耳目了,龐傑的腦子快過了嘴,他越發的窘迫了,“昨晚聽你們說找着了治病的藥材,我竟一時忘了還沒抓着下毒的人呢。”
“龐縣令也是爲百心切。”王玄之由衷的誇贊他。
龐傑不好讓兩個不良人先去忙活其他的事,自己換了身常服,略作喬裝,便帶着兩人去查看水源,說是水源,其實也隻兩處水井。
一處在城東,一處在城西。
他們先到的是城西那口水井,水井邊上守着一位不良人,見他們過來,行禮之後,便站到了一旁,繼續攔阻想過來打水的人。
‘咕噜’幾聲,王玄之轉着動着圓木軸,将一個水桶放了下去,很快便打了一桶水上來,見道一靠近水桶,他叮囑道:“小一,你小心一些。”
龐傑小心翼翼靠近,還有半尺遠,便停了下來,“謝二娘子,這水究竟有沒有問題嗎?”
道一點頭,“毒就下在這水中,隻要喝過、碰過的人,都會有中毒的迹象,因爲接觸的深淺,所以他們的反應也有所不同。”
“此毒名爲春生,毒性極強,龐縣令你最好站遠一點,這毒的氣味在空中,人們聞得久了,也會有中毒的可能。”道一話音方落,龐傑連帶着那個不良人,一蹦三尺遠。
她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若此時有百姓在此,見着他們向來英明神武的縣令,如同一個螞蚱一般,是否會收回平日的敬仰呢?
“安道,你也離得遠些。”道一悄悄的誇了一句,還是他們普經的寺卿靠譜啊。
她也不避諱幾人,竟是當着他們的面,以靈力将帶來的一份藥材,将它們煉化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這才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将他們均勻的灑落在井中。
末了,道一又從身上掏出一張黃色符來。
‘嘩!’一聲,黃符在她手上無火自燃。
龐傑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良人的眼睛也不轉了。
王玄之對此微微一笑,驕傲的看着認真的道一。
随着黃符燃盡,道一念念有詞起來,“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既令,五行及其,吾今噀動,穢逐塵飛。”道一念完這一段,猛的吸了口氣,吹散,“白乾元亨利貞。”
咒語畢,她再以靈力,在井中寫寫畫畫了起來,井中平靜無波的井水,随着靈力的波動,而變幻出形狀來,至尊至聖,敕封五鬼,再在井壁上寫了符文的一至七。
再寫:道一稽首頓首上啓。
最後,她念:“九天玄女,真蝌書寫,符篆召請,蓬萊仙衆,伏望至尊.今道一書篆速降靈通,道一下情可勝,懇禱之至。”
做完這一切,她二指并作劍指,“控水,去。”
井中一縷水,被抽了上來。
道一張嘴便将水含在了嘴中,下一瞬,便噴酒在井的四周。
至此,她的事終于做完了。
王玄之從袖中掏出一塊綢巾來,适時的替她淨面,方才有不少水淨灑在她的臉上,道一微眯了雙眼,享受這片刻的舒适。
龐傑兩人也回過了神來,不得不言出打斷這番‘郎情妾意’,“咳,辛苦謝二娘子了,不過這樣就可以了嗎?”
道一點頭,“不僅解了毒,我還下了淨水咒。”
至于淨水咒的作用是什麽,道一不提,他們從字面多多少猜到了些意思。
龐傑甚至想現在就提一桶回縣衙的想法,可惜現實不允許,“有勞謝二娘子援手,還有城東的那處,你可要休息一會兒再過去?”
不是他不心急,關鍵方才幾手,瞧着就挺費勁的,總不能磨沒拉好,就先把驢給殺了吧。咳咳,不是,總之他龐傑就是再急,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許是天氣晴好,陽光曬得道一小臉微紅,她搖了搖頭,接過王玄之手上的綢巾,掩耳盜鈴般擦拭着,早就不存在的水珠,“無妨,早些将毒解了,以免影響百姓用水。”
既然做事的人沒說什麽,跟着跑跑腿的龐傑,更沒什麽意見。
而守着井水的不良人,也沒有離開,他還要通知百姓,井水可以食用了,順便觀察一下,是否有可能人靠近井邊。
兩口井都有毒,待解決之後。
道一他們隻囑咐龐傑看着點兒謝三郎他們,便往劉宅的方向去了,同時帶着的帶有龐傑的令牌,有些令便可在劉宅通行。
“你說我要不要把臉蒙上?”快到劉宅時,道一想起來,宅子裏可還有一個‘她’呢。
中午好呀!
昨天下鄉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