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道一嘴角也抽了抽,掃了一眼場中的亂象,“發生了何事?”
怎麽一到酒肆,就有銅闆自動到她的懷裏,她心頭暗喜,莫不是千呼萬喚的财神爺爺,終于想起她了,即日起,開始眷顧她。
王玄之見她來了,“道一,你先稍等一會兒。”
黝黑男子望着她腳邊的銅闆,眼裏全是不舍,目光灼熱,似要将她的鞋子,灼出一個洞來,有修爲在身,對這些感應最是靈敏。
道一實在沒辦法忽視,問他,“這是你掉的?”
黝黑男子眼含喜意,用力的點頭,“這是王寺卿給小的工錢。”
銀子不是自己的,道一心痛的撿起來,遞給了黝黑男子,“大叔,錢财要收好呀,别再掉了,萬一碰上壞人,人家可是不會還給你的。”
“謝謝你!”他第一次聽到人喊大叔,其實他的年紀确實沒到老人的地步,奈何生活所迫,人長得便有些邋遢了。
黝黑男子不知是領會到了她的意思,還是看見了道一眼裏的狼光。
他幾乎是一把就将那幾個銅闆,搶了過來,用一個打了補丁的荷包裝起來,嚴嚴實實的藏在胸口,用手撫平,看不出藏了東西,這才松口氣。
興許是胸口太平了,又不放心的摸了摸,确認是真的還在,這才悄悄的退到了一邊,離她最遠的位置,道一眼皮子直跳,她就這麽貪錢麽。
再說了,想賺點兒錢怎麽啦,她可是要養家糊口的人。
九霄觀裏兩張嘴,道宅的小胖子,還有重新開始修煉的九娘,錢一定能買到他們要的東西,可是能買到她需要的,隻有她成長了,才能替他們找到合适修煉的東西。
“安道大哥,你說不對,是他們哪裏沒做好嗎?”陳舒光眼裏沒有旁人,有半師之誼的道一到了,他匆匆打了個招呼,便着急追問起了王玄之。
王玄之搖頭,“并不是,他們還原得很好,隻是本官覺得有幾個地方說不通,掌櫃的你共拎了幾壇酒,不良帥喝了幾壇?”
掌櫃的仔細回憶起來,“應該是六壇,不良帥喝了大概有四壇。”
王玄之道:“舒光你應該知道夷之酒量的,不過四壇酒而已,怎麽可能将他灌倒,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便跟着人走了。”
他又問:“掌櫃的你能确定,當時與田七,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便不見了嗎?”
掌櫃和田七同時點頭。
王玄之又問那個黝黑的中年人,“他們離開,你當真一點兒沒看到,兩人就在你不遠處,聽不見動靜,可我觀你的眼神,便是花了,也能見到兩個移動的人。”
黝黑男子眼神一變,“寺卿,小的說了你能否不治小的罪。”
王玄之卻沒給他肯定的答複,“隻要你沒犯罪,便是本官想拘你,也是找不出理由來的。”
黝黑男子捂着胸口,感覺那裏的錢有些發燙,“當時小的确實隻聽到那些話,可是在他們離開時,那個同不良帥在一起的人,看了一小的眼。”
他說着全身又冒出了冷汗,“當時小的還以爲死定了,結果那人隻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他帶着些哭腔,“他肯定是在威脅小的,不能把看到的事說出去,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看到了什麽?”王玄之又問。
黝黑男子将懷裏的銅闆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時,不舍的看了一眼,便絕情的移開了目光,“這錢小的拿着良心不安,小的看到那人,在剩下的一壇酒裏,加了一點兒東西,但隔了幾桌距離,不清楚是什麽。”
王玄之暗罵了一句自己,若是平日裏的陳夷之,怎麽會連這點兒警惕都沒有,隻怪今日刺激得太過頭了,才令他卸下了防備。
“小的見長得好看的那位郎君,喝了加東西的酒,很快就不省人事了,正好是掌櫃的上樓那會兒,他帶着人就離開了。”
王玄之反問,“他帶着個大活人出去,怎的沒有動靜,他可是用了什麽功夫?”
黝黑男子搖頭,“小的見他像平常一樣走着——對了,那人好像在他的後背,拍了一張黃色的東西,看着倒像是小的家中婆娘,在山上廟裏求來保平安健康的符。”
“本官已經沒有什麽想問的了,今日多謝諸位的配合,還請諸位留下身份地址,好方便大理寺有事再找你,許六這裏的事交給你了,舒光,跟我過來。”
王玄之将銅闆又給了黝黑男子,“這是你應得的,不良帥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系,本官還要多謝你,爲我們提供了有力的證供。”
道一等人過來,便開口問他們,“不良帥當真失蹤了?”
王玄之點頭,“方才劉同說,見有人拍了黃符在他後背,某懷疑此事有修道之人的介入,道一如今找尋夷之,需要你的幫忙。”
道一點點頭,“爲了這半個小徒兒,我也會盡全力的。”
她巡視一周,“這幾人都是普通人,擄走不良帥的人,你可有什麽線索。”
王玄之拿出一副畫像,上面的墨還有香氣,“經他們幾人确認,這便是擄走夷之的人。”
道一點頭,“隻要找到關于此人的消息,查出他的住址,先去看看他住的地方,是否與修道之人相關,在那之前,我還得先做一件事——”
她深吸一口氣,“陳二郎君爲避免你憂心,我先替不良帥蔔卦,隻要他還活着,一切都有希望。”道一說完從袋子裏,拿出那三枚銅錢。
王玄之不期然想到,他踩到銅錢之後的,被改變的卦象,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了。
銅錢每響一次,兩人的心便跟着揪起來,随着她手的搖動,而轉動着腦袋,眼神一點兒都不舍得移開,終于六次搖完了。
“咦?”道一将六爻推演一番,驚訝的呼出了聲。
“怎麽了?”兩人同時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道一疑惑的點頭,“豈止有事,簡直是大事。”
濮和陽,這個地名,改成了濮縣,要不然不會顯示。
(本章完)